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96）(2/5)

    莫言脑袋一拨愣，摇头晃脑道：「那里是武定小侯爷和长风镖局方大少等有头有脸的人去的地方，我老人家进去了不伦不类，旁人看见我也别扭，就不给顾老儿寻那麻烦了。」

    见丁寿并无芥蒂之色，赛孟尝这才宽心，让女儿好生待客，他陪过客人稍后便至。

    顾采薇秋波潋滟，嫣然一笑。

    周边那几个更是挢舌不下，暗道：乖乖，好大的手笔！单只这颗珠

    「薇儿轻声些，」

    「听松鹤楼的人说，时常送饭去见不到您老，不知那菜还要不要再接着送？」

    说完顾北归便对女儿连打眼色，顾采薇也跟着道：「是啊，丁大哥，我引你去内堂歇息吧？」

    「你们几个适才死到哪里去了？」

    丁寿扫了一眼几乎一半盘子见底的席面，暗道您老可真谦虚，就这才放出来似的吃相，等闲人哪有抢得过你的。

    「庞总管，丁大人送的什么稀罕物啊？」

    丁寿突然脚步一顿。

    丁寿今日来就是为刷好感的，顾家父女怎么说怎么是，自无不允。

    丁寿摸了摸鼻子，窘笑一声，「当日银钩赌坊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冲撞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丁小哥？」

    见丁寿神情落落，顾采薇心中不忍，柔声宽慰。

    「咦？」

    丁寿哑然失笑，「便是愚兄看不惯郭小侯爷，总不会在老伯大寿之日生事，顾前辈实在多虑了！」

    庞文宣鄙夷地扫了一圈众人，往日又不是没见过京中权贵，至于这般丢人现眼的巴结么！「庞总管，打开让我们瞧瞧，长长眼吧……」

    莫言抬眼瞧了他一眼，微微惊诧，不过嘴里可没停着，呲熘一口，又是一杯涓滴不剩。

    顾北归忧心忡忡，「莫不是丁大人恼了咱们怠慢，已然打道回府了？」

    「道贺人中有些女客也需人陪，娘在闭关只好我来咯！」

    言罢嗔怪地瞥了顾采薇那妮子一眼，合着你没跟老爷子先通声气啊。

    顾采薇转脸便将亲爹卖个干净。

    「采薇，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辈客气。」

    顾采薇娇腮染晕，忙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按着怦怦乱跳的心口道：「正堂后楼有几间抱厦，委屈大哥先在那里歇息，我自会安排人送酒菜去。」

    丁寿半推半就着前行，口中调笑不停，绕过塞门时顺便往院子里瞧了一眼。

    「送？你不一起来么？」

    顾采薇抿唇轻笑，贴着顾北归耳朵悄声道：「爹，丁大人对他当年诈赌的事可是耿耿于怀，不敢来见您呐……」

    突兀声音自后响起，三人匆忙回首，只见丁寿长揖到地，口中唱喏：「顾老英雄寿诞之日，末学后进丁寿特来拜会，祝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丁寿提壶斟酒，哂笑道：「以莫老与顾前辈的交情，该当登堂入室才是，怎会一人受此冷落？」

    「咱得把话说清楚啊，别到时候不认账，大哥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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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世兄也在里面，爹忧心你二人不对付，只好出此下策咯。」

    丁寿眼睛一亮，笑吞中顿时添了几分猥琐。

    顾北归爽朗大笑，「区区小事，缇帅何必挂怀，老朽开局聚赌，法理不吞，说来还要感激大人法外开恩，网开一面呐！」

    顾采薇险些一头撞在他坚实后背上，探出头一脸迷茫。

    「不要了，山珍海味成天重复着吃也有腻味的时候，况且我老人家时常不在家，那席面都白糟践了。」

    莫言抓着一个红烧蹄髈啃得满嘴流油，含煳不清道：「其实若非怕抢不过前院那些饭桶，我连此处都不愿进来，你看他们一个个假模假式的斟酒布菜，哪有吃酒的快活！」

    丁寿欠身道谢，与顾家父女一同进了宅邸。

    「丁大哥才不会恁般小气！」

    「小的给……」

    丁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递上。

    念着待会儿也要登簿入账，庞文宣索性便应了手下所请，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挑开盒盖，只见盒内软缎衬垫，正中明晃晃摆放着一颗明珠，大如龙眼，晶莹剔透，珠身上一圈毫光隐隐四射。

    顾采薇玉面涨红，羞得不敢见人，推着丁寿向通往后楼的游廊行去。

    丁寿毫不见弃地撩袍入座，嘻笑看着眼前之人。

    「哎呀，就是那样补偿啦……」

    平生第一遭被人说性子温和，丁二也不脸红，瞧着四下无人，立时原形毕露，牵住一只玉手坏笑道：「那你要将大哥安置在何处一起叙旧啊？」

    「来日方长，大哥今日受些委屈，薇儿来日再做补偿。」

    「你说里面？」

    那几个迎宾的不约而同都冒了出来。

    顾北归终于看清了来人相貌，微微一怔。

    丁寿忽然想起另一桩事。

    顾采薇扁着樱唇无奈说道。

    「好啦，不要说了，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

    顾采薇对父亲贬低心上人气量的猜度甚为不满，翘首呼道：「丁大哥，你在哪里？」

    莫言又从燕窝碗里捞了两个大虾丸子扔进嘴里。

    丁寿奇道，白吃都不要，这老儿几时转了性。

    「补偿？怎个补偿法？」

    几人还不死心，眼巴巴望着庞文宣手中的锦盒。

    「不必麻烦了，我在院里搭个桌便好。」＊＊＊＊＊＊＊＊＊＊＊＊正厅前庭院中支了二十多个席面，能进得此处的多是五行八作中的场面人物，席间觥筹交错也端着彼此身份，不至于同前院那些同道们一般杯盘狼藉，不过院角却有一桌是个例外，一名头发稀疏的胖老头独据了一张桌子，满席只他一人在座，自斟自饮，大快朵颐，吃得酣畅淋漓，比之江湖豪客犹有过之。

    子，老爷按今日排场再过个十次大寿，府里也有添头……＊＊＊＊＊＊＊＊＊＊＊＊顾北归引着丁寿穿堂过院，待到了正堂塞门前方停下脚步，「大人乃是贵客，理当延入上席首座，只是老朽平日结交多是市井草莽，恐他们不识礼数，冲撞尊驾，还是请入内堂，老朽少时便来相陪。」

    丁寿大失所望，「那大哥我岂不是要独守空房？」

    「前辈寿诞，晚辈无以为敬，略备薄礼一份，望乞哂纳。」

    顾老头没了影子，丁寿有暇发问。

    「小的给丁大人捶腿揉肩……」

    丁寿谦辞客套，绝口不提去岁连吃闭门羹的糗事，顾北归也乐得装煳涂。

    「怎地了大哥？」

    「您老最近很忙？」

    庞文宣见多识广，一见此物便瞳孔一缩，惊呼道：「夜明珠！！」

    「老朽贱辰，何敢当缇帅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是你？」

    庞文宣没好气道。

    顾北归听了女儿的称呼直皱眉，不满道：「让旁人听了成何体统！既然丁大人已然……」

    「不才恭候多时。」

    「小的请丁大人进了门房，给他搬椅子歇脚啊……」

    丁二敏锐发现问题关键。

    「小人给丁大人烧水沏茶啊……」

    「缇帅客气，老朽愧煞。」

    「大哥你性情谦和，薇儿是晓得的，可别人却未必像你般识大体，郭顾两家算是世交，爹也要顾及郭世伯的面子呀……」

    「莫老，好自在啊！」

    顾北归双手接过，转手交给庞文宣，展臂延请，「大人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