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82)(2/5)

    “兄长勿要为难,清者自清,小弟便随大金吾走上一遭,久闻诏狱龙潭虎穴,也正好借机长些见识。”费寀缓缓起身,掸掸衣袍笑道。

    “既如此,你便随大金吾去吧。”费宏也不再啰嗦,看向堂弟道:“也是你自作自受,合该有此牢狱之灾。”

    “卫帅,您真信费家兄弟那套说辞?”出了府门,于永迫不及待的凑到上司跟前问道。

    杨慎不耐烦地挥手道:“休要啰唣,我自理会得,你且下去,勿要扰我读书。”

    杨慎匆忙将书拿起,装作用心攻读状,皱眉道:“放在一旁就是,待会儿我自会用。”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帅说的是,属下定会好好关照费先生。”于永立时接口。

    “缇帅,费家与娄氏联姻,非是与宁藩结亲,费家子弟循法守正,从无结交宗室之举。”一直不动声色的费宏终于面色凝重,“舍弟便随缇帅北司一行,费某再无他议。”

    “相公刻苦用功是好事,也该爱惜身体,张弛有度才是。”王香韵将书案清理干净,将汤盅推到丈夫近前。

    “安排人手,费家上上下下一举一动都给我盯死了。”丁寿恨恨道,而今已经打了草,就看费家那蛇上不上钩了。

    责备道:“当年族中便不同意这门婚事,你还多有不满,如今总该晓得了吧?”

    “那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于永不解,自家上司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咬住了人绝不会轻易松口。

    “事皆由学生一人而起,缇帅若要拿问,我自随去北司便了,何必罗织构陷,辱我费氏门楣!”费寀终究沉不住气,变了脸色。

    “噗——”王香韵忽然掩唇轻笑。

    见了费寀吃瘪,丁寿心头畅快不少,和颜悦色道:“其实少兄也不用多想,足下与江西宁王乃是襟亲,便冲宁王爷的面子,丁某也不好过于为难,这北司鞫问的事就不必劳烦了……”

    敢威胁老子?丁寿眼珠一凝,便要勃然作色,转念间却又哈哈一笑,“费大人言重,其实诏狱内也非阎王殿,其中也不乏清静干爽的牢房,是吧老于?”

    费寀恭敬应声,转对丁寿等人,两手平举,不卑不亢道:“可要上枷锁?”

    “你……”费寀想不到自己才应付丁寿的理由恁快便被他调转过来使向自己,顿时哑口。

    丁寿不置一词,瞥了一眼还跪着的费寀,嘴角轻垂,向于永打了个眼色。

    “相公,妾身为你炖了些补品,且来尝尝。”王香韵捧着托盘,莲步款款入了书房。

    与这清静淡雅的书香气不符的是此间主人心情,杨慎将一卷书随手扔在了案上,捂着额头,满心烦躁。

    丁寿摩挲着下巴道:“我也一直奇怪,二十六日贡院才放榜,怎地大内演戏的都得了风声,这消息传得未免太快了些……”

    落榜之后他便借口攻读诗书,躲进了书斋,杨廷和虽未过于切责他科场之事,他心中煎熬却日甚一日。

    久等见丁寿不肯吐口,费宏也不再伏乞恳求,直起身子正色道:“若是大金吾执意公事公办,费某也只得遵从,舍弟便交托缇帅,不过身陷死地,拘囚困苦,舍弟万一忧愁郁悒,有何不幸,费某少不得要到御前为他讨个公道。”

    丁寿又道:“再则贵府又非等闲一般人家,‘树德为本,孝友传家’的家规可是福泽乡里,名动京师,连李阁老都曾为费氏孝友堂作文以记,赞费氏世德,咱锦衣卫怎有不另眼相待的道理。”

    于永道:“您意思费家小子说的是真的?”

    书斋庭轩虚敞,窗槅明亮,窗下摆着一张紫檀大书案,案上文房四宝齐备,案边堆叠着各类经史子集书帙,窗外花木扶疏,鸟声啁啾,气象十分清雅。

    “在家编管?费大人入仕这些年了,几时听过锦衣卫有这规矩?”于永得了上峰暗示,立时不阴不阳地插话进来。

    “你没看底下传来的消息么,费子充没撒谎,费家那小子出生的时候未足月,打小身子骨就弱,别真有个三长两短死在诏狱里,那咱们爷们可就说不清楚了!”丁寿搔搔鼻子,费宏毕竟不比周玺,朝中人缘不错,还有小皇帝和李东阳做靠山,要是被有心人照着周玺的法子再摆自己一道,就是朱厚照不降罪自己,恐也会留下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丁寿明着客气,费宏兄弟却听得心惊肉跳,原想到丁寿是有备而来,却不料他将费家查得如此之深,锦衣卫果然名不虚传。

    “这锦衣帅不简单啊……”费宏捻着短须,闭目思忖片刻,忽地眼皮一睁,斜睨自家兄弟,略带

    “缇帅言重,下官愧不敢当。”费宏急忙郑重言道。

    于永懵懂道:“既如此,为何不将他拿进北司,不论软的硬的,卑职等总有法子让他开口!”

    ************

    “你笑些什么?!”莫非连妻子也开始取笑自己,杨慎不由恼羞成怒。

    于永几个立时瞧向丁寿,听候上司吩咐,只见丁寿反将费寀两手压下,呵呵笑道:“费大人为东宫旧臣,与陛下有师生名分,既为少兄作保,丁某怎敢拂逆其意呢。”

    平日交往中虽未表露出来,其实杨慎心中常以才名自负,自觉优于同侪,可这科场无情,三场下来将他往日骄傲自衿打得粉粹,莫说羞于见父执长辈,同窗故友,便是府内下人私相议论,他也觉得是在暗中嘲讽自己,这般疑神疑鬼的度了几日,四书五经未曾看进去半个字,容颜却比往日憔悴了许多。

    “兄长,丁南山最后那番话究竟什么意思?”丁寿兴师动众而来,却三言两语便偃旗息鼓,费寀属实琢磨不透他用意何在。

    哼,沙溪娄家文风昌盛,贤者辈出,娄一斋更是理学大儒,门生众多,族中初时多有顾虑,最后不还是允了亲事,怎得都算到我的头上,费寀尽管心头不平,碍着堂兄往日积威,还是没敢说出口。

    “少兄好胆色。”不说答应与否,丁寿模棱两可地赞了一句。

    “相公,你书——拿倒了。”王香韵嫩白笋指轻点着杨慎手中书卷。

    向二费各自拱拱手,丁寿领着随从扬长而去。

    ************

    杨慎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仓促中竟没发现手中书原是倒置,一时窘迫无措,忿忿然将书丢至案上。

    “不必不必,”你如今想送弟弟进北司,二爷还不要了呢,丁寿只道:“丁某一言既出,岂有反悔之理,告辞。”

    “那也未必,”丁寿蓦身望着着费府门楼,嘿嘿冷笑,“保不齐他是贼喊抓贼!”

    “家伯父任职工部时治水吕梁薄有微劳,蒙李阁老垂意……”费宏急于解释,丁寿却摆摆手,笑语晏晏:“丁某省得,铅山费氏清廉守正,名耀江佑,乃耕读之世家,费大人您忠君爱民,人端言正,与阁老分属同僚,一篇文记自算不得什么朋比勾连的证据……”

    “少兄此言从何而来,丁某所言拿至人前辩理,可曾有一字一句鄙薄费氏与贤昆仲的?”丁寿耸耸肩膀,一脸无辜。


努力加载中,5秒内没有显示轻刷新页面!

  • 上一页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