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70)(4/5)

    “徐大人不在大理寺公干,怎么有暇到这高升客栈来了?”丁寿看徐祯卿身着便装,不像是办公事的样子。

    “探望一位朋友,但不知缇帅日理万机,拨

    冗此地,又所为何来?”徐祯卿道。

    “也是来寻人的,”丁寿迈步进了客栈,随口问道:“徐大人是找哪个?”

    “故交好友,吴中祝允明。”徐祯卿落后丁寿半步,尾随而入。

    “祝枝山?”丁寿顿步回身,一脸惊讶。

    “缇帅也知希哲之名?”

    “徐老爷,您可来了,我们老爷一直念叨您呢。”一个矮小身影三步并两步地从客栈楼梯上奔下。

    一瞥来人,徐祯卿也展露笑容,“来兴儿,祝兄何在?”

    “是啊,快请祝先生出来迎客。”丁寿跟着插嘴。

    来兴这才发现丁寿,也不怪他目中无人,实在徐祯卿容貌过于‘出众’,在人群中一打眼便能认出,是以忽略了他身旁丁寿,小家伙记得这人是朝中大官儿,立时拘谨不少,喏喏道:“小的见过丁老爷。”

    此时换作徐祯卿惊讶了,“缇帅亦与希哲有旧?”

    ************

    祝枝山客房之内,丁寿端着来兴沏的新茶,不住打量祝、徐二人。

    原来所谓江南四大才子是唐伯虎、文徵明、祝枝山和徐祯卿啊,那个什么周文宾是他娘哪个混蛋编出来的,害得二爷信息错误,无良影视剧真个害人不浅!

    “缇帅,下官之事究竟如何了?”得了消息的台州指挥陈良也挤进了这间屋子,眼巴巴瞅着丁寿等回话。

    “老陈,你的事咱回头再说。”丁寿一句话封住陈良嘴巴,开门见山道:“祝先生,丁某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祝枝山与徐祯卿交换一个眼神,离座欠身道:“大人为难之事,学生力薄才疏,恐也无能为力。”

    “先生不必客气,此事对你易如反掌,劳烦先生与我书个扇面,这该不算为难吧?”

    的确不是什么难事,祝枝山闲着没事经常写了送朋友,关键他实在不愿与衣卫扯上关系,信口推脱道:“学生蓬心陋质,胡乱涂鸦之作恐不能入缇帅法眼,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丁寿皱皱眉头,“先生的意思,这忙是不肯帮了?”

    “希哲兄绝无此意,只是忧心拙作献丑,贻笑方家罢了。”徐祯卿笑着帮打圆场。

    “丁某听闻祝先生手书如蛟龙出海,不拘一格,为当世之珍品,还有何人敢在先生书前自称大家。”丁寿唇角微勾,隐含冷笑,这帮文人才子,好言好语客气两句,竟然给二爷拿乔起来,真是给他脸了。

    “既然缇帅不弃,下官便替希哲兄应下了。”徐祯卿道。

    “昌国!”祝枝山略有不满,非是恼好友越俎代庖,只是见他面对缇骑低眉顺眼,实在有失风骨。

    徐祯卿悄悄摆手,示意祝枝山不要多言。

    “那就这么着了,润笔随意,回头我命人送来,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告辞。”丁寿也不耽搁,径直出门,陈良慌不迭跟了出去。

    “缇帅,末将的事……”陈良急得搔头抓耳,出门便紧着再问。

    “老陈,你同我说句实话,你那批军器可有残次掺杂其中?”

    陈良将头一摇,坚定道:“断无此事,本卫军器都是悉心打造,绝无以次充好,标下敢对天盟誓。”

    “那就好,回去安心等信吧,定会给你个说法。”丁寿拍拍陈良肩头,心中也跟着松了口气,拿了人家画,如果事没办成,二爷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大人,标下……”陈良有心再请托几句,丁寿却不给他机会,甩袖扬长而去,只留下怔怔呆立的陈指挥。

    ************

    “昌国,你这弄的是哪一出!?”

    客房之内,祝枝山捋着又黑又亮的大胡子,正在质问老友。

    “不过举手之劳,希哲兄何必推拒。”徐祯卿老神在在坐在椅上品茗。

    “缇骑是何名声你又不是不知,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何苦让某与他们扯上关系。”祝枝山坐到一旁直生闷气。

    徐祯卿轻叹一声,将茶盏放下,“能避开自然是好,可如今丁南山寻上门来,你若拒之门外,怕是祸事转眼就要临头。”

    “此人当真如传闻般横蛮霸道?”与丁寿见过两面,祝枝山直觉似乎并非如市井传说般可怕。

    “霸不霸道暂且另说,当今朝中,能直拒其请的恐还不多,”徐祯卿遥指好友,又点点自己胸口,苦笑道:“你我二人,绝不在其中。”

    祝枝山额头纹皱得更深,“你当知我从不屑逢迎权贵……”

    “小弟又何尝是阿谀钻营之徒,只是如今权阉当道,厂卫横行,凡事切勿意气,李崆峒若非得康对山之助,此时恐还身陷囹圄,不得解脱。”想起好友李梦阳遭遇,徐祯卿怅然长叹。

    “罢了,人在矮檐下,我写与他也就是了。”祝枝山愤愤一拍桌案,震得他六指生疼。

    见老友悒悒不乐,徐祯卿开解道:“希哲兄莫为此小事萦怀,还是多谈些畅快之事,你此番入京还未去拜谒恩师吧?”

    “我方才入京,还未得趁便。”祝枝山老实答道。

    “难怪,”徐祯卿摸着唇上两撇稀疏鼠须,笑容玩味,“你还不知好事近了……”

    “是何好事?”祝枝山好奇心顿起,敦促道:“昌国,莫要耍弄愚兄了,快些说

    来。”

    “前日去拜访老师,听闻禁中传出消息,今科春闱主考……便是他老人家。”

    “哦?”祝枝山拧眉道:“消息可实?”

    “千真万确,希哲兄当年秋闱便蒙先生亲笔列入优等,如今春闱大比,得天之助先生为帘内主考,兄大魁天下亦可期也。”徐祯卿朗声大笑。

    小僮儿来兴也兴高采烈地鼓掌,“老爷,有王相爷帮衬,您此番定能高中。”

    与二人不同,祝枝山眉间愁云深锁,“昌国,愚兄这几日不方便过府拜望恩师,劳烦你代为致歉。”

    “却是为何?”徐祯卿笑容犹在。

    “避嫌,”祝枝山喟然一叹,“当年子畏的教训还嫌不够么!”

    徐祯卿笑容顿敛,弘治十二年科场案,徐经与唐伯虎二人因事前与主考程敏政往来甚密,考后又大言炎炎,过于高调,以致于得中之后,落榜举子群情激奋,科道弹劾程敏政鬻题于徐、唐二人,最后虽查无实据,但为平息物议,主考程敏政因‘临财苟得,不避嫌疑,有玷文衡,遍招物议’,被勒令致仕,徐经、唐寅以‘夤缘求进’之罪,黜充吏役。

    程敏政出狱后便忧郁而死,唐伯虎愈加放浪形骸,徐经功名之心未死,孝宗驾崩后借口潜入京师,谋求翻案,结果去岁客死他乡,思之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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