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书［刑侦］ 第41节(2/2)

    所以整个童年时期，他都自发地承担着沟通桥梁的作用。

    秋雨知寒，次日要添衣了。

    第34章

    米卓用枯瘦的手以一种珍贵神圣地姿态捧过母亲高度腐烂已无法辨认的头颅。

    三个月后，蔡榕榕被肢解的尸体找到，父亲也终于放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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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那一年立冬日。

    他的父亲，在警方到达前，在嘹亮的歌剧声中，以虐杀和跪地处决的方式残杀了凶手。

    殷天每日进厨房都能看见从邻里小院里易物回来的鸭蛋、苹果、豆角、山楂、洋葱……

    父亲面目蜡黄，反反复复地覆在他耳边呢喃：榕榕快跑，榕榕你快跑。

    母亲死后，父亲变得很封闭，冷漠，怨恨。

    他避开儿子的拥抱，家族的劝慰，投身进警署的侦查和私下寻访。

    1998年米卓被报复欲望折磨地死去活来，再一次被祖父锁入了阁楼。

    对，菩萨，就是菩萨。

    或是夏天偷偷躲进祖父在都爹利街的法医室，不仅能摸摸祖父常用的刀具，还能被漂亮的护士姐姐们挨个亲一口。

    我喜欢他

    嘴里还是殷天的味道，她的长发覆盖在他脸上，又是檀香又是白干，像是菩萨在畅饮。

    张乙安在厨房里煎面包片，老殷穿着短雨靴扎在后院的泥泞中扯生菜。

    晦涩的拉丁文、荷兰文、法文注解如天书般阻挠着她。

    她不想让老殷和张乙安知道这书的存在，便裁了一大卷礼品纸, 包了个花里胡哨的书皮。

    那一页的纸张被摩挲得尤其破烂，污黄中全是密麻的蝇头小字，稍大的花体英文像是标题，写着“血液的秘密”。

    鬼知道当他在美国了解到殷天所遭遇的一切，他几乎是捂脸嚎啕，他从来都不是坚强的人，只是无人可依托。

    水漫漫氤氲着，连带着天也阴涩。

    越扎根黑皮书的内容, 越是心惊肉跳。

    他为什么要死死的抓住殷天。

    他的嘴唇摸了药膏还是疼，都是口子，虽然凝结的快，但豁口会随着微张而重新破裂。

    在祖父眼里，米和身上的特质太贴合医者身份，虽然没有父亲极致的聪慧，但他本质里拥有着对司法和医学的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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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和缓缓睁眼，积蓄在眼窝里的泪潸然淌下，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被极致的仇恨所折磨，丧失了一切求神拜佛的原始冲动，他们自救，而后磕磕绊绊地自愈，成长。他们是对照的影子，达到了高度一致，是张瑾澜口中坚韧不屈，爬出深渊的“幸存者”。

    她熄灯睡下, 黑皮书放在枕畔, 乱风吹拂下, 它似有了魔法生命。

    “天儿——！下楼！”张乙安拿着锅铲冲二层叫嚷。

    清晨5点45，小雨还在淅沥。

    作者有话说：

    “哗啦啦”开始热闹地翻页, 一会又戛然而止, 不再动弹, 反反复复都在那页停下，像是静候来人阅读。

    琳琅满目。

    1998年12月10日，他父亲收到了线报，得知了凶手的消息，疯狂地用头颅撞门。

    富华家园的业主们不止热衷于花卉比拼，还痴迷于菜圃的种植，几乎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她成了他的菩萨，他的药，从此，求神有了意义。

    米和沉浸在束手无措的悲痛里，而更让他惊慌不定的，是父亲的反应：整整28天，米卓以癔症般的意志力走完了整个新界和九龙岛的大道小巷。

    那天长辈们都外出了，家中只有米和，他死寂地站在门外，听骨头与楠木碰撞的闷响和父亲绝望的呜咽，他泪流满面，然后，鬼使神差地拉开了门。

    米和对家族的做法嗤之以鼻：一群顶级的医者拥有着最好的理论，最好的实践，最好的刀法，却废物一样地无计可施，他们救不了他父亲，永远只会叫，不会做！

    他是在那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家族引以为傲的医学实际上一无是处。

    他吓得嚎啕大哭，迅速地消瘦下去。

    米卓会死死抱着他藏身在柜子里，或是阴蔽的角落，浴室间，走廊尽头，电梯里……

    她只能效仿前几日的老殷，一个词汇一个词汇查询, 仿佛一个英语学渣, 在抓耳挠腮地做雅思习题，通篇都是黑糊糊的毛毛虫, 看久了, 还蠕动，还乱爬, 当她闭上眼，它们就成了嗡嗡舞动的蚊蝇，横七竖八, 毫无章法。

    米和在接近父亲时，常会听见他快速呢喃着古怪深奥的英文长句子。

    1997年港岛回归，9岁的米和和祖父站在金紫荆花广场看国旗徐徐升起，米嵘靳首次向他说起自己曾在首都医科大学的过往。

    窗外开始窸窣落雨，“啪|啪”敲她小窗。

    从此，不知所踪。

    殷天的自愈能力出类拔萃, 回被窝里看了半小时黑皮书后，先前的矫情无影无踪。

    他母亲蔡榕榕出门后一直没有归家，24小时后，警署以失踪立案。

    她需要大量外国文献和学术材料的佐证, 才能看懂它的深邃渊博。

    后来才知道，这是黑皮书里记载的杀人方法。

    早慧的他感受到父亲和其他家人的隔阂。

    那一瞬间，他喷薄出与父亲一致的情感冲动：好想……杀人啊。

    可这也让她兴奋，似是回到研究生时期, 被陆海翻江的学识所包囊, 满载着浓厚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