大明天下（451）(2/5)
“好办。”丁寿打了个响指，“本官心善，最看不得别人受难，可你们是不是也该对爷有点表示。”
“想活命？”丁寿挑眉。
“都他娘给爷住嘴！”丁寿轻振衣袖，二人瞬间倒跌而出。
二人伏在地上，低头不敢吭声，直到一双粉底皂靴出现在眼前。
“报答不完？”丁寿嘴角轻扯，冷笑道：“所以曹爷您便在宴席上给我搞了一个‘侯’欺‘狗官’的戏码……”
“官靴！”曹鼎心头一惊，仰头只见一个清秀的年轻人正一脸坏笑地俯视自己。
对着赌咒发誓的曹刘二人，丁寿权当没见，人心隔肚皮，鬼知道这俩人心里怎么想的，不过他也并不在乎，转身在神龛前一张干净椅子上坐定，“不过本官有几句话要劳烦你们带给二位侯爷，你们可要记好了。”
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曹鼎额头见汗，兀自嘴硬，“你空口无凭，胡说八道，没影儿的事！”
“大人饶命啊！！”刘东山磕头如捣蒜，这家伙怎地什么都知道，若是只言片语传到张延龄耳朵里，自己怕是想死个痛快都难。
“让他们消停些，贵人还等着问话呢。”乞丐头看着二人生厌。
丐头领命，带着一干乞儿退了出去，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由神龛后转出。
“好了，你们俩那点烂事本官懒得听，”丁寿紧紧斗篷，若无其事道：“反正都是死，争个什么。”
“干老子鸟事！”一直缩头缩脑当乌龟的刘东山一听炸了毛，将老底儿都亮了出来，“我只是奉命从事，那顿不安好心的宴席可是你撺掇的！”
“曹爷说的，是今日的事呢，还是前番令尊刑部暴毙的事？”
刘东山心底一突，强作笑脸道：“回大人，小人是去庙里上香……”
丁寿说一句，曹鼎脸色便白一分，待丁寿说完，他已是面无人色，冷汗如浆。
“大人！”“老爷！”二人悚然大惊，一人抱住丁寿一条大腿，嚎啕大哭。
“嗯，你们下去吧。”神龛后传来一个清朗男声，曹鼎一愣，这声音有些耳熟。
立即有两个乞丐听命，在每人小腹上都狠狠捣了一拳，曹鼎和刘东山立即痛得身子蜷成一团，再没力气挣扎撕扯，如死狗般被拖了出去。
“丁大人，那日百戏不干小人的事，是他！全是他搞的鬼！”曹鼎立时反应过来今日事乃是丁寿报复，也顾不得方才的手足情深了。
“胡说，你诬赖好人！”曹鼎气急败坏。
啊，您给小的留条活路吧！”
“上香？你把自个儿那香头子插到人家大腿中间搅和去了吧！”丁寿拄膝俯身，带着几分淫笑道：“侯爷的小妾——好玩么？建昌侯爷可晓得他与你做了襟兄弟，你二人可曾切磋过床上技巧？”
“小人给丁大人磕头，谢大人救命之恩。”即便已知道丁寿牵扯其中，曹鼎此时也只有装糊涂，寄望丁寿收拾自己一顿已然出气，留他一条活命。
曹鼎无声地张张嘴，没敢说话。
二人正瞎琢磨，那名丐头已走向神龛，躬身一礼道：“二爷，人带来了。”
“拉出去。”乞丐倒也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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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你若是好人，爷们都是圣人了，不是你放出的坏账太多，非要说甚是被丁府抢了生意，整日在二位侯爷面前编排丁大人的小话，才有了那档子事么，当我不晓得么！”刘东山急赤白脸地叫道。
刘东山笑容尴尬，讪讪道：“丁老爷您都晓得了？”
“诶，几位大爷，您几位可是要银子，我有银子，我有……诶呦喂，您轻点嘿！”
“你个见利忘义，卖友求荣的杂碎，还敢踢我，我咬死你！”挨了一脚的刘东山发了性，拼命冲上去对着曹鼎撕咬。
“刘东山是吧，你爹刘孜今年才多大？你娘沈氏竟然有八十岁！你不怕你那娘舅沈云来追着你打啊？”
“曹鼎，你浙江老家族人还不少吧，担心曹家绝嗣是否杞人忧天了？”
两边耸立着几个残缺不全的泥胎神像，前方还摆着神龛供桌，看来所在是一处荒废庙宇，周遭至少有几十个衣衫破烂、浑身脏污的叫花乞儿，他娘的，这群饭都吃不饱的叫花子怎都生得恁地结实，若是要跑怕会被他们乱棍打死！
“啊？我……我不……”曹鼎正想扯个谎应付过去，只听刘东山扯嗓子喊道：“没错，他就是曹鼎，专放印子钱的。”
“大人您肯放我们走？”曹鼎惊喜道。
“老爷饶命，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没满月的孩子，中间还有个二十岁的小媳妇，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没了小的她们娘仨可怎么活哟！”
曹鼎被拉拉扯扯地拽了出去，刘东山却不挣扎了，冲曹鼎龇牙乐道：“曹鼎，哥哥诶，咱兄弟真要一起上路咯！”
丁寿不理二人迫切眼神，低头看着自己修剪整齐保养得宜的指甲，仿佛要看出花来，曹刘二人眼看要望眼欲穿，他才仿佛随口道：“曹鼎，你往外放债，定的利息比对侯爷说的还高出二分，银子你赚了，骂名却让二位侯爷去背，果真是侯府的好奴才，二位侯爷知道了该如何赏你？”
“才多久未见，曹爷便记不住丁某了。”丁寿龇着一口白牙，笑容森然。
“大人开恩，曹家一脉单传，可不能绝后
难怪这小子手面阔绰，上下打点，啐！中饱私囊的家贼！刘东山暗骂一声，却听丁寿又道：“刘东山，你今儿早是从哪儿出来的？”
“这事若不是你个王八蛋做的，老子便是猪生狗养喝猴子奶长大的！”刘东山是真豁出去了，口不择言。
“大人请吩咐。”二人跪伏听命。
曹鼎醒悟，急声道：“小人也是。”
乞丐们拖着两人来至一空敞处，这帮花子毫不留手，将他们重重往地上一丢，曹刘二人登时又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不过这一摔二人脑子倒是清醒许多，不敢再互相谩骂喧哗，只是偷眼打量四周。
丁寿笑容依旧，曹鼎却面如土色，“自然是两个恩都要谢，大人救了小人贱命两次，小人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
“大人您放心，今天的事小人全烂在肚子里，断不会透露一句。”刘东山对天明誓。
二人连连点头。
“丁……丁……”曹鼎舌头打结，怎也未想到绑他来此的幕后黑手竟是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
“滚你娘的，你才叫曹鼎呢，你们全家都叫曹鼎！”被夹着胳膊的曹鼎竟然能踹出几记飞脚。
“本官知道的多了，”丁寿冷笑，“不就是想让爷放你们回侯府么，直说就是，何必编这些没影儿的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