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2/3)

    说着，这人便上前来，朝着顾九思恭敬作揖道：「顾大人，在下王府管事王贺，方才我家公子因大人失踪，心中焦急，有失礼之举，还望海涵。」

    「顾大人，」王贺笑了笑，「其实王府知道，沈公子不过是想带大人去喝杯茶，只要大人平安归来，不过就是喝茶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他蹲在地上，沙哑着出声道：「玉茹，你说，为什么没有任何改变呢？」

    柳玉茹没说话，他们两蹲在地上，一起收拾着东西，彷佛是在收拾顾九思那一片凌乱的内心。

    「什么？！」

    可是谁都想帮着对方，谁都想让对方好好的。

    「怎么就一定要选这样一条路……」

    「为什么他们总这么傻？文昌要回去救他家人，阿明要拿他的命去换他的道义，他们怎么就怎么傻？他们怎么就不明白，」顾九思再也綳不住，哽咽出声，「只有活着，才有办法走下去。」

    说完，木南便走了出去，出去还没多久，顾九思便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听虎子的声音响起来道：「九爷不好了，沈明把王思远劫了！」

    顾九思被这么提醒，便反应过来。

    等虎子领着人走出去后，顾九思站在原地，许久后，他猛地伸出手去，将桌上所有东西都挥开，砸翻在地。

    他沙哑出声：「不能让他们先找到他。」

    这话顾九思听明白，是王贺的让步，只要王思远回来，他们就可以不处理这件事。

    柳玉茹动作很慢，很稳，顾九思看着她纤白的手慢慢整理着他打乱的东西，让那些东西重新归为，他似乎也在这个过程里，无声获得了某种宁静。

    「就在不久之前，我的人告诉我，说沈明问了他们王思远的去向，然后和他们借了刀箭这些东西，我本来就想来禀报你，但才到门口，就看见王思远放了信号弹，王家侍卫大批增援去白衣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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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没有和咱们要人，哪怕是我的人，他也都说的是让他们当没看见他……」

    顾九思没说话，他靠着她，好久后，他应声道：「好。」

    柳玉茹手顿住，顾九思抬起头来，红着眼看着他：「为什么，当年我救不了文昌，今天我还是一样。」

    「我已经让人过去了，」虎子说着，有些为难道，「但……我想着，这事儿如果要出面周旋，是不是不太妥当？」

    虎子犹豫着道：「沈明的意思……我觉得，九爷应该明白了。」

    「自己去劫了王思远，」他声音带着鼻音，「人现在找不到了。」

    「我听说沈明出了事。」

    顾九思抿了抿唇，他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本官当真不知沈公子下落。」

    顾九思猛地抬头，满脸震惊：「你说谁把谁劫了？」

    「怎么就劝不住呢？」顾九思闭上眼睛，柳玉茹伸出手去，将这个人抱在怀里，顾九思靠着她，颤抖着身子，彷佛找到了唯一的依仗，「怎么就要一个人去逞英雄，一个人去扛所有事？他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再等等，我或许就有办法了呢？」

    「派人过去。」顾九思立刻道，「不能让他们抓到沈明。」

    沈明本就是他的人，如今去劫了王思远，不管王思远有没有罪，如今都是朝廷命官，在官员没有任何证据获罪的情况下去截杀这个官员，哪怕日后王思远定罪，这也是重罪。

    「因为，」柳玉茹温和出声，「他是你兄弟。九思，」她轻嘆出声，「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顾九思大吼出声：「我不管他怎么想，我也不管你们怎么想，」顾九思定定看着虎子，咬牙道，「我不会放他一个人去扛这些事。去找到他，把他安安稳稳，给我带回来。」

    顾九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撑起了身子，他站起身来，然后伸出手，将柳玉茹也拉了起来。

    柳玉茹刚刚闻讯赶过来，刚到门口，就看见顾九思掀了东西。她愣了愣，顾九思红着眼抬头，见得是她，他才收敛了情绪，低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柳玉茹抿唇道：「我过来问问。」

    柳玉茹拿了帕子，替顾九思擦了眼泪，两人正要说话，就听外面传来了官兵的声音，随后一个男声怒喝出声：「顾九思，你把沈明交出来！」

    「无妨。」

    「顾九思！」

    为什么一个人去，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去。

    柳玉茹没说话，她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安抚着他，听着他道：「怎么就，一定要一个人走呢？」

    他沙哑道：「我去找他。」

    谁都想把好的东西给对方，谁都不想连累别人。

    虎子听着顾九思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道：「是。」

    「可是……」

    顾九思点点头，他走了出去，便看见一个青年站在雨里，他看上去年近三十，顾九思认出来，这是王思远的二公子王树生，王家大公子在东都任职，二公子在荥阳陪同王厚纯一起照顾王家产业。顾九思面色不动，冷然道：「王二公子找沈公子有何贵干？」

    「去找！」

    顾九思脸上一冷，柳玉茹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冷静些。」

    柳玉茹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攥在手心：「他不会有事的。」

    「九思，」柳玉茹慢慢道，「总会有办法。只要活下去，一切都会有转机。我们先找到他，嗯？」

    「去找……」

    「我陪你。」

    王树生往前衝上来，被旁边人拦住，那人是王府管家，他拉着王树生，低声道：「公子冷静。」

    顾九思知道沈明的意思，他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绷紧了身子，他觉得有什么涌到喉咙，卡在那里，疼得他眼眶疼了起来。

    顾九思冷淡道：「只是本官当真不知沈公子身在何处。他早已辞官，不受本官管辖，你们找错人了。」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王树生明显是气急了，怒道，「他将我父亲绑了，你速速交出人来。当街绑架朝廷正四品大臣，他沈明是哪里来的胆子？顾大人，」王树生冷下声来，「王某劝您不要刻意包庇，否则绑架朝廷命官这样的罪名，谁都担待不起。」

    如果他不插手，日后将沈明推出去，便可以说这是沈明一个人的事。可一旦他现在增援，那就是他指使沈明行事。

    顾九思应了一声，蹲下身来，开始收拾东西。柳玉茹挥了挥手，下人便都离开了去。柳玉茹蹲下身来，陪着顾九思一起捡东西，平静道：「他怎么了？」

    「绑了王大人？」顾九思假作诧异，「王大人平日出行这么多侍卫，沈公子一个人，就能绑了王大人？」

    就是为了不牵连他，甚至于之后，他还可能要他亲手把自己送到官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