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黑与白 (4)(2/2)

    徐慕曦不由得往后缩，「应该有吧。」

    帮简燁调整设备时，她看见角落里有个女孩把头靠在墙上，失神地盯着前方掉眼泪。

    「我不喜欢在这里??」这个声音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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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听也不能干扰别人吧？」徐慕曦嘟囔，正想关上琴房的门，那个男生却突然喊住她。

    那个女生轻笑，「谁叫你家那位??老是什么都记那么仔细??」

    她转身拉了一下简燁的衣襬，指着那个女孩道：「你待会对着那个女生唱歌好不好？」

    「嗨，学妹！」

    他直直朝架着麦克风的舞台走去，连眼睛都没和她对上。徐慕曦看着他走上低矮的舞台，和其他团员小声交谈，驾轻就熟地调整设备。

    简燁拉住背上的吉他背带，将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她诧异地抬起头，见简燁噙着笑说：「吉他，要从牵手开始教。」

    是啊，怎么可能呢。

    那日表演结束已经十一点了。简燁和其他朋友告别后，走到独自呆坐的她身边。

    「徐慕曦。」她轻轻握上那隻手，「钢琴。」

    她一直很好奇他怎么知道自己小他一届，直到某天听见班上女生讨论，她们听学姊说那个帅气的大二学长唱歌很好听。

    「不是，我是t大的。」她把长发绕到耳后，害羞地笑了，「刚刚唱得很棒。我叫骆予熙，是合唱团的，只是流行歌唱得不太好。」

    徐慕曦笑着捏他的唇角，「对我唱，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会。」徐慕曦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才接着说：「而且我爸妈不准我学，他们觉得弹吉他的年轻人都会变得不伦不类。」

    「不觉得在这里更刺激吗？」接着是简燁的闷哼，「看来我太久没满足你了。」

    之后简燁每次演出她都会到场。她看着他的乐团驻唱时观眾越来越多，邀请他们表演的酒吧一个一个找上门，台下开始有人拿手机拍这个外貌夺目、歌声勾人的主唱，渐渐不只是音乐系，连外系的人都开始认得他。

    怎么可能呢？

    握紧门框时，她好像还能依稀看见，第一次遇见简燁的下午，他对她温柔微笑的那个瞬间。

    那是徐慕曦第一次坐上陌生人的机车后座，她一路都在拿捏两人的身体距离。简燁将她送回女生宿舍后，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帽，他指尖触碰她的脸部肌肤时，她敏感地颤了颤。

    「等一下，学妹！」他跑过来攀住门，「你今天晚上要不要来看我表演？」

    他递出一张名片，徐慕曦接过来，上头是一间酒吧的地址。

    「你爸妈说得真好。」简燁抬手瞄了眼手錶，朗声问：「那学妹介不介意不伦不类的我送你回家？」

    那晚，徐慕曦看着女孩先是百无聊赖地看了舞台一眼，然后逐渐被简燁的歌声吸引，最后自然而然地踩进名为简燁的音乐漩涡。

    「那个女生喔，从下午就坐在那里了。」熟悉的酒吧老闆见她注意到那女孩，有些无奈地说道：「她之前偶尔会跟男朋友来，可是最近好像分手了，这礼拜每天都坐在那个位置哭。」

    而这些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背后，唯一不变的是简燁每次唱歌时，眼里都只看着她。

    他露出和下午在走廊上一样的灿烂笑容，昏黄的光线打在他身上，把他一双眼睛琢得柔和明亮。

    那个男生扬着唇角，手搭在门框上，「好不好听，还是亲自到现场听听看比较准吧？嗯？」

    徐慕曦在女孩身后偷偷看她。她想让这个女生知道，这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一切都会过去的。

    悄悄推开门时，她注意到自己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大一寒假，一个平凡的夜里，他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自弹自唱。表演结束，和特地来看他的歌迷道过谢后，徐慕曦和他一起散步回宿舍。

    「嗨，我叫徐慕曦，你也是s大的学生吗？」徐慕曦看着女孩吃惊地望向自己，又看了看她身后的简燁。

    里头传来女生的呻吟。

    然后是几天前，她踩着轻快的步伐回家，想在交往半年的纪念日给简燁一个惊喜。

    「这样好吗？」简燁咬唇，「我只想对你唱。」

    早知气氛会发酵至此，她就不该来的。

    --

    徐慕曦垂在身侧的掌心，被一隻温暖的手握紧。

    简燁看着那个女孩深呼吸，最后还是妥协了。「好吧，今天我就把她当成慕曦。」

    徐慕曦扯起嘴角，用力让自己摆好体面的微笑。

    她像怕把自己摔碎一样，踩着轻柔破碎的脚步，一步步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一个月前，她照例去陪他表演。

    肩膀从后头被人拍了一下，徐慕曦回头，看见简燁背着一把吉他，从她身边径直走过。

    「我好像开始想学吉他了。」又穿过一盏路灯的圆光，徐慕曦的笑顏闪了几秒又没入阴暗，「你可以偷偷教我吗？」

    简燁顺着她的手找到了那个女孩。

    彼时简燁的乐团一点名气也没有，徐慕曦如约而至，看见酒吧里寥寥无几的客人时怀疑自己走错了店。

    「不好听吗？」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让徐慕曦有半瞬的失神。

    「我叫简燁，大二，小提琴主修。」他率直地伸出手，老派又绅士。

    哎，一定是误会吧？

    简燁怎么没告诉她家里来客人了啊？

    徐慕曦紧张地抓住衣襬，将自己藏到角落的座位上。

    简燁一愣，噗哧笑得更加灿烂了。

    表演末了，徐慕曦带着简燁走到她面前，像简燁第一次自我介绍时那样，朝那个女孩伸出手。

    原来他早已是系上热衷讨论的人物，不认识他的人只可能是新生。

    「听起来不是很肯定哦？」简燁又笑了，「你会弹吉他吗？」

    突然，简燁调整好了设备，抬首向她看来。

    他一定上过很多次舞台了。徐慕曦有些担心地盯着他，猜想他待会注意到台下没什么人，心里会不会很难过？

    徐慕曦远远地看着她，整间酒吧里快乐的气息似乎感染不到她身上。

    舞台上的简燁，整场只对着角落的她唱歌。他弹吉他的小动作帅气又自然，他盯着她笑，偶尔还朝她歪头，像问她心里在想什么。

    「学妹，跟下午比起来有没有唱得比较好？」简燁把头凑到她面前。

    她不喝酒，所以点来的饮料一口都没动。第一滴水珠顺着圆柱状玻璃杯滑下时，简燁看着她开始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