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3)

    说着，宋江彦跨步向前，双手握住白柳的肩，正要挨上前时才意识到自己满身是汗，于是不太自然地退了回去。

    谈话中，晚餐也扫荡的差不多，关于如何付钱的问题又再次浮现，对此宋江彦直接拿出钱包，直直走向柜檯，白柳见状赶紧跟上前去，甚至急得再度爆出韩语来阻止他掏钱。

    「原来你还记得啊……」

    白柳还注意到，宋江彦并不是随便找东西固定住手机，而是专门带了一隻很稳固的脚架来放置，因此才引起她的好奇心。

    白柳赶忙挣脱宋江彦的手，她并不觉得自己的举手之劳，需要宋江彦的回报，何况他还借电鑽给自己，应该由她来感谢才对。

    「曾经被几家艺廊联络过，但我认为自己的风格还不成熟，所以就婉拒了，我希望能在自己风格稳定下来之后再考虑跟艺廊签约。你呢？」

    「走吧，我请你吃饭。」

    「那我们各付各的也行，你又说韩语了！你的韩语明明就很好嘛！」

    白柳不太放心地再次交代，宋江彦彷彿没感受到自己其实还不被信任，听见了她的叮嘱，还反过来一脸疑问地保证自己肯定会将电鑽交给她。

    「因为开心。我没想到你会帮我，谢谢你。」

    但当白柳转头看到宋江彦的表情后，笑容就瞬间凝住了，不，可能说是看呆了会更贴切。

    「我还没有碰上被艺廊相中的情况呢。但我认为是我的问题，我先前忙碌的事情太多了，导致没能好好专注在作品上。」

    说着说着，宋江彦顺势拉起白柳的手，带着她一起走下山，白柳懒得再挣扎，反正饭还是要吃的。

    「嗯，累积了不少流量后，确实有卖出不少作品，我只卖平时练习的作品，大型作品我会投入比赛或者展览，幸运的话在展览上能卖出。」

    「所以我这学期把事情都推开了，除了一项跟朋友的合作外，我只想专注在毕业製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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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是你突然说要请客，莫名其妙的。」

    「那是当然的，毕业製作很重要啊。」

    实际上是白柳很好奇，宋江彦剪辑后的影片成果会是什么样子，因为大二时期，她也曾萌生自己剪接作品製作过程的影片放到网路上分享的想法，但很快就因为太过忙碌而错过最有热情付诸行动的时机。

    两位身处在同个空间的异国人士，就这么陷入了乾瞪眼的僵局。

    因为餐馆虽然位于学校附近，但周遭还有许多民宅，因此客源不仅来自大学生，更多的还是往来的通勤族与附近居民，平时鲜少会有使用英语沟通的客人，而白柳跟宋江彦这样使用两种语言的沟通方式，更是少到几乎没有出现过。

    只见他猛地将铁管举起，一个箭步跨到锯敲檯面前，用本来泡在水里的奶油刀顺着玻璃杯与铁管的接缝处锯一圈，最后轻敲几下铁管，玻璃杯便轻巧地落在了玻璃纤维垫上。

    「我只是很开心你刚才帮了我，所以想请你吃顿饭，不是很正常吗？」

    「我已经答应你了，当然会给你囉。」

    白柳走到宋江彦身旁，主动和他搭了话，而宋江彦维持着紧盯玻璃杯的姿势，头也不抬的回应。

    「这样啊，你放在什么平台？」

    而先前提到的展览，其实是设计院的传统，是设计院的大四生皆要参与的必修课，叫做「参展与策展」，每个人都要在期中之前准备好要展出的作品，因为期中之后要忙策展及佈展，展览会在期末时展出。

    「那是为了拍纪录影片。我有将影片剪辑后上传到社交帐号的习惯。」

    见到徐冷炉里面几乎摆满了杯子，白柳错愕地笑了出来，真是的，刚才的杯子差点就没位子放了。

    「你没有被艺廊相中吗？」

    这堂课严格来说，也是在为毕业製作做准备，作品是可延伸进毕业製作中的。

    因此刚才白柳才能那般嫻熟地接手，将宋江彦的成品放进徐冷炉的步骤。

    「这样能很好的增加作品曝光吧？我以前也想过要不要作影片分享，或许能藉此卖出作品，后来因为太忙，加上我以前的作品都很大件，实在不好运送，渐渐地就放下这个念头了。」

    点好单后，白柳带着宋江彦在窗边的位置坐下。

    白柳记起在玻璃工作室里看见的画面，宋江彦将手机架在可以完整拍摄包含他的背影、窑炉、锯敲檯，以及徐冷炉的位置，萤幕显示着他的录影时长，大概二十分鐘。

    但两人很沉浸于目前的话题中，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旁人的视线，就好像气质会传染一样，白柳在不知不觉中巧妙地收穫了许多注目礼。

    那是吹製玻璃时的基本功之一，当手中的玻璃作品尚未製成，轻易将视线从它身上移开，或者停止转动手中连接着玻璃的铁管都是大忌，因为玻璃还处于易歪斜的状态，一个不注意就会让前面为塑型所作的努力白费。

    白柳此时此刻正荒唐地体验着代沟的存在，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白柳在升上大四前，不仅要忙系学会，还经常被班导拉去参加比赛，以及接各种设计案、计画书撰写的工作，甚至还曾参与过玻璃工作室开设的课后社团，专门练习与玻璃工艺相关的各种技法。

    「……干嘛笑成这样？」

    只是白柳忘了，他们之间存在着异国间的文化差异。

    白柳几乎要怀疑宋江彦这是养成习惯了，但在听到他接着说出的话后，她就不肯走了。

    宋江彦的态度太过坦率，以至于让白柳莫名觉得自己对他是否太过苛刻。

    「不，其实我发挥不是很稳定的。」

    有趣的是，两人并未发现他们那桌，已经受到周围不少人的侧目，其中也包含餐馆老闆，儼然成了眾人的焦点。

    「那你还借了我电鑽，应该我来请的。」

    「我们为什么要为这个争吵呢？」

    早已默默在一旁穿戴好隔热手套的白柳，此时拿捏好插手时机，用夹子夹起了杯子，用空着的另隻手打开地上掀盖式的徐冷炉，轻轻将玻璃杯放了进去。

    「等等，我们不是说好了各付各的吗？」

    「啊，这个我很理解，我之前有一个学期也把自己弄得很忙，那学期结束时，我回头审视，作品质量真的差很多，吓得我再也不敢那么乱来了。」

    宋江彦的状态很专注，表情除了刚才无意间流露出的满足微笑外，马上又恢復专注，接着他突然站起身，但仍微微弯腰，伸手转动着架在马椅上的铁管，直到前端的玻璃不再转动。

    「那就多练习不就好了吗？走吧，我们去吃饭，山下转角那家店的汤头很棒耶。」

    「你到底做了几个啊？」

    宋江彦一把捞起自己扔到一旁的背包，转身精准地握住白柳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工作室外走。

    「你刚才好像在录影？」

    「等等，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我只是来跟你拿电鑽的。」

    他该不会因为我不让他请客，就不借我电鑽了吧？啊……新电鑽到货至少还得等上五天。白柳在心理纠结着，她实在不想再让进度被拖延了。

    「youtube跟tiktok，放在youtube的影片速度会调比较慢，平均一部大约二十分鐘，tiktok则是以系列形式分享，一个系列分三或六个短片，平均都是三分鐘左右。」

    因此被白柳拒绝的宋江彦，此刻也是一头雾水，很显然他也面临相同的情况。

    聊着聊着餐点送上来了，于是对话暂停了片刻，白柳与宋江彦一同低头吃起眼前的晚餐，餐桌上一时间变得安静。

    「那你等等吃完饭记得把电鑽给我。」

    直到大三结束前，白柳意识到要想好好准备毕业製作，肯定不能再把自己搞得那么忙碌，才铁了心卸去大部分无关毕製的职责与事务，同时终结了头昏脑胀的生活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