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81)(2/5)

    钱宁恨铁不成钢地点着齐佐额头道:“外间谣言满天飞,万岁爷的旨意是快办,快办你晓不晓得是甚意思?!”

    钱宁垂首称是,又冲齐佐喝道:“还不快谢过卫帅大度!”

    丁寿摩挲着光洁下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黑衣人影,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翻入贡院,撬开至公堂后墙窗户,在存放试卷的书柜至破窗间洒满火油后引燃火种,在贡院众人忙着救火之际迅速逃到此处墙下,腾身越过围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条死巷,并无人家。”钱宁接着解释道:“地近贡院,为免打扰士子应考,周围很少闲杂人等。”

    姜荣缓缓摇头,抬腿退回了门内。

    “那就给皇上和众举子一个交代。”

    “姜老爷子,您通融一下,让我进去见公公一面,哎……”

    “罢了。”丁寿摆摆手,意兴阑珊地转身离开,于永等衣卫急忙随后跟上。

    丁寿压手阻止钱宁,“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不必苛责。”

    “不好,你分明是想让我愁上加愁。”丁寿歪头叉腰,斜瞪白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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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是怕我落人口实?”丁寿忽地恍然,随即‘嗤’的一笑,“这不是多此一举嘛,朝廷上下那些碎嘴子,便是没有抓到我与公公往来的证据,同样会捕风捉影,搬弄是非,躲不掉的。”

    “丁兄既知如此,还不要案快办,早些将此事了结,”白少川把玩着手中青瓷酒杯,唇角微微扬起,戏谑道:“不去查案,一味在此拖延,岂不正给那些人留下了攻讦口实?”

    ,避个鸟嫌啊!”

    于永唇角轻勾,微露不屑,钱宁呵斥道:“放肆!卫帅在此,何用你多事!”

    “卫帅,”齐佐才得了丁寿一句褒奖,此时满心跃跃欲试,“贼人显然是对贡院内部布局清楚,墙上虽只有半个脚印,也足可拓片成型,对照寻找纵火之人,属下这便将贡院内外相关之人召集,一一比对。”

    “你说刘公公对我避而不见,究竟安的什么心?”

    城西刘府。

    白少川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笑道:“丁兄是实诚君子……”

    “何止不易,根本就没头绪,”丁寿撇撇嘴,继续道:“若是平常,单治贡院看守杂役一个玩忽职守、看管不严之罪也就罢了,偏赶上如今举子闹事,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没个交待怕是应付不过去。”

    扭头望去,只见不远街边处有一人白衣玉扇,潇然伫立,嘴角噙笑看向自己,丁寿当即没好气回道:“既然知道丁某心情不好,你还敢在此幸灾乐祸,可是存心找我的不痛快?”

    玉骨折扇‘刷’的一下在掌中收起,白少川启齿轻笑,“丁兄既然心绪不佳,便由白某摆酒作东,助你浇愁如何?”

    “物证毁了,人证呢?”

    “大人,这脚印还拓么?”齐佐见丁寿对他的提议兴趣寥寥,很是不解。

    “活该!要是丁某在场,直接打折他们第三条腿!”丁寿对给自己添了麻烦的闹事举子怨念更重。

    “公公最近有事忙,再则姜老已然说得清楚,避嫌。”白少川自斟了一杯,轻轻说道。

    “哪儿还有什么人证!看守杂役都吓破了胆子,只是一味推诿不知,放火的是个行家,根本就没留下证据。”丁寿自觉忽略了那半只没指望的脚印。

    “别提你他娘的脚印了,收拾收拾,把人撤了。”钱宁临走还不忘指点着齐佐胸口叮咛,“在衣卫当差,除了眼明,还得心亮,你小子给我长点记性!”

    “贡院外呢?”白少川剑眉轻扬,“既然举子传言科场取士不公,他们可有何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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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丁寿,白少川摇头轻笑,“听闻锦衣卫百户邵琪在贡院门前痛殴众举子,人家有些怨气也是在所难免。”

    “丁大人,老爷言说他属涉案中人,不便相见,请您回去。”刘府老家院老姜立在角门前,高大身形微微伛偻,语气却坚定不容置疑。

    “公公他老人家就没什么交待示下?”丁寿不死心问道。

    “休要挖苦,丁某自知此生与这两字无缘。”丁寿气正不顺,一口打断白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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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公公行事几时这般瞻前顾后?”丁寿颇不以为然。

    齐佐被钱宁戳得抬不起头,只得垂首道:“那这脚印……”

    这里该不会真有老太监的瓜葛吧,丁寿正自胡思乱想,忽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丁兄似乎心情不佳,可是有烦心之事?”

    酒楼临窗的一处雅座。

    丁寿愁得直挠头,本想寻刘瑾给个主意,偏偏老太监来个避而不见,这不把二爷一人架到火上烤么。

    “你怎知我没去查,贡院大火,现场各处房舍完好,单只烧了存放朱墨试卷的至公堂,这其中要是没鬼,那我就真见了鬼啦!”丁寿拍着桌子将贡院勘查经过道了一遍。

    “你说得轻巧,试卷毁了,考官与中榜者坚称阅卷无偏,那些落榜的举子们则一口咬定其中有私,各执一词,我连个像样的证据都拿不出来,怎么交代?”

    “谣诼之言,来之无影,去时无踪,你若想追本溯源,恐是不易。”

    “刘公公自然没什么可惧的,不过嘛……”白少川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只是凝眸丁寿不语。

    “拓个屁!你这不纯粹是给咱爷们找事么!”见丁寿走远,钱宁终于有暇训斥自己手下,“贡院进进出出多少人?往年的守院号军哪个不清楚至公堂所在?更别说那些其他七七八八的相关人等,凭着半个破脚印得寻到哪辈子去!你一旦把这脚印当作证据交了上去,少不得便为衣卫添了一桩悬案,这岂不是教卫帅老人家坐蜡嘛!”

    眼睁睁看着乌漆角门缓缓合拢,将自己挡在了门外,丁寿实没想到他竟也有被刘瑾拒之门外的一天。

    丁寿将空杯‘砰’的一下重重顿到桌上,发泄着心头不满,白少川则微微一笑,提壶为他重续了一杯酒。

    齐佐抚着被钱宁点得隐隐作痛的胸口,回首望了望墙上脚印,眼中满是不甘……

    “人云亦云,他们有个屁的说法,那些大头巾们早成了惊弓之鸟,一天内传了十二个到北司,三个当场吓尿了裤子,七个赌咒发誓不知情,另外两个确是有种,反指着鼻子大骂了我一通,声言要纠集同侪上书弹劾锦衣卫拷掠士子,有辱文体,被我让人用乱棍打出去了。”

    丁寿话语粗俗,白少川听得剑眉轻攒,“也正是因丁兄往日与公公行得过近,圣上此番明旨彻查会试科场案,朝中大员多有牵扯,内外瞩目,若言行不慎,怕是会授人以柄。”

    “朝中谁不知我与刘公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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