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2)
「却也会是弃子。」傅煜胸有成竹。
傅煜舔了舔唇,上面残留甘甜滋味,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他的眸色深浓,神情不见半点冷淡,那直勾勾如饿狼的目光里藏着什么,攸桐心中洞明。突兀送客,也是怕不慎窜起火苗——若是在齐州她的院落,既情意相通,自是无妨,但这儿毕竟是魏家……还是守礼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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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坦然,幷非拈酸吃醋。攸桐坐在对面,素手撑在桌上,正舀甜汁喝,闻言饶有兴致地抬眉,「为何?」
攸桐心跳陡然加剧,藏在袖中的双手微握,认真道:「皇宫里十分凶险,事涉皇位,更是危机四伏,你务必保重,切不可冒进……」
攸桐摇头哂笑,转而道:「徐淑记恨着我,睿王呢,打算如何?」
傅煜神情间,竟有些许邀功的意思,「他想夺嫡,须借我之力。若要我出手,须先将徐家的事交代清楚,而那件事根结在你,不在我,他很清楚。今晚过来,是想知会你,许朝宗火烧眉毛,明日或许会找你。届时无需顾虑,全凭心意行事。」
他甚至觉得后悔,当初不该纵她出府,斩断夫妻的名分。
这就是要给她撑腰,放任她随意处置徐淑的意思了?
成婚那么久,攸桐还没见他在背后议论旁人,瞧见那冷峻眉目间难以掩饰的嫌弃,不由「嗤」的一笑,莞尔道:「这位睿王,终是有些优柔寡断,不知提前谋划安排,每回都是到了最后,迫不得已时才取舍。没了事先的筹备铺垫,自然无法周全应对。」
这样的人,纵生于皇家,有天子血脉,又如何能成大事?
攸桐觑着他,眼底笑意渐渐深浓。熙平帝病重,二王夺嫡,其中凶险可想而知,傅煜夹在其中,有无数大事压在肩上,却未料繁忙重压之下,竟还会为她争来这好处。亦可见,她在他心里的些许分量。
滚热的血液呼啸着衝上脑海,往日的冷静自持、权衡克制被烧作灰烬,管他已经和离,管他身在魏家,他想亲她,想很久了!修长健拔的双腿迈开,迅猛如扑向猎物的猛虎,他几乎是瞬息之间便挪到了攸桐跟前,不待她多说,扣住她腰身揽进怀里,低头狠狠噙住她的唇瓣。
这亲吻如蜻蜓点水,来得猝不及防,待傅煜回过味时,她已坐回椅中,戳了黄桃吃。
后面的话,傅煜已听不进去了。
若非理智牵制,傅煜几乎想扑过去,将她压在书架上蹂躏一通。
然而两人难得碰面,傅煜不舍得她,她也幷不想就这样告别。
攸桐喜出望外,「她毕竟是王妃……」
这是他的女人,曾同床共枕,如今情投意合的女人!
「护不住女人,要他何用。」傅煜答得一本正经。
「唔。」傅煜总算想起这茬,见桌上有茶,也不管冷热,自斟了一杯饮下。冰凉的茶水入喉,缓解了喉头的干燥,亦稍稍压制血液里的躁动。
这片刻间隙里,攸桐已然起身。
——她倒是逍遥了,换成他吃苦头,还有苦说不出。
傅煜几乎是在瞬间转身,目瞬如电,紧紧盯住她。
若许朝宗足够决断,在有夺嫡的念头之初,便该做出取舍,摆明态度,安置妥当。而不是拖到最后,等皇帝赐婚时才突兀地选择徐淑,两边不讨好。
「将军。」她终是没忍住,低声叫他。
「那……送客?」攸桐瞧着那目光,隐约觉察出危险。
傅煜直勾勾盯着她,「没有。」
「幸亏当初你没跟他。」
攸桐却不知他那些念头,隻催促道:「父亲说等在书房,必会等着,有话就说,别耽搁。」
——对她如此,对徐淑也如此。
她满心欢喜,忍不住起身凑过去,在傅煜唇上轻轻一吻。
且听傅煜的言辞,许朝宗已是身处绝境,既然有心翻盘,唯一的途径便是宫变。睿王府得力的武人不多,傅煜既能以此事要挟,想必宫变之中,傅煜会是顶梁柱。皇宫大内、京畿重地,毕竟是凶险的虎狼窟,他深入虎穴,岂不令人担心?
傅煜血液被炭气熏得滚热沸腾,怕多留片刻,会忍不住仗势欺人。
他盯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颊,看到的是翕动的娇艶嫩唇,是她眼底的担忧关怀。
便站起身,声音微微僵硬,「好。」
她双眸睁得溜圆,目光湛亮,显然满是期待。
若许朝宗足够决断,哪怕有傅煜的三分谋略,也该知道,当日徐家的卑劣行径,对于靠声名立足的徐家是个极大的隐患。既跟徐家上了一条贼船,徐家无力斩除后患,他也该凭王府的手段将尾巴收拾干净,而不是放任自流,以至于今日徐家名声扫地,睿王府自断臂膀。
傅煜尝了一块,甚合胃口,遂将白日的事简略说了。
她最初的打算,是借英王之力弄臭徐家,届时徐淑受牵连,自然要倒霉。但那多半取决于许朝宗,她若想插手,着实艰难,谁知道,傅煜竟递了这机会过来?
攸桐看着他迈出两步,背影如山岳沉稳,脚步却迟缓僵硬。
然而心底的狂喜却如泉水涌出,他眸色微凝,瞧着她沾了甜液、娇艶欲滴的嫩唇,几乎想以猛虎之姿扑过去。外面却响起仆妇不合时宜的说话声,隔着窗户隐隐约约,却提醒着傅煜,这是客居魏家,须克制自持。
攸桐阻拦不及,只好道了声「你等着」,去侧间里,取了一碗清凉甘甜的黄桃来——这是仿照罐头做的,将黄桃切为两半,加蜜糖煮好后晾冷,比生吃的还要清脆甘甜,冬日火盆熏得满屋燥热时,那甘甜汁液更能润喉。
「多谢将军!」眉眼弯弯,欢喜溢于言表。
提起徐淑来告状、许朝宗喝止的情形时,唇角勾起讽笑。
攸桐看他没了下文,问道:「怎么?」
「这事记住了,将军还有旁的叮嘱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