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1)

    谁要喝茶!

    有谁听过借茶消愁的!

    鹿桑桑翻了个白眼,倒在了一旁的抱枕上,懒得理边上的「正经人」。

    段敬怀却是认真的,家里有小型的煮茶道具,他从茶几下拿出了茶叶,真的烧起水来。

    没过一会,一股淡淡的茶香就飘了上来。

    鹿桑桑无言以对,闷了一口酒:「你真的是……老干部吗。」

    段敬怀不知道这个词真正的意思,只能从表层上理解,他略显疑惑地道:「我不是公职人员。」

    鹿桑桑张了张口,笑得打颤:「对对,你是医生,牛逼的医生!」

    段敬怀给她倒了杯茶:「鹿桑桑,别喝酒了。」

    「可我难受。」

    「喝酒就会不难受?」

    「短暂性的不难受。」

    段敬怀不敢苟同,这种只能说自欺欺人,且伤身。

    「假肢的事……」

    「不提这个。」鹿桑桑打断,眉头突然皱得很紧,「不管了,我不想做了。」

    段敬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么段时间来,她为这件事准备了多少他是知道的,虽然说他不确定她做的对不对,好不好,但至少他知道那不是可以轻易否决的。

    段敬怀:「因为今天的事?」

    鹿桑桑仰头灌了一口酒,默不作声。

    可他看到她眼睛红了。

    段敬怀没见鹿桑桑哭过,他怔了怔,意识到今天他说的话可能是重了。

    「你知道我努力了很久的。」他听到她说。

    段敬怀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那点愧疚发酵得有点大了。

    鹿桑桑垂着脸,盯着睡裙裙摆,似自言自语,「可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是不是不管我好不好,你都只会否决我。」

    鹿桑桑其实有些上头了,这个你指代的东西太多,但听在段敬怀耳朵里,这完全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考虑了下,慎重道:「我也没说我会完全否决你。」

    「那要不然呢!」鹿桑桑突然有些暴躁地把空的啤酒罐甩了出去,「反正你们就是瞧不上我,觉得我哪哪都比不上那几个货,怎么着,同一个爸生的还搞歧视?」

    段敬怀眯了眯眸,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

    鹿桑桑又开了一罐:「我他妈太不甘心了,鹿霜鹿丞做了什么?不就是把手底下人弄好的策划案交上去,我呢,我亲自去跟的!可是我还半点讨不到好——」

    鹿桑桑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她平时不是爱哭的个性,但今天大概是喝多了,身边又有了个类似于雕塑的人,她心防也卸下了。

    「反正,反正就是不公平……」她用力擦去了眼角险险掉下来的眼泪,扭头盯着段敬怀,「你说,是不是不公平。」

    她整个人都有些乱七八糟,可她露出来的那小张脸却是精緻的,皮肤依然白皙,眼妆也没花,只是嘴唇上的嫣红沾了部分在易拉罐上,淡了些。

    颓败的美感,苍白,凋谢,但依旧带着摄入人心的娇媚。

    段敬怀从未否认过她的外貌,她长得惊艳是他从前就知道的,只是这时看着有点惊心动魄,思绪不稳。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说,「这世间没有绝对公平,你……」

    「是。」鹿桑桑吸了吸鼻子,缓缓伸手,「就比如你,鹿霜那么喜欢你,可还不是得不到。」

    段敬怀顿了顿:「这种话以后别说。」

    「可我也没说错,她真的喜欢你。」鹿桑桑疑惑了下,「不过你知道这事吗?她跟你表过白?没有吧,她这种人怎么会跟人家表白。」

    段敬怀盯着茶杯里热气氤氲,似陷入了什么回忆。

    良久才道:「没有。」

    「是吧,我就知道她不会表白。」鹿桑桑按了按太阳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不是说了。」

    鹿桑桑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有点智障,「是哦。」想了想又道,「总算有一件事是值得高兴的了。」

    段敬怀默默又倒了杯茶:「……无聊。」

    「不无聊啊,我觉得挺有趣。」鹿桑桑一个劲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不过说起来……段敬怀,你长得是真的好看,难怪那么多女孩子知道你是快木头也依然喜欢。」

    段敬怀:「你很无聊。」

    鹿桑桑哧哧笑着,好像看着段敬怀一脸无奈的样子心情就好了很多。

    「所以,到底什么样的人你会喜欢?」鹿桑桑问这句话的时候离他有些近,她歪着脑袋,眼神有些迷离。

    段敬怀看着她,没有作声。

    鹿桑桑也不急,隻坚持地等着,她是真的好奇。

    「那我这样的,你真不喜欢吗。」鹿桑桑一晃一晃的,突然伸手gou住了他的肩膀,含糊地道,「我也不差啊。」

    「你喝醉了。」

    「没有呀。」鹿桑桑往前凑了凑,在快碰到他的时候停下,「阮沛洁说你喜欢鹿霜那型的,真的假的。」

    她说的有点委屈,尤其是今天项目被截胡,她对这件事怨念就更深了。

    可段敬怀此时关注不到这些点。

    「鹿桑桑。」他的声音中带着禁止的意味。

    鹿桑桑却觉得他没有否决就是默认,她撇了撇嘴,不高兴,「我是你老婆,你不可以喜欢鹿霜。」

    说着,她做了一个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事,她一个上前,直接坐到了他tui上。

    段敬怀:「…………」

    「能不能不喜欢鹿霜,嗯?」

    两人靠得近,段敬怀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可偏偏这种时候,鹿桑桑还半眯着眼,挑衅不断,「怎么不说话呀小正经?」

    段敬怀一隻手还捏着茶杯,下颚线条因紧咬后槽牙而绷起,他沉声道,「还不让开。」

    「不要。」

    「鹿桑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你想怎样?」鹿桑桑道,「你别威胁我,嗝……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浓重的酒气。

    段敬怀撇过头,另一隻没拿杯子的手拎住了她的后领子往后扯,他只是想把她拎开,但没想到他这么一拉,薄薄的睡裙会紧紧贴在了她身上。

    段敬怀愣了一下,顿时撒开了手。

    可他这么一放开,身前的人就因着惯性往他身上扑,嘴角一软,她的唇压了上来。

    客厅灯光很足,所以段敬怀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迷茫,还有迷茫过后……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醉。

    「茶味……」鹿桑桑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又q了一下,「香的。」

    心上紧绷的一根弦骤然断了。

    明明滴酒未沾,但却似乎被周边浓重的酒味熏醉。

    段敬怀盯着眼前的人,在她又一次想凑上来时抓住了她胳膊两边,一个用力,将人从自己身上抓下去,扣在了沙发上。

    他半跪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闹够了吗。」

    眼是冷的,耳朵却是红的。

    鹿桑桑看着他,脑子因为被这一撞又迷糊了几分。

    「段医生……」

    极具压迫,她动盪不得。可她也没想动,就只是这么和他对视着,在这深夜的客厅里任由那缕暧昧蔓延。

    她一定是醉得深了。

    要不然,她不会一下抓住了他的领子。

    嘴唇突然贴上的时候两人都有片刻的停滞,两秒后,鹿桑桑开始大胆却笨拙地去药他的唇。

    「软的……」

    又两下,「甜的……」

    边行动边评价,这种事也只有鹿桑桑能做得出来。

    段敬怀向来自持,但好死不死,他每次都不自持都用在了鹿桑桑身上。

    他微微眯了眯眼,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

    鹿桑桑吃疼,惊呼了一声。

    而段敬怀也觉得自己魔怔了,这时他非但没有像任何时候一样立马让开,反而回应了回去。

    下意识地,好像中了什么魔咒,隻依着本能。

    仿佛雨点骤然大滴大滴地掉下,方才还能在屋檐下伸出手戏弄水珠,现在只能被飞溅得无处可躲。

    毫无防备,心魔逃出。

    鹿桑桑下意识lou着他……酒后胆量翻倍,隻成全于成年人的原始感受。

    寂静的房间,声色撩人,空气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点燃。

    「咳……」

    就在这时,鹿桑桑突然扭过了头,段敬怀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鹿桑桑:「我想吐……」

    「……」

    段敬怀清醒了半分,但一时半会没能把身上那股侵略的气息驱逐干净,以至于鹿桑桑看着他的眼神都莫名感到了恐惧。

    她讪讪道:「我,我想吐。」

    段敬怀沉默片刻,终于彻底回过了神。他骤然起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醉了,他没有。

    但是他险些沉迷。

    他扶着额,看着鹿桑桑捂着嘴巴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这一动作也让她那滑到上方的睡裙回到了原位,遮去了所有。

    段敬怀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极力平復着呼吸。

    「呕——」

    「过来。」他喑哑着声,对她伸出了手。

    他是想把她扶起来往卫生间去,可鹿桑桑惊慌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浴室。

    砰的一声,门关紧了。

    像是一场闹剧。

    但他知道,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们都动了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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