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2/3)
「路上危险。」秦楠平淡道，「我母亲身体不好，受不得颠簸，而且人太多，也带不走。只能藏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等第二天正午，沈明领着秦楠回到县衙，李玉昌和顾九思听闻沈明回来了，赶紧领着人去接沈明和秦楠。两个人都满身是血，格外狼狈，沈明一回来就一副累趴下的模样道：「不行了不行了，天大的事儿也得先让我们睡一觉。」
那是他和傅宝元漫长的人生。他看着前方的山崖，那似如他此刻人生，已经走到了绝境。
沈明深吸了一口气，他找到了一个支撑点，开始往上拉秦楠。
秦楠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勉强勾了勾嘴角，算作笑了，沈明见他努力挤出个笑容，突然想起来：「这么算起来，秦楠，你是把我当朋友了？」
千里赴东都呈上御状，放弃家人、一人独身前行，还是回荥阳，信……顾九思？
听到这一声询问，顾九思和沈明才便明白过来，如今秦楠开不开口，他家人的安危是十分关键的问题。沈明想了想，走到秦楠面前，小声道：「我去帮你家里人接过来吧？」
沈明高兴道：「我带你回去。秦大人你放心，我在，保你家里人绝对没事儿。」
话音刚落，秦楠就被他扯了上来，猛地摔在了地上。
他知道，他没办法没有偏见。
可保住家人，也可以保住朋友与道义。
他暗暗询问，而那冥冥之中，他脑海中想起的，却是洛依水过往最常对他说的话。
如果洛依水还在，她会希望他怎么做？
「我不信他。」秦楠抬眼，看着沈明，认真道，「但我信你。」
秦楠不出声，他躺在地上，将证据压在自己身下。
沈明领着秦楠回了荥阳，这一路上，便已是三波截杀。好在沈明武艺高强，一路厮杀着将秦楠带了回去。
依水，怎么办？
「秦大人，」沈明认真开口，「你可信我？」
秦楠，这世上，你想做什么，想改变什么，都可以。
顾九思顿住步子，沈明立刻道：「我要住在秦大人隔壁。」
懒洋洋的语调，拖长了声音，带着几分内敛的张扬狷狂——为什么不可以？
沈明愣了愣，片刻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直起了身子，他摆摆手，想说点自谦的官话，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就拍了拍秦楠肩膀，高兴道：「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东都有陛下。」
秦楠听到沈明这么安排，便知这个一贯大大咧咧的人，是真的费心去实现他的承诺了。
两全之法，他可以。
他对他有偏见。
秦楠抿紧唇，片刻后，他让沈明低下头来，小声和沈明报了一个地址。
秦楠出声后，沈明撑着下巴，有些奇怪道：「归根到底，你还是不信九哥，那你怎么又决定回去？」
「你与我不应当是同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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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楠没说话，他由沈明扶起来，沈明一路都在说话，似乎很是高兴。等进马车后，沈明高兴道：「秦大人，你说你这人也太奇怪了。你把家人放在永州，自己去东都，为什么不把家里人一起带走？」
想到顾九思，秦楠的手指微微一颤。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见天上的明月。他突然想——
他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李玉昌平静道：「秦大人家人呢？」
秦楠犹豫了片刻，沈明斟酌着道：「还是听九哥的吧？」
秦楠皱了皱眉头，顾九思走上前道：「秦大人若没有绝对的把握藏好家里人，还是放到府衙来，让人日夜保护比较好。」
沈明点点头：「我明白了，你先去歇息，我去接人。」
秦楠僵住了动作，沈明平静出声：「我以前也以为天下官都是狗官，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官，便是顾九思。你问我为什么这么信九哥，我没法告诉你，但是秦大人，我可以答应你。」
「如果顾九思真的是你说的狗官，我用性命也会护你回东都告御状。」
「你不怕你去东都后证据还是交在了歹人手里，家里人还在永州没了？」
秦楠没说话，过了许久后，他才有些干涩地慢慢出声道：「谢谢。」
顾九思愣了愣，随后他便领悟过来，沈明应当是想护着秦楠，他知道秦楠对他们一批人都有敌意，也就沈明勉强让他信任。于是顾九思点点头，便回去安排。
「哪里有……」他咬着牙关，猛地将秦楠拉了上来，大喝出声，「一开始就放弃自己家人的男人！」
秦楠终于出声，他撑起身子，沙哑出声：「我同你回去。」
李玉昌点点头，顾九思转头便让人安排了洗漱，沈明见顾九思去安排，叫住顾九思道：「九哥。」
秦楠没说话，沈明慢慢放开了他：「我也答应你，如果你跟我回去，我一定会去救你家人，就算我死了，也会把他们平平安安带回来。」
秦楠提醒他，沈明立刻道：「年龄算什么？重要的是你把我当朋友看待。秦楠，」沈明说着，认真起来，他一字一句承诺，「你既然信了我，我便是用命，也会偿还这份信任。」
「我回去。」
「好嘞！」
秦楠刚滚到地上，沈明就一把绞住他的手，将他按在地上，秦楠开始奋力挣扎，沈明死死按住他，大声道：「为这种事放弃自己家人，你脑子有病吗？！你以为你去东都就能救傅宝元了？你以为你去东都就能扳倒他们了？我和九哥就是从东都来的，要是我们都是坏人，我们都不能帮你，这天下谁都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