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你，没事吧？」

    身前却突然多了条结实的手臂，唐欢疑惑地看向宋陌。

    「宋施主！」她急急追了下去。

    唐欢急得去捡那只还在往下滚的木桶，却不小心绊了一下，朝前跌去。

    「没……」唐欢慢慢站了起来，背对宋陌抹眼睛，「我没事，宋施主快下山去吧。」声音里满是哭腔。

    宋陌不说话了，想到她刚刚就在哭，现在又哭了，莫非在哪儿受了委屈？

    唐欢虽然捂着眼睛，却从指缝里瞧见了男人的裤腿和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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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前面的小拐弯，唐欢想了想，放下水桶，曲腿抱膝坐在旁边，脑袋埋在掌心里，轻轻抽搭起来。是宋陌最好，不是宋陌，演戏又不费力气。

    这个小尼姑，为何，总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明媚的晨光穿过林木照在她身上，青灰色的尼姑帽下，她脸颊越发显得白皙细腻。因为侧对着这边，宋陌只能看见她低垂的长长眼睫，看见她轻咬的红润唇瓣，还有她秀气的下巴，修长的脖颈。

    附近就住着宋陌一个男人，来人极有可能是他。

    宋陌没有看她，只道：「给你吧。」当着一个小尼姑的面猎兔子，的确不太合适。

    拦住他再让他问？

    立即就走似乎不好，其他的他又不会说，沉默半晌就憋出这一句话。哪想刚说完，对方忽的哭了。她没有做任何动作，还是方才的那个姿势，只是那长长的眼睫扑闪几下，宋陌便瞧见有晶莹的泪珠从她脸上滑落下来。

    宋陌情不自禁朝前迈出一步，手都伸出去了，心头忽然犹豫，到底还是没有去扶她。

    宋陌虽然忍着没有出手帮忙，但小尼姑跌倒，他的目光还是追随着她，生怕她一个不稳滚下去。眼看她只是跌坐在那里，宋陌正欲看向别处，忽又听她说出了那样的话。

    是谁都没关系，他走他的路就好，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白白放他走？

    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宋陌抿唇，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也不知是因为她羞涩可怜的神态，还是她婉转轻柔的声音，宋陌心跳加快。

    山路蜿蜒，旁边时不时还有古树虬枝探出来，唐欢小心翼翼地走，气喘吁吁。

    宋陌还在为她那怯怯一瞥而心乱，闻言便随口解释道：「不是，是我刚刚巡林子，在篱笆下面的套子里抓到的。」

    唐欢接过两只沉甸甸的兔子，真心笑了：「宋施主真是个好人。」

    宋陌脸皮发热，匆匆离去。

    尼姑身上的装扮都差不多，宋陌并不知道那个尼姑是谁，但说不清为什么，刚刚一瞥见那边的人影，他就想到了昨晚的那个小尼姑，那个害他辗转一晚都没能睡着的小尼姑。

    距离越来越近，宋陌不由加快脚步。

    会不会是宋陌？

    有心问一句，又怕她多想，宋陌定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与她有太多纠葛，便径自朝前走。

    唐欢在他身侧站定，怯怯看他一眼，然后目光怜惜地看着那两只灰兔，小声道：「宋施主，这两只兔子，是你刚刚打到的吗？」

    她咬牙盯着那个冷漠的背影，目光慢慢落在了他手里还在扑腾的兔子上。

    唐欢望着他的背影，低头摸摸兔子，想到接下来两三天的口粮都解决了，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唐欢轻轻松了口气，红着脸道：「既然不是宋施主打来的，那，宋施主能把这两只兔子送给我吗？我，我看它们实在可怜，不忍其……」说到一半，她鼓起勇气抬头，见宋陌惊讶地看着自己，忙又连连摇头：「那个，如果宋施主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的……我，我走了！」

    目光便凝住了。

    于是，宋陌拎着两只灰兔绕过来，就见一个灰衣小尼姑躲在路旁树影里，好像是在哭。

    唐欢傻了。欲擒故纵，她还等着宋陌过来问她呢，他怎么真的走了？

    唐欢会吐血的，敢情她浪费了一桶水还得白演戏啊！

    唐欢成功摔了个跟头。

    「摔伤了？」宋陌有些愧疚，毕竟刚刚他故意没有帮她。

    就在男人距离她五步左右时，唐欢揉揉眼睛，扶着水桶起身，作出要继续上山的样子。只是，拎起一只水桶转过来去提另一只时，她无意朝前面看了一眼，「宋施主？」手中水桶扑通一声掉了下去，清水哗啦四溅，迅速沿着山路往下流，洇湿一片泥土。

    先吃饱了，再去采他！

    「啊……」

    这种反应太出乎意料，宋陌不知所措。

    宋陌脚步一顿，侧头，却没有转身。

    转身就想跑回去，像怕挨骂的孩子。

    肯定不行啊，那样太丢人了！

    唐欢拎起水桶，晃悠悠地往回走。

    他只看了一眼，便慌乱地移开视线。

    她很惊讶，没想到昨天还热心肠的男人今日竟然没有扶她。不过她很快就换了策略，一手撑着地，一手去扶脚踝，只拿侧脸对着宋陌，红着脸道：「明慧笨手笨脚，让宋施主见笑了。」声音里有见到他的羞涩不安，也有当面丢人的忐忑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