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书［刑侦］ 第54节(2/2)

    画上一个蓝衣男孩面无表情盯着他们，旁边是个及肩高的诡异木偶娃娃，眼睛似两个幽幽黑洞，男孩身后是扇落地窗，黢黑一片，弯月下，11只形态各异的白惨手掌或抚摸或拍打，齐齐出现在男孩身后。

    丁一远看她面颊两坨红晕，心下一惊，捂上她额头。

    他俩兜到了高灿家。

    两人竭尽全力，才倒翻床板。

    侯琢吓傻了，忙拍她肩背。

    殷天和丁一远则去了村口的第一户人家，那妇人正在扫鸡舍，“对头，她回来地晚，留在镇上去录像厅看录像，她跟那个放映员谈朋友，天天说要做明星，嘴巴涂成大红色，天天不三不四，这种女女孩子丢死人喽，她父母，”妇人拍了拍脸，“这里没光，骂也没用，打也没有，有一天晚上，直接跑出去不回来啦，哎呦，脏死了！”

    “我相信磁场，相信有人有鬼，”她吃完了，用叉子扒拉着泥里的蚯蚓玩，“我邻居被灭门后的很多年，我都保持着跟他们对话的习惯，我不知道除了他们还能跟谁说。存在即合理，人做每一件事都会给予它合理性，所以我就告诉自己，他们一直都在，只是我看不见，但看不见不等同不存在。”

    但高灿屋内的不一样，她的床有欧式花纹，高高悬地。

    “这是《迪奥的世界》，美|国画家比尔斯托纳姆在1972年画的，是一幅闹鬼图，传说看到的人或解读过它的都会死于非命。”

    又嚼了两口，灌了半桶汤，她擦了擦嘴，“我10岁看《托垃》，那是犹|太教的诫命与教义，也看《楞严经》、《法华经》，看《新约圣|经》，还有道家的《玉皇经》，那时候一个人守着一栋房子，无事可做只能看书。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穹窿浩浩，宇宙无垠，不是肉眼凡胎能解析，能明确的。”

    天天踩着它们爬山路进乡镇去学校，殷天笑了，好爱美的姑娘。

    反观对面长阳休憩的屋子，正喜滋滋地被招待，村长杀了只鸡，爆炒后送来，还拎了两壶自家酿的糯米酒。

    殷天正埋头吃呢，见半晌没人回复，抬头一看，丁一远正瞧着她，她这才知道，是在问她。

    康子点头，“我认同啊，每次进解剖室，都觉得膈应，感觉有东西在看我，我就把这个认定是亡者对咱们工作的期盼，只有水落石出，才能彻底安息。”

    床板的背面钉着一幅老旧巨大的画作。

    殷天爬伏下去，边看边摸索。

    丁一远忙把她揪出来，看她惊惧模样，忙自己俯下身，却被殷天一拽，“把床翻过来，翻过来才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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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画在西方，是有诅咒效力的。”殷天用手轻轻触了触画布，“谁会用这种方式去怨咒一个高中女孩。”

    突然她身子停住了，不动了，脖子诡异地扭着，像是看到了什么，神色骇然起来。

    房门推开的瞬间，殷天终于知道她名声劣迹的原因了。

    四人懒得看对面的载歌载舞，各自抱着泡面往山林里走。

    殷天想起身纾解闷意，不料一抬臀就天旋地转，胃囊倒流，刚吃的方便面全吐了出来。

    选了个避风的石堆旁，吃着聊着。

    “谁会在自己床板下钉个这样的鬼画，天天背对背贴着。”

    这约莫是高灿高中时穿的鞋，被养护的很好。

    殷天的太阳穴开始跳疼，她轻轻揉搓，在高灿和她父母的房间里频繁穿梭，看了四五次，才终于找到别扭的地方。

    床下一排色泽夸张的高跟小凉鞋，殷天拿自己的脚做比对。

    丁一远看到的刹那，怛然失色。

    高灿的喜好与青松峡民风格格不入。她的衣柜，门板张贴着九十|年代的明星海报，床头摆着时尚公仔，虽结满尘土蛛丝，但依稀能看出是流行风格的设计。

    人都喜欢排除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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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表检查和墓穴勘查都完成了，他们将画作打包，准备拉回分局入库。

    这里的床具都是一户姓朱的人家打制而成，他们喜欢在床内囤物，所以大床本身就是个硕大的箱囊，做贴地设计。

    高灿还用红色的帘幔遮住了床体，时间一久，成了铁锈颜色，的确有一种欧式堡垒的没落质感。

    问了一大圈，相差无几。

    丁一远目光悠远，看着被浓雾隐遁的山体，“你相信山神吗？”

    等丁一远洗完后。

    “叫侯琢回来提取指纹吧。”

    殷天的脑袋愈加抽疼，像被反复碾轧，捣碎。

    这种疼痛传至她眉眼，她鼻骨，半张脸都感觉被重锤击打，她身子趔趄一晃，忙抓住椅背强忍，装作无事。

    高灿的房间紧锁，瞎了只眼的母亲，枯发灰白，手腕哆嗦着开锁，“我身子不好的，陪不了，你们自己看。”

    村长架不住他们身份的威慑，勉强安排了一间小房，里面堆放杂物，只有一个长炕，连桌椅都没有。

    天渐渐暗沉。

    康子和侯琢留下来整理水房，然后去开棺现场查看高灿尸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