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京一梦 第36(2/2)
空出来的这边，刚好背对着江昱成。
谁再见谁，谁就是狗。
先生她带了男人来
左一句不复相见，右一句从未认识。
荒唐!
饶是这么刻意讨巧的话，却引得江昱成背后的人一阵愉悦，她的声音听上去婉转了许多，寒暄着说先生谬赞。
“三年那对槐京的京剧市场，应该很熟悉。”
他手上复古煤油火机微微一倾，火焰叠荡幻灭。
荒唐度日
他跟她共度的这千多个日夜，在她眼里就是荒唐度日?那他与她的相遇相知在她眼里，岂不是黄梁一梦，笑话一场?
江昱成抬眼看向王凉，王凉躲了他眼神，似是不敢回复他。
兰烛没多想，只记得从前来的那个位置靠窗靠月，清雅些，她随口答应，“好啊。”
她的一句不认识，让他浑身沸腾起来的血液骤然降温，千军万马的不听指挥的细胞在他体内自相残杀。
“是的，我在杭城长大。”
她从前来过，招待她的店员一眼就认出来了，但今个人多，服务员没看到江昱成，以为兰烛是一个人来的。
“原来是林先生，您这名字跟我的相似，咱们都是二子名，我，王凉——”王凉自己介绍到，“凉爽的凉。”
林渡把更靠近窗边月色的位置让了出来，自己坐在了另一边。
她甘冽的声音从他身后出来，有一瞬间让他晃神，他的后脊背，能感觉到她裙摆擦过的带来的春波荡漾，能隐约闻到她身上，熟悉的踏雪寻梅、春日来信。
事实却是，他未动，兰烛却轻飘飘地留下一句，“林先生，这位，我就不认识了。”
那个男人开了口“从前来过槐京住过一段时间，对槐京的口味还算了解，能接受，但到底还是觉得南方的口味更对付些，我听说兰烛姑娘也是南方人”
江昱成始终没回头，微微躬着身子，坐在那儿。
王凉肉眼可见地看到江昱成的神色难看了下来，他左右为难，终于是清了清嗓子，像是刚刚看到兰烛一样，喊出声来挥手，“阿烛妹妹”
林渡第一次来，兰烛本着尽尽地主之谊的道理，带他来这家本土有名的槐京菜馆。
她和他之间，仅有几尺。如今却脊背相对，相默无言。
他听到她熟悉的声音传来。
那头的男人问到“兰烛姑娘在槐京几年了”“想来也快三年了。”
“无妨。”兰烛见到江昱成背影一瞬间，她就认出来了。
阿烛
“那就这几样都上吧。”兰烛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槐京菜口味偏重，也不知道林先生吃不吃得惯。”
“幸会。”林渡跟王凉打了个招呼后，看了一眼一直坐在那儿的背对着他们的那个男人，他回头礼貌问到，“阿烛，这位先生，我该怎么称呼”
他从指尖传来的紧张和期待蔓延到他手肘上的青筋脉络，连接着他朝向他们的脊背，每个细胞都放大了自己感知在等待着她的答案，恨不得突破他的理智，形成另一个人，能潇洒地转过身去，把她夺过来， 狠狠地掐住她的虎口， 一字一句地威胁她， 她最好说清楚了， 他是她的什么人。
阿烛小姐，许久不见，还是给您留专用座
江昱成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身去，他手里掂着那只复古的油机械壶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江昱成捏杯子的手攥紧，青筋暴起，王凉连忙摁住他的手，拼命摇头。
林老板一时没想明白，说兰烛是个难得的好演员，林渡却说，槐京城是京剧最好的培养土壤，拥有最好的艺术氛围，与其让一个好演员过来，不如去槐京另开一个剧团。
“真巧，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兰烛还算给面子，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给王凉介绍着∶“林渡，林先生。”
兰烛抬头，给与王凉一个还算友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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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成背对着那服务生，服务生没认出他来。
“杭城?那可真是个好地方。”林渡笑到，“难怪兰烛姑娘气质这般清冷出众，原是晓风拂柳的苏堤衬托着，烟雨朦胧的西湖养着。”
不是槐京人? 那他们怎么认识的? 江昱成再度看向王凉。
她都跟什么人在打交道，听他们这生疏寒暄的口吻，明明才见面，怎么这个男人，来往两句后，就叫的这么亲昵。
她只能尴尬地往另一桌引，“不好意思啊，阿烛姑娘。”
不认识——行啊兰烛。
王凉耸了耸肩，他哪里知道啊。
“兰烛小姐看看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只是一想到网刚身后的那个男人问兰烛他该怎么称呼的时候，他还是不由的滚了滚喉结。
王凉“巧了不是，我刚和二爷在这儿吃饭呢，就遇到你了，怎么?新朋友啊，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啧，您不仗义啊，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
直到那粗心的服务生带着她往里走的时候，看到她原先常坐的位置上坐了两个男人。
“说来惭愧，这三年的千多个日夜，大多都是荒唐度日，在专业研习上，尚未取得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成绩。”
江昱成听到兰烛简单的介绍来人。
林老板顿时觉得林渡是个敢想敢做的年轻人，再加上他对这一行也熟悉，就派了林渡来了槐京，一方面方便他的艺术创作，另一方面，也算是对兰烛的一种支持，或者说，一种掣肘。
“这几样是这儿的招牌菜，林先生可以尝尝。”
兰烛当做没看见，不动声色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