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喊捉贼。(2/2)

    她被三言两语绕得脑子发晕,掌心微微收紧。

    魏东这人一向重感情,听这话瞬间哑火,伸手揉了揉眉头,无可奈何地笑。

    可她还不想走,还想多待一段时间。

    自那晚出事后,她跟妮娜通电话时一直守口如瓶,她清楚如果让妮娜知道此事,那女人必会火速赶来把她带走。

    夜里10点多,小镇鸦雀无声,唯有一家灯火通明。

    张婶见她软化,乘胜追击,这里离我家近,出个啥事都能照应,闲暇时,我还能带你到处走走。

    不是。

    客厅里剩下两个人。

    张婶,我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沉默很久,没再出言拒绝。

    虽说不知者不罪,但她误打误撞住了人家的屋子,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伤人,怎么想都不大礼貌。

    干什么?你有意见啊?

    她确定自己还活着。

    可是...她轻皱眉头,还在犹豫。

    枝南瞪大眼,我...

    活在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

    谈及这事,张婶反倒来了脾气,哦哟,你还好意思说,就你那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模型,打过去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我上哪去通知你?

    张婶。魏东瞳孔发直,径直弹起。

    ...

    你忘了奶奶去世前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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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上,张齐齐围着满脸黑沉的魏东左看右看,上手摸他脸上的伤口,男人不耐烦地打落,一手撑着头,听张婶絮絮叨叨讲解事情经过。

    行。

    魏东沉默地看她半响,倏地直起身,一言不发地扯过床上的薄被,顺手罩在她头顶。

    魏东瞥了眼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无声轻叹,我也没说不行,但你总得提前跟我吱个声。

    野猫挠的。

    他低头,呼吸凑近,酒香熏人脑,你是犯人?

    她不卑不亢地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瞳孔锐利深沉,吸人的魄力。

    东叔,你脸上那伤怎么弄得?

    张婶瞪他一眼,转头笑眯眯地看向正在发呆的女人,对了枝南,你昨天不是问我,这附近有没有房子租吗?

    光说对不起,可抵不消你私闯民宅的罪。

    贺枝南闷声低骂。

    男人高大的体魄笼罩过来,低身靠近,他嘴里酒气稍重,同那日在刺青店里略显冷淡的气场不同,深夜的危险男人,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轻狂。

    张婶斜眼看着魏东,字字灼心。

    女人欲言又止,看向窗外靠着窗外抽烟的男人,雨似乎小了点,可积累在他头顶的雨滴,顺着清晰的轮廓线条下坠。

    男人起身走向屋外,默默看戏的小胖墩心急追了上去。

    贺枝南心底细哼,你才野猫呢。

    他18岁那年入伍当兵,几年后,奶奶生了重病住院,那时候魏东刚进特种部队,她怕影响他前程,一直隐瞒不说,而作为邻居的张婶任劳任怨在医院照护一年,直到老人家快撑不住,她才喊他回来见最后一面。

    嗯。

    何况之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屋主原来是他,说不准病没养好,反倒越来越严重。

    老妇问话直接,哪里不合适?

    男人自知理亏,干笑两声:我这不是,山上没信号嘛。

    傍晚时分,晚霞的余晖倾洒在身上,每个舒张的毛孔都散发着灼目红光。

    直到现在,魏东依然记得这句话。

    行,那屋子租给你住,我老太婆做主。

    他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长大,年幼时父亲因病去世,母亲隔年远嫁外省不知所终,这么多年连个消息都没有,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长得凶是真,大好人是假。

    因为我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张婶她...

    她喜欢这里的清晨和日落,喜欢悠然自得地四处瞎逛,喜欢雨中追逐的小孩,喜欢热闹喧嚣的集市,喜欢不合口味但又充满新奇的食物。

    贺枝南。

    那一刻,灵魂与肉体合二为一。

    你也知道我们这小破镇子刚开发旅游业,连家正经住人的酒店都没有,来这旅游的哪个不是跑去隔壁镇住宿,你说人家枝南千里迢迢跑来这里,遇到这种晦气事不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怪可怜的,你要黑心肠的给人赶出去,我第一个道德谴责你。

    贺枝南知道张婶热情善良,她也的确有考虑在镇上小住一段时间,也真心喜欢小院的整洁安静,可这一切来的太快,让她猝不及防。

    她憋着气扒拉下被子,绸缎般的黑发被折腾得无比凌乱,像个撒泼的小疯子。

    穿好衣服,下来。

    以后你要好好孝顺她,莹香是比你亲妈还疼你百倍的人。

    你安心住着,这家伙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要不就是出去瞎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住进来,多少能带点烟火气。

    你觉得现在住的那屋怎么样?

    不是你怕什么?

    这些年张婶对他跟奶奶的好,他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所以她性子武断专横,说话粗声恶气,但很多时候都是为了他好,他心里明白。

    他直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贺枝南。

    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名字。

    张婶措辞犀利,字字打七寸,上来就扣一顶高帽。

    张婶心领神会,笑着安抚她,你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其实也是个软性子,就是嘴巴不利索,不咋跟女人打交道,但好歹是个退伍老兵,人品绝对没问题,我可以拍胸脯给你保证。

    贺枝南还在发懵,浑然不觉这问题有坑,诚实回答:干净,也很安静。

    你在审犯人吗?

    您的话是圣旨,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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