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面。(2/2)

    只可惜，这些天她绕着小镇转了几圈，别说是甜品店，连一家像样的面包坊都瞧不见。

    她低头看他神采奕奕的眼睛，歉意地笑，抱歉，我早晨不吃冰冷的东西。

    自她那晚住进来就知道，房主很爱干净，甚至连死角都寻不见一丁点灰尘，这对于有心理疾病的患者来说简直是最完美的避风港。

    贺枝南闻言，看向空无一人的楼梯处，有些意外，黑商还会做饭？

    嗯。

    她在心底暗自腹诽。

    乳酸菌的最好吃，你尝尝。

    贺姐姐。

    多久？

    姐姐，东叔人很好的，全世界第一好。

    她夹起两根细面塞进嘴里，轻轻咀嚼几下，汤底浓香，面条劲道，的确是碗色香味俱全的好面。

    忽地，女人身后伸出一只强健有力的长臂，接过齐齐手上的东西，他似乎刚沐浴过，薄荷沐浴露的香气扑鼻而来，雄厚的男性气息瞬间包裹住她。

    她唇角捎着笑意，缓缓吐字，如果注定成不了正常人，那就当一个快乐的疯子。

    他长嘘一口气，来了。

    她脑子发麻，既不可思议又觉惊悚，僵硬地接过，他送的？

    东叔说要弄面条给我吃。

    小孩的话还在耳边持续回荡，贺枝南伫立良久，端起碗走回餐厅，坐在稍显年代的红木餐桌前。

    过来帮忙。

    妮娜，我想待在这里。

    还行。

    所以即算错了，那也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她心甘情愿为其买单。

    早餐桌上，齐齐跟魏东相对而坐，一大一小专心吃面。

    喵回来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暧昧跟肉肉。

    皮卡车粗犷的引擎声奏响，小胖墩狼吞虎咽喝完最后那口汤，火急火燎地冲出去，没多会儿又原路返回，几步跑向沙发，埋在贺枝南耳边说了什么。

    奇怪的男人。

    牛肉面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沙发上优雅喝咖啡的女人忍不住咽下口水，猛灌两口苦涩的热液，极力抑制已然放肆的食欲。

    你疯了？

    十分钟后，屋外跑来个圆头圆脑的小胖子。

    女人还是将信将疑，低头看着嫣红的花束发呆。

    经过一晚发酵，他脸上的巴掌印消退，可指甲划开的血痕尚存。

    贺枝南思绪放空，缓缓放下杯子，起身走向厨房。

    台上放了个白底青瓷色的大碗，清汤牛肉面，整间厨房都香透了。

    桌上的电话忽而响起，她低头一看，是妮娜。

    她浅浅微笑，也不说不信。

    到！

    车尾很快消失在小院，渐行渐远。

    她饮食很自律，早上一杯黑咖啡足矣，日常偏食草系，晚上几乎不吃碳水。

    你怎么来这么早？

    小胖墩眯起缝眼，被人拒绝略显难过，无力地收手。

    胖墩以为自己瞎编故事被人发现，惊得魂都没了。

    姐姐，我偷偷告诉你，东叔做的牛肉面特别香，一般人吃不到。

    那头沉默数秒，难以置信地憋住几个字。

    记得收藏，偷猪，留言，祝东叔吃肉开心！

    男人很快吃完，看了眼时间，拧着车钥匙催促齐齐上学。

    东叔送你的，姐姐收下吧。

    小孩点头如捣蒜，转身跑进厨房，拧了根冒着寒气的碎碎冰走来，熟练地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贺枝南。

    齐齐无时无刻不在夸魏东，眼珠子一转，四周张望，顺利找到被魏东扔在餐桌上的玫瑰花，稍稍整理几下，双手捧花送给女人。

    滋滋。

    贺枝南无言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身旁的齐齐吸着甜水，含糊不清地解释，乳酸菌是东叔的最爱。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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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对。他编故事的才能全跟张婶学的，说得有鼻子有眼，东叔这人比较害羞，摘了花又不好意思送给你。

    不懂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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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头猛跳，转身时，肩头擦过他硬挺的胸肌。

    姐姐，其实东叔也煮了你的那份。

    大小姐，你玩够了没，什么时候回来？

    人生从来没有所谓的固定选项。

    厨房里的男人突然探出头，粗声叫人，张齐齐。

    走了，要迟到了。

    小胖子伸手拉扯她的披肩，好奇地问：姐姐爱吃面条吗？

    这两日，她已经同他混得很熟，昨天下午陪着张婶接他放学，路上给他买了芒果，他包得满嘴都是，张婶骂了他一路，他始终笑眯眯的，丝毫不影响胃口。

    一天，一个月，或是一辈子。

    面条在汤里泡了太久，已经坨了。

    妮娜不止一次严肃批判她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可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清淡饮食，唯一的放纵是甜品，当然，自己亲手做的最美味，不接受任何反驳。

    料理台被抹得一尘不染，米白色的瓷砖亮到反光。

    距离相隔太近，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魏东嘴里咬着碎碎冰，沉静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贺枝南慢条斯理地咽下那口面，抬头看向窗外整洁的小院，茶几上摆放娇艳的玫瑰花，筷子夹起切得厚薄均匀的牛肉片。

    她没忍住，抿唇偷笑，他又不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