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3)
顾悠没有弹回去，而是回敬了一个巴掌，掴在他毛茸茸的后脑瓜子上。
门外传来击鼓似的“咚咚”敲门声，一个粗嘎的男声吆喝着：“女士们好了没有？换个衣服要这么久？到点了，赶紧出来干活！夜场才开始呢！伊娃！杰西卡！史丹！”
顾悠百无聊赖地坐在化妆桌旁边，桌上一堆分不清功能的瓶瓶罐罐，她拿过一瓶粉色的玫瑰花形状小瓶子举到眼前看了看——nail polish，指甲油。
这是一间化妆室，除了镜子梳妆台和挂满衣服的长衣架，中间居然摆着一张牌桌，围坐着叁个招摇的女人，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嗨，马修先生，我们正准备出去呢。”
Lee拉上外套拉链说：“我上次留下的东西还在吗？”
一天多没吃饭，顾悠饿得不行，拿起叁明治煎蛋包就咬了一大口，塞得腮帮子鼓鼓的。
“和味道没关系。”昆妮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钥匙塞在他衣前的口袋里，“我去看看杰西卡的乐队表演，大概一点之后才能回去。”
顾悠拉开椅子，坐在他邻边。
纸牌均匀地排开，形成一道桥弧。
Lee有些莫名其妙。
Lee没注意她们的反应，把粥放在顾悠面前，打开晾晾。
Lee以为是自己身上的血没洗干净，拉开衣襟闻了闻，没发现异味，他敞着夹克，俯身送给顾悠判断，“我身上有味道吗？”
家暴？
“噢，得了吧。”伊娃抓了抓卷发，走出去。
昆妮有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老实说，从来就没闲过。”Lee微笑起来，显得格外轻松，“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卷发女人毫无同情心地咯咯笑起来：“那你一定是惹他生气了。”
昆妮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语气散漫地说：“你这次麻烦大了。”
“先吃饭，吃完把衣服换了。”他把一个纸袋挂在椅背上。
红桃7。
“没关系，我教你。” Lee手一滑，把牌拢为一沓。
他视线转向埋头喝粥的女孩：“小顾同志，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顾悠拧上指甲油放回原处，“他开心的时候才会打我。”
“用那种带流苏的鞭子，可疼可疼了。”顾悠掀起身上的男衬衫下摆，露出肚皮上的红色鞭伤，“瞧，上午打的，还没消呢。”
监护人身上披着浅褐色工装夹克，帅气又利索，他从腰后掏出一个小瓶子，说：“手给我。”
“开心还打你？”这次连粉发猫女郎也吃惊地看过来，“他怎么打你的？”
顾悠直接戳穿：“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看起来不错……”顾悠拧开瓶子，一股不小的刺激性气味冲进鼻子里，她张开左手五指，屏着气涂了一个小手指的指甲，颜色是清透的粉色，很健康。
“伊娃！你们是不是又在偷偷赌钱，我已经闻到扑克牌的臭味了，扣工资！”
“说你很讨厌它。”
啧，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顾悠拿着勺子，塞进一口粥，嘴巴没空说话。
卷发女人咕哝着骂了几句，扔下牌，提了提衣裙的抹胸，绕开化妆台去开门，丰腴的身躯堵在狭小的门缝间。
“不，我挺喜欢的。”他语气更差了，“7是上帝创世的天数，多吉利的数字……你呢，你最‘喜欢’的数字是什么？”
“他啊……”顾悠开始涂到食指了，“他嘛……”众女等着她的下文，顾悠想了想，忽然叹了口气，“他是我的养父。”
“那他是你的什么人啊？”卷发女人用一种近乎查户口的严格态度紧接着追问。
“这局我能赢的。”昆妮惋惜地砸嘴。
“哦，真令人羡慕，他看起来很不错，一定很疼爱你吧？”
“鬼知道，你自己找吧。”昆妮拉开门，离开前忽然回头道：“Elisha，我想这其中另有隐情，但不管怎么说，家暴是不对的。”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个不起眼的酒吧门口，顾悠看着从里面摇摇晃晃走出来的两叁个醉汉和应召女郎，揉了揉眉心：“不是吧？”
等到监护人拎着牛奶燕麦粥和煎蛋面包再次出现的时候，除了昆妮，众女的目光俱是变了味。
“大部分时间是这样。”顾悠吹了吹手指，“但偶尔也会打我。”
猫女郎和另一个女人也扫兴地丢下牌，同样从化妆台另一侧走出去。
顾悠从换衣间出来，Lee正坐在桌边自娱自乐地玩牌。
“你可以试试，这个颜色很好看，适合年轻女孩。”猫女郎说道。
Lee托着她的小臂，抹了点扶他林药膏在她手腕的勒印处，轻轻揉捏，顾悠岿然不动地吃着东西，这点小伤小痛她还是能忍受的。
顾悠被男人的体温热气罩了一脸，往后仰了一下：“离我远点，别影响我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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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你哥哥吗？”一个卷发女人问。
“什么！”
Lee：“……”
Lee抬起手臂，拉拉衣摆，闻闻这儿，嗅嗅那儿。
监护人郁卒了：“这么难闻么？”
监护人洗牌很简单，没有互切，没有弹牌，他一层一层往上抽，不带任何多余的技巧，洗完牌后把最下面的一张牌抽出来，翻在桌子上。
顾悠把空着的右手伸过去。
顾悠走到桌边：“玩什么？我不会打牌。”
袋子里衣物齐全得很，顾悠套上鹅黄色波点小短裤，弹了一下腰间的花边松紧，感受到了来自监护人的审美情趣。
昆妮发出一声嗤笑。
“你想玩玩吗？”他扬起笑脸。
卷发女人终于不追问了，几个人安静地打牌。
家暴谁？
“我表情说什么了？”Lee牙疼似地咧了下嘴角，将红桃7翻过去，推到桌缘。
化妆台仿佛变成了陷阱，人人绕道而行。
进入邻边市区的时候，顾悠看到外面已经天黑了。监护人把手机、信用卡，以及一切与身份相关的东西全部扔掉了，这种境地下，住宾馆是不可能的。
酒吧里面的音乐声很吵，男男女女们在舞厅里张牙舞爪地扭着蹦迪，Lee抱着顾悠径直绕进后台走廊，然后叁轻一重地敲了敲一个房间的门。
虚弱的力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监护人十分配合地嗷呜了一声，假装自己很痛的样子。
顾悠抹抹嘴，跳下板凳：“我吃饱了，去换衣服。”
Lee瞟了一眼：“我喜欢这个。”
这坑爹的小闺女。
除了昆妮和猫女郎，另外两个女人目光胶水似地黏在Lee的身上，但是他没有留下来，安置好顾悠后，单肩背着小猪佩奇背包离开了。
昆妮拿出小急救箱帮顾悠重新处理了伤口，然后四个女人继续围过去打牌了。
开门的是一个粉色头发并挑染着几缕紫色的年轻女孩，眼线画得异常犀利上挑，跟猫女郎似的。
顾悠一边涂着无名指，一边回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