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天地无涯(2/3)

    而獗芙，也打算放琴尚走。

    她也没想到此时周围都是麒麟，还以为就算没了尸王，也能凭藉数量取胜。

    箜淇离开山洞之后，留下了追暘宫一眾以及满山遍野被火筒所聚集而来的麒麟。

    在不需要上战场的日子里，看着琴尚坐在凉椅上看书的模样，偶尔抬头，还会对自己笑上一笑，獗芙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将琴尚带回来是獗芙的决定，为什么代价都要琴尚承受？

    这话刚说完，逆严便感到地面有着不寻常的震动。衝到洞外一看，只见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窝乾尸，正在朝着山洞迈近。

    过没多久，琴尚回到了山中。

    若此生来不及与它结为连理，就算是一夜夫妻她也甘心。

    但即便是如此，她也想永远地陪着它。

    这，不正是血淋淋的证据吗？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插在了獗芙的心上。

    第二次，獗芙自私地不顾琴尚的意愿。

    但已死的琴尚，哪里还学得了心法？

    只要獗芙一死，琴尚又会变成没有心智的活尸。

    但琴尚，却没得选。

    某一天，獗芙泡好了新茶，递到琴尚手边道：「我刚泡好的，小心烫啊！」

    想习得此心法的仙子，必定是不可能会烧了这幅画。这样琴尚的心智就永远也不会被再次唤醒，而没有心智的琴尚，自然也不会为了獗芙的死去而感到难过。

    但要想关住一飞千里的凤凰谈何容易？紫薇大帝有意支开了琴尚，让几十个天兵杀进山中，活生生地将獗芙的一双翅膀给拔了下来。

    「你..你想要怎样..」琴尚再次露出了那肝肠寸断，支支吾吾的模样。

    若将交给了它，琴尚只能让其他仙神学会此法来復活自己，他们从此还要仰仗阴力，根本不可能回到之前自给自足的快逸。

    什么细水长流的陪伴就已足够，不过就是她害怕的藉口。

    而这次过后，琴尚没有再离开过山中。

    她自以为的兑现诺言，到头来根本就是她的私心作祟。

    等她回过神来，才着急想起这山中，除了琴尚，还有那个小女孩。

    她想紧紧抱着它，也想被它紧紧抱着。

    即便因灵力过度消耗而日渐消瘦，她还是不厌其烦地替琴尚修补了一次又一次的身体。

    獗芙逕自吻上了琴尚的双唇，将仅有的灵丹注入琴尚的体内。这样，它就能在短时间内拥有知觉。

    獗芙如约将琴尚死而復生，但它一次也没有感谢过她。

    无法拒绝，獗芙却也做不到对琴尚撒谎，于是她想出了必须要把画烧了，才能看到心法的这个方法。

    「战事已平，你也不用再留在这里了。」獗芙看似云淡风轻，但心早已碎成了好几片。

    但它回来了。

    她爱上的是战神。而战神，就该是驰骋沙场的，不是吗？

    【浑蛋】

    「他活着的时候，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死后，也是如此吗？」獗芙对着深山哭喊道。

    即便是不会死，但每一次战后，獗芙都得一边哭一边帮失去意识的琴尚补它那被砍得不成人形的肉体。

    看着推门而入的琴尚，獗芙忍不住哭了。

    但第二天，琴尚却说：「你的心法，教我，好吗？」

    而獗芙因为这心法而被拔去双翼，若琴尚为了復活自己而累得其他仙神也遭受如此命运，它必定会痛苦无比。

    这天上最为神奇的纯阴心法，也偏偏被一个毫不起眼，没有背景，出生时还差点夭折的九官鸟给学会了。

    「无所谓，反正我明天就要死了。」獗芙心想。

    「活着的时候是个大木头，死了当柴火，正好！」獗芙笑道。

    它这句话，是在埋怨她吗？

    「你给我画张画吧！等我不在了以后，代替我陪着你。」獗芙道。

    獗芙喜极而泣，哭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起死回生成了禁术，獗芙也被强行软禁在了深山之中。

    它果然是在埋怨她。

    就算只是一张画像，就算你不会记得我是谁，我也想贴身陪着你。獗芙心想。

    对獗芙来说，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只要琴尚能陪在身边，无怨无悔。

    终于，战争结束了。

    云雨过后，她才不忍地将灵丹重新拿了回来。但此时的灵丹，早已只剩下了砂砾般大小。

    来都来了，他们索性用灵力替逆严疗伤，还有馀力的便协助修补了渺穗戟。

    看出琴尚的不捨，獗芙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不对啊！小女孩怎么不见了？」梧翊忙拉着逆严道。

    琴尚笑了一下，回答：「一个死尸，又能去哪里呢？」

    梧翊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麒麟，吓都吓傻了。

    「不求你说喜欢我，只要你没说不喜欢我，就够了。」獗芙心想。

    像这样说出来都嫌繁琐的日常，却是每一刻，都能让獗芙感到幸福。

    背过身，獗芙忍不住流泪了。

    就算再选一次，她还是会復活琴尚。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大限将至。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晚才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即便琴尚不会疼，她还是寧愿那每一刀都是砍在自己身上。

    但她所剩下的时间不多，无法跟琴尚解释那么多，于是她只能摇了摇头，悲伤地说道：「你若是学会了，只会跟我一样痛苦的。」

    不想琴尚却不屈不挠，哀求道：「那就写下来吧！」

    奄奄一息的獗芙趴在床上，她虽痛若蚀骨，却依旧无悔。

    「那我将它藏在你的画里。日后若遇到了有缘的仙子，就传给他吧！」

    看着生前就已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在死后补了又补，皮肤渐渐变成酱紫，獗芙泣不成声。

    她本以为琴尚这次不会回来了。她以为紫薇大帝将她软禁，必定不会放琴尚回山。

    脑海中浮现出琴尚在夜里，因为怕獗芙会冷，想生火却不小心把自己的手给烧没了的场景。

    她根本不知道，琴尚以为她在为自己失去自由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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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冥冥之中，总是自有定数。

    獗芙一听，便知晓琴尚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若非如此，它又何必想藉心法来復活自己呢？

    獗芙一直觉得琴尚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无处可去。但即便是细水长流的陪伴，对她来说也是足够了。

    这幅画，偏偏就在数万年后被烧了。

    就在此时，紫薇大帝开始担心旱魃之术会威胁到自己好不容易迎来的胜利。毕竟若是獗芙能起死回生，那数百万战死的妖魔一夜復活也不过就是她动动手指头的事罢了。

    琴尚笑了一下，回答：「我的身体，早就感觉不到冷热，也感受不到痛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