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滚(2/3)

    总要一步步来的。

    「你们的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谢景行瞥了二人一眼：「没瞧见对面还有个人？」他目光往下一扫，另外二人一愣，顺着谢景行的目光看去，便见在宝香楼的对面街角，站着一名青衫男子，望着流萤的小筑出神。

    「你整日逛花楼怎么不说道德败坏？」高阳问季羽书。

    「先生？」季羽书咽了咽口水：「先生也来逛花楼？这广文堂还说是什么定京城高门贵族都要进的学堂，怎么连个先生也如此道德败坏。」

    「我要再去一趟沈府。」谢景行皱眉：「不可能找不到。」

    「闭嘴。」谢景行道：「这么大个人在这，你们两个竟然没发现？」

    男人贪鲜，喜新厌旧。新来的舞姬们红极一时，那些往日的花魁们便显得门可罗雀，郁郁寡欢。然而在这些贪欢的男人中，有一人却格外不同。他方走到门口，那门口迎客的姑娘便挥了挥手绢，嬉笑道：「莫爷，今儿个不点流萤姑娘了吧？」

    莫擎将手中的银子放到姑娘手中，道：「老规矩。」

    「裴琅。」谢景行道。

    「你见过找姑娘每日天一亮就跑路的？」高阳瞅着季羽书：「我怎么记得你找芍药姑娘，都是赖在人家闺房不走，恨不得日日都黏在身边，苦短，哪有这么不解风情的，至少给描描眉说说话，这样每次都在一个时辰走，倒像是在完成任务。」

    白露正要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姑娘，之前荣景堂的张妈妈来过一趟，似乎是想打听老爷和夫人分家的事情。」

    定京城的这些风波，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谈过之后，便付之一笑，谁都记不起来。便是谈资，几日过后，便又被新鲜的事情覆盖。

    「奴婢晓得了。」白露笑着出了门。

    「沈妙从来不做无谓之事，让手下找流萤肯定有用意，之前我不明白，不过看到他就懂了。」谢景行目光落在远处的裴琅身上。

    高阳看向谢景行：「你觉得裴琅有问题？可他只是个穷秀才。」

    人死灯灭，世情就是如此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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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理解，哪有主子给属下拿银子让人家去找姑娘的。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挥霍。这哪是让下属办差，分明就是出钱给下属享受的，更可恨的是莫擎得了这个美差事，每每还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让人看得牙疼。

    宝香楼依旧如同往日一般热闹非凡，最近新来了一批波斯舞姬，生的美貌大胆，京城们的王孙公子趋之若鹜，宝香楼本就生意兴旺，如今几乎要被挤破了头。

    族中长老自来瞧不上沈老夫人的出身，沈老将军在世时偏爱沈信，长老们自然也会偏心沈信。族中来人分家，定不会让沈老夫人讨得了好。

    自从那一日从荆冠生嘴里知道真相，罗雪雁和沈老夫人大吵一架后，回头就将此事告诉了沈信。沈信自然是怒不可遏，当下便去了荣景堂和老夫人理论，罗雪雁一心想要分家，沈信在此事之后也对沈家人心灰意冷，自然是赞成。便是不要沈老将军留下来的那些财产，也要坚定的分家。沈老夫人自知如今还需借用沈信的银子和声威，见此情景竟情急之下假装中风晕了过去，让人好气又好笑。

    「我想起来了。」高阳也道：「之前曾在宫宴上见过他。不过他来这里做什么？」

    「都是死士，问不出来，全都杀了。」谢景行有些心不在焉：「时间紧迫，这边动作要快。」

    「若再来打听，便告诉她分家心意已决，烦请她好好照顾老夫人，若是老夫人一迟迟未好，去族中请长老来分也好。」

    「这人……」高阳远远端详：「身影倒是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所有人都冲着新来的姑娘来时，莫擎却雷打不动的点了流萤的牌子，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是对流萤动了真情，可是到底有没有动情，只有他和流萤自己二人知道。

    「看着挺普通啊。」季羽书道：「看他穿的这般寒酸，一看就是想进去找姑娘有没有银子，看着解解馋呗。这有什么不同？」

    白露面露痛苦之色，只听沈妙又吩咐道：「顺便让莫擎可以对流萤说那句话了。」

    「裴琅是谁？」季羽书问。

    「谢三，这次事情处理的如何？那些人怎么样了？」高阳问。

    「动作再快有什么用。」季羽书抱怨：「东西都没找到。」

    「有什么好看的，」高阳白了季羽书一眼：「隔三日去一次，一次一夜，第二日一早天亮就走，多一刻都不留。这你都背的滚瓜烂熟的事，有必要一惊一乍？」

    他们二人的对面，谢景行倚着塌懒洋洋的瞧着宝香楼，今日他倒是破天荒的未曾穿紫色衣裳，倒是穿了一件墨色窄腰长袍，整个人显得冷峻的多。然而细细看来，眉宇中似乎还有风尘仆仆的神色，显然是方赶路回来。

    ……

    「你是说……」高阳若有所思：「这沈妙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其实是冲着裴琅去的？」

    那姑娘半是嫉妒半是羡慕道：「爷倒是个长情之人，流萤可真是前生修来的福气。」说着便扭着腰上楼叫人去了。

    如今张妈妈来打听消息，自然是旁敲侧击的想要套大房的口风，以为沈信和罗雪雁只是一时气在头上才如此说的。

    「我也不认识他呀。」季羽书委屈：「宝香楼外这么多人来来往往，我隻注意反常的。这位先生看起来没啥不同，我怎么知道他还是个先生。」

    「哎哎哎，算了，先别提这个了。」季羽书打断他们的交谈：「说起来，咱们在这蹲守了这么久，看这姓莫的隔三差五往宝香楼跑，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说莫非沈小姐待下人如此宽和？竟连下人找姑娘的银子也一併出了。这等美差，出手如此阔绰，比我这个沣仙当铺的掌柜还要大方啊。」

    季羽书不甘示弱的回瞪了高阳一眼：「你是不是傻？咱俩是知道这事，谢三哥刚回来哪知道？我这不是在跟他说清楚。」

    「再去取五百两银子给他。」沈妙道。

    沈妙在桌前坐了下来，今生的路才刚刚开头，便要筹谋如此多，然而在復仇的同时要保全沈家却又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垣之前有动作，和傅修宜走得近，手中或许会有一些筹码。只是如今他都死了……」高阳沉吟道：「傅修宜应当会想办法在沈垣身上再搜出些东西。」

    「广文堂的先生。」

    季羽书反驳：「我又不教学生！」

    宝香楼的对面，快活楼靠窗的位置，三人正在对饮。季羽书远远的指着莫擎进宝香楼的身影道：「看看看，他又去了！」

    屋中几个丫鬟俱是一愣，有些好奇的看着沈妙，毕竟沈妙嘴里说的「那句话」，他们谁也不知道是哪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