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2/3)

    柳玉茹和顾九思把这些弯弯道道一讲，柳玉茹不由得嘆息道：「这天家也不容易，若陛下不是陛下，也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可陛下也想得长远，太子如今的性子，他日登基，太不可控，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谁都说不清楚。如果他真的犯下大错，以陛下如今的布局……」

    「管是管的，但也不敢多说，怕伤着我的心。」叶韵平静道，「说句实话，其实我也没有多想过，我就是觉得，家里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若我的婚事能给别人带来几分快活，便也是好的。」

    她突然就有了那么几分感同身受，可奇怪的是，当年她觉得自个儿配不上顾九思，如今却没了半分这样的想法，她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不由得有些愣神，叶韵见她发愣，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后，柳玉茹慢慢道：「再等等就好了。」

    「你……」柳玉茹皱起眉头，叶韵笑了笑，「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之前家里是给我相看了江大人。我心里也是有了几分心思的。」

    「与你过去，倒是挺像的。」

    「还有下次？」顾九思严肃看着沈明，认真道，「你倒的确没有下次了。」

    柳玉茹点点头，她领着叶韵一同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柳玉茹想起离开东都之前沈明那惊天动地的一哭，不由得抿唇笑了起来，偷偷打量了叶韵。叶韵看见她那眼神，有些不自在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去看看沈明，」柳玉茹笑了笑，接着道，「你一同去吗？」

    「好。」顾九思开了口。

    「我错了，」沈明从善如流，赶紧开口，「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九思臭着脸，看着沈明，冷笑道：「还知道我是你哥？」

    一个朝堂，没有彻彻底底的□□派，只是在每个位置上安排了最合适的人。殿前都点检周高朗，丞相张珏，户部尚书顾九思，工部尚书廖燕礼，刑部尚书李玉昌……

    叶韵转头去，低声道：「沈明这个人吧，干净得很。」

    他已经为这个国家儘力了，只是他始终还是有私心，还是希望自己唯一的子嗣能够好好的。所以他希望顾九思不仅仅只是一个户部尚书，他还希望顾九思能够站稳脚跟，成为一个能和周高朗平衡的人。

    他在里面敲着碗，闲着没事儿唱着歌。

    听到这话，柳玉茹便明白了。

    周高朗与范玉不对付，周高朗看着范玉长大，内心里始终认为范玉是个孩子，又不大看得上他，过去常常谏言范轩续弦再生一个孩子，甚至在立太子一事上都十分反对，范玉对周高朗恨之入骨，周高朗位高权重，范玉若是被欺负得狠了，半点奈何不得周高朗，怕是要走到极端去，那范玉便完了，大夏又是一番动荡。

    说着，叶韵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想着若是嫁过去，一来和你也算是亲戚，日后互相照应。而来我们叶家、顾家、江家也算是真连在了一起，也算是为家族贡献了几分。三来嫁给江大人，也算是体面，没有对不起门楣。只是没想到江大人心中有人……」

    「等什么呢？」叶韵有些疑惑，柳玉茹却是笑起来，「再等等，或许你便会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被一个人真正爱着，会有多么神奇。」

    听到顾九思的声音，沈明骤然僵了背，随后他猛地回头，看见顾九思后，他赶紧爬了起来，高兴道：「九哥！」

    叶韵听到这话，便知道柳玉茹要问什么了，她轻咳了一声道：「他孩子气了。」

    会治癒你所有残缺，会让你脱胎换骨。

    说着，柳玉茹放低了声音，小声道：「只是，做得这样急，陛下怕是……」

    叶韵嘆了口气，两人说着，便到了天牢，下了马车之后，就看见顾九思和叶世安在门口候着他们，顾九思见柳玉茹出来，忙上前去，扶着柳玉茹走了下来，叶韵见到叶世安，和叶世安问候了一声，叶世安瞭然道：「看沈明啊？」

    如今的叶韵，彷佛当初的她自己，面对顾九思那份感情，她总觉得配不上。因为她心思重，而顾九思的感情就如今日的沈明，干净得很。

    「离开东都那日，沈大人哭了一天。」

    叶韵应了一声，叶世安想说点什么，最后却也只是皱着眉头，什么都没说。

    「你还有脸问这么多问题，」顾九思冷着脸打断他，「怎么不反省一下自己做了什么？」

    叶韵说着，嘆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还年轻，还有许多机会，未来的事儿，慢慢看吧。」

    有这些人在，哪怕是有一日，范轩百年归天，也可保大夏内外安定。

    柳玉茹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她想了想，手肘搭在小桌上，瞧着叶韵道：「你是如何想的呢？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叔父不管你的婚事么？」

    「哥，」沈明赶紧讨好道，「你是我亲哥哥。你怎么来了？事情解决了？王家人都砍了吧？秦大人好不好？荥阳什么情况了？你……」

    「说来说去，」柳玉茹笑道，「就是不说沈明。」

    话没说出来，顾九思却已经明白了。顾九思嘆了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多说。

    所以这个朝堂需要一个顾九思。他与周家交好，能劝着周高朗，又能哄着范玉，让范玉以为自己有一颗平衡周高朗的棋，不至于走到绝境去。这个过程中，范玉慢慢长大，或许有一日，也能明白父亲的苦心。

    「你说得奇怪了。」柳玉茹有些疑惑，「叫你嫁江舅舅，你不觉得糟蹋，问你回应沈明，你倒怕糟蹋了沈明？」

    叶韵听得沈明的名字，嘆了口气：「自然是要去的。」

    他也没什么文化，唱的都是山寨里的歌，活生生把一个天牢唱出了几分寨子的感觉，似乎随时随地就会跳出两个土匪来挥舞着大刀喊：「此山是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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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叶韵苦笑起来：「你不懂。」

    第二日清晨，顾九思便出门去打点，约了柳玉茹下午去看沈明。柳玉茹清晨到了神仙香去，同叶韵一起看了神仙香如今的经营状况，等用过饭后，顾九思便派人来接柳玉茹，叶韵不由得道：「还这么早，顾大人是接你做什么去？」

    叶韵沉默下去，她没有说话，好久后，她才道：「他救了我，对我好，心疼我，我视他为好友。他说喜欢我，我怕糟蹋了他的心意，也怕糟蹋了他的人。」

    四个人走进去，沈明听到了声音，背对着牢房门，百无聊赖道：「世安哥，我想吃桃子，下次带点桃子进来。」

    四个人一起进了天牢，还没走进去，就听见了沈明的声音。

    「怕是没有给太子留下后路。」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