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2)

    「……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那些都是与他无关的事情，与他无关的人。

    顾妈拉过他的手，还未用力打他，自己的眼泪便已先流了下来。

    「……让你跪下，你就给我跪下！」

    「嘉诚，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雷佑胤一直看着她消失在视綫范围之内，这才垮了肩膀，收起笑脸。

    顾妈见他这样，恨铁不成钢的哭意更胜。

    而这一次，一直将王可视为己出，教育他要照顾好她的母亲，却语气严厉的让他跪下。

    终有一日，他的这些朋友也会慢慢成为别人故事里的男主角，成为家庭的主心骨，成为没有办法再一起出门喝酒、打游戏，谈天说地的大人。

    霍尊明显楞了一下，立刻笑着改口。

    宋逸文陪媳妇去医院做产检了，他原本就屈指可数的朋友便只剩下一直单身的万子豪能在这种时候出来陪他。

    生活的脱轨仍在继续。

    「但是嘉诚，听妈一句话。我们不欠她的。你知道吗？……我们不欠她的。你也不欠她的。不欠她的啊……」

    唐景潇笑嘻嘻的从雷佑胤的包围圈里出来，快跑几步，又停下衝他摆手。

    「新好男人，哈哈哈哈哈，自愧不如。里边随便坐，就衝雷少这句话，今儿酒水全部打折。」

    他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同她和盘托出，想要听听她的意见。

    雷佑胤呆呆的看着那个趴在婴儿车里的小肉团，笑着同后酒的老闆打招呼。

    「我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他怎么会感到寂寞呢？

    「晚上回来吗？要出门很久吗？」

    但她依旧毫不留情的像小时候教育他时那样，用力地打他的手心，语调平静的问他，「顾嘉诚，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雷佑胤打开车载cd，开车上了主路。

    收拾好自己脆弱的顾嘉诚开始用更多的时间陪伴自己的父母，每一天几乎都到他们家中拜访。

    他在分开前又用力抱了抱唐景潇。

    ……很寂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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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给委屈巴巴的雷佑胤放了一天假，再三婉拒了他陪同前往的「好意」，又亲又抱的安慰了他半个小时，这才哄好了小雷少。

    顾妈的声音因为情绪波动而颤抖的厉害，但她的坚强依旧迫使她思路清晰的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自己的儿子。

    霍尊看见是雷佑胤，笑着站起身来，给他递烟。

    痊愈的唐景潇意外接到了金贝贝的见面邀请。

    因为她这三个动作而情绪一波三折的雷佑胤把总被她当小孩的不满抛之脑后，摁着她的后脑勺，把一个简单的临别吻加深成了一个缠绵的深吻。

    唐景潇哭笑不得。

    唐景潇只得咬他肆无忌惮探进来的舌头，逼迫他吃痛，抽着气放开她。

    那曾是他短暂时光里上班时的牵挂，下班时的眷恋。是想起来，依旧觉得心里满满的存在。是能让他嘴角上扬，心下温暖的人。是他……未完成的家。

    雷佑胤思考了半晌，这才发觉他已经占领了「敌军」大本营，两个人就算吵架，她不回这儿也只能回娘家，莫名嘿嘿一乐，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但，他不可以自私的绑住她。不能像他母亲那样，病态的依恋她。

    雷佑胤衝她摆手，唐景潇终于把身子重新摆正，在他视綫里越走越远。

    四周的风景在车外极速后退，年轻的男男女女，年迈的老人与稚嫩的小孩。

    雷佑胤跟她一块儿出的门，小狗一样的粘她。

    她倒退着越走越远，小小声嘀咕，「笨蛋才让你送我。——走啦~」

    雷佑胤笑着婉拒了霍尊的烟，语气里有一点儿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得小自豪。

    雷佑胤拿着车钥匙，看着车窗玻璃中自己的倒影，自嘲的弯了唇角。

    他没有想到的是，上一次结束了兵荒马乱的订婚宴后，伤心欲绝的母亲没有让他下跪。

    雷佑胤挑起嘴角，心跳急促又紧张。

    她明明才离开他不到一分钟，他就觉得仿佛是在经受难以忍受的寂寞。

    「妈？」

    雷佑胤笑着接下他的奉承，推门进去。

    「尊哥，今天轮到你当奶爸啊？」

    车在后酒停下。

    他垂头丧气地把头靠在方向盘上，自心底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

    他像是落入了沼泽里，不挣扎便下沉，越挣扎，便越下沉。

    顾嘉诚抬头，无声的看着已哭得像个泪人的母亲，眼中满是心酸与不解。

    「所以……当年……你问我们……能不能照顾小可的时候……我跟你爸……同意了。」

    还真是契而不舍。

    「谢了。」

    「我媳妇最近病了，闻不得烟味。」

    年过三十的顾嘉诚看着情绪激动的母亲，弯下了自己的膝盖，垂头跪在了年迈的母亲面前。

    向来不怎么露脸的后酒老板正挺着六个月大的啤酒肚带着孩子在门口晒太阳。

    顾嘉诚跪着把旁边的纸巾拿过来，递给自己的母亲，顾妈已经抽着鼻子，红着眼看他。

    最后两个字声音大一些，刚好是雷佑胤能听见的音量。

    习惯到……自认能决定她的生命。

    顾嘉诚沉默的听着。

    习惯性照顾，习惯性容忍，习惯性偏袒。

    「嘉诚，我跟你爸都知道，你从小就是一个好孩子。有使命感，有责任心……总想照顾身边的弱者，我们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

    心细的顾妈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顾嘉诚下巴上及手臂上的抓痕时，逐渐散去。

    「那，早点回来。」

    ——人为什么要结婚呢？

    唐景潇笑的快要直不起腰来。

    「我走啦。」

    顾嘉诚想了想王可的状态，犹豫再三，还是觉得眼前的母亲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商量对象。

    他的浮木被他亲手推开了、摧毁了、舍弃了。

    「媳妇今儿休息，打发她出去逛街了。小雷总还是单身吧？单身好，潇洒。」

    唐景潇哄小孩般拍拍他，忍不住捏捏他的脸，踮脚亲一下他。

    他已经有了唐景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