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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苍云最牛逼的副官也就非他莫属。

    一闭上眼睛就有温热的感觉,安抚着极度酸困的眼球。

    一抬起手整个身体就疼痛难忍,身上中箭的部位如同血肉被活生生撕裂一般,我慢慢摸索着把手伸进枕头底下。

    我再没说话。

    这就是我在苍云大乱之后醒来的第一天,冬雪静默,帐内一如以往般安静,我没有什么话想说。

    倘若你懂得什么叫做腐朽。

    这人是万万杀不得的,若是杀了传出去,就不是败坏名声的问题,恐怕我唐门就要被列为邪教一员了。

    老爷子微笑起来的样子甚是渗人。

    我最终还是弄丢了他。

    醒来的一瞬间我是很想直接死了的。

    我听得那姑娘三两句便说明了缘由,也不敢细问真假,大义凌然套了几句词儿,就撤退了。

    这次从华山上下来我走的是长安的官道,单方面毁了约,不敢托大,却也不敢回堡里。

    那日我习以为常地接了五仙教的生意,要去纯阳宫杀一个人。

    索性睡过去。

    打从两个月前,我就开始习惯他不说话就等于没有弦影的消息,这种莫名其妙对我爱答不理的样子。

    还好这次纯阳宫里的这位是个修剑宗的,不然我还不一定打得过。

    想起那什么半个小时的镇山河,又或者是覆盖整个纯阳的六合独尊,开挂跟不要钱似的。

    第4章 孔雀翎『苍』

    我懒得再睁开眼睛,他试我额头温度的动作让我无可避免地想起弦影,我这知觉不甚清晰的身体甚至可以回忆起他手心的温度,他的笑容,他的叮嘱。

    她身着宽大的白衣,坐在院前。

    我竟还活着。

    霖哥梗着脖子装没听见。

    耳畔忽然幻听似的,真真切切想起他往日总是对我弄脏了衣裳时无奈的一声抱怨,带着一声叹息的一句『你啊……』。

    便掀了门帘与门口守卫交代让大夫过来。

    有掌门在,这纯阳女子杀不掉;从人伦道义上讲,这女子也杀不得;不杀这女子,却又会被那些嘴碎的“江湖正派人士”嘲笑我堡言而无信了。

    他们想要我把这事情原委散播出去,既清了他纯阳门前雪,又平白给我堡添了堵,他们只需回头打着“清师门”的旗号,丢人也不会丢过嘉陵江。

    我顺着官道晃了几日,也并无仇家寻上门,想来纯阳做事也是有些分寸的。

    左右都要败坏名声,索性我做一回义士。

    况且,一尸两命。

    我撑起身体坐起来,看到帐外银雪满地,月光明亮,地上半个脚印也无。

    我哭着求他原谅我。

    譬如这次,却是明教的男子勾引了人家纯阳的两口子,那道长抛下自己已有四个月身孕的结发妻子跑了,而那明教男子却阴险狡诈,扮作苗疆人模样哄骗我堡里主事,才有了这笔生意。

    李老爷爷冲我笑笑,摸了摸白胡子:小友午好。

    我望着西南,望不到,什么也望不到,只有冬夜的寒风伴着碎雪,抖落一袖。

    再醒来果然看到霖哥黑着脸坐在床边。

    『他不是我夫君。』

    我点头:在下唐门中人,只管取人性命换钱,其中恩怨情由并不知晓。

    把胳膊搭在床边,我想着等下大概又要被霖哥骂了。

    我堡可委实是难做。

    如今我却两边都得罪不起。

    掌门李道长掐捏着他的白胡子和她说着些什么,大抵是些宽慰的话吧。

    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我蹲在迎客松的枝头,手里摸着飞星的机关,另一手揣在兜里握紧了飞鸢机括。

    我索性直接向北走,离了官道,从少林绕去关外,打算躲躲风声。

    枕边一片冰凉,哪怕只是个梦,我也没能见到他再对我笑一笑。

    等养好了伤

    那女人娴静的模样,神情淡然,不愧是纯阳宫里教出来的,颇有大家风范。

    的微弱气息经过口鼻,胸腔,仔仔细细地扫过身体内部,细微的疼痛从全身各个角落铺天盖地而来。

    我觉得我要杀她,纯属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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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话还是比较识相的,这种识相里带着点怂:掌门午好。

    我忍着痛把手缩回来,生怕血迹弄脏了孔雀翎的羽毛。

    帐外有传来伐木和其他人吆喝的声音,霖哥把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狼牙已被逐出关外,叛军也被肃清。

    谁爱解释谁解释。

    他指着那姑娘问我:阿晴是我门下弟子,性情向来乖巧沉稳,并非惹是生非之人。小友此番前来要取阿音的性命,其中因缘可否告知贫道?

    我想回去退了订金便罢,这事做不得,折寿。

    那姑娘的声音柔柔的,不卑不亢。

    他恶狠狠地冲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就再没说话。

    我听得有脚步声,大概是霖哥,费力发出了一点声音,他立刻两步走上前,俯身摸了摸我的额头。

    蹲在落满雪的树间我又感叹了一番,不愧是闹妖教和渣男宫。

    最终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哥:长霖,把阿泉叫来。

    眼睛痛到像揉进了一把石砂,喉咙似乎在内部裂开了,呼吸

    这当真是个梦。

    可是我醒了。

    隔壁五仙教是个经常会闹出幺蛾子的集聚地,堡里接的暗杀,经常和他们有关,不是杀他们,便是他们要杀谁,再或者是因为他们,谁又要杀了另一个谁。

    这绝对是我做过最冤的一桩生意。

    偏巧听得掌门朗声道了一句:这位小友,不妨现身一叙。

    也是命运作弄,我最终瞧见将要被我杀死的,却是个女人。

    低声细语的一句:还是有点烧。

    我啊。

    他没有来。

    一不留神就被暗器的薄刃割破了手指。

    但毁退下了订金的任务也是败坏门派名声的一桩坏事。

    我连忙回:啊我不是……

    第3章 冤案『唐』

    平日里我堡虽然天天干的都是拿人项上六斤半换钱的生意,不过到底身是江湖门派,有些颜面上过不去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好。

    只落得一个枯萎死去的结局。

    就像是一棵被连根拔起的树,茂盛的,枝蔓蜿蜒,茫茫此生一渡数十载,却有一天忽然失去了他的寸金土地,无处驻足。

    我望着帐顶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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