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质问(2/3)

    李楣疑惑的看着她,那一双妩媚的眼睛里儘是不解,彷佛还含有几分率真似的,和沈妙记忆中的轻蔑判若两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妙的声音才从头上传来,她的嗓音苍凉、疲惫,道:「不怪你,他们有备而来,而我心志不定,犹豫了才会错失良机。」

    莫擎突然跪下身来,道:「恕属下无法做到。」

    李楣笑道:「亲王殿下醒了,今日召见我们姐弟二人过去。二弟已经先过去了,民女也正打算赶过去。」又有些惭愧的看着沈妙:「在府上叨扰多日,今日见过亲王殿下后,民女二人大约也该离开的了。王妃娘娘照应我们许多,还未曾说一声感谢。」

    「属下想与夫人说的正是这件事。刚刚打听传回来的消息,李楣姐弟二人要寻得亲人是当朝丞相叶茂才,李楣姐弟是叶夫人的儿女。」莫擎道:「叶家已经派人来了。」

    莫擎疑惑:「夫人请说。」

    「就要离开了?」沈妙低低自语了一声,随即冷冷道:「走得了吗?」她转身:「把莫擎给我叫过来。」

    婉瑜和傅明的梦提醒了她,不能优柔寡断,既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先杀了再说。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现在这对姐弟既然只是商户儿女的身份,杀了他们麻烦也会小得多,若是他们之后再给自己找个什么依靠,那时候反倒是更难。

    她刚出院子,却迎面瞧上了正往外头走的李楣。

    莫擎愣住。

    「我不想去考虑这件事情周不周全,隻想问你一句,你能不能想法子杀了他们?」沈妙低声问道。她的声音在这屋里盘旋,彷佛来自地狱,却带着深深的坚定。

    在前生和今生的选择上,她选择现在就杀了李楣和李恪,至于大凉皇室前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不想追究了。这是她为了谢景行做出的最大让步,也是唯一的让步。

    李楣瞧见沈妙,立刻停下脚步,对着她行了一礼。

    沈妙道:「你的事情先放一放,我有更重要的事。」

    沈妙道:「我想了又想,这件事情虽然不妥,也许会给睿亲王府招来祸患,但是如果这两人留着不死,反倒是更大的变数。我宁愿背上其他的罪名,也不愿意让这二人还活着,未来成为更大的祸患。这两头狼现在爪子还未长齐,长齐了,再想宰杀就没那么简单。」

    「裴先生。」沈妙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屋中沉寂了许久,莫擎迟迟不敢抬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几乎能想象得到沈妙眼中的失望,而那种无力让他没有脸面去看沈妙是什么神情,彷佛自己根本无法承担这份无奈。

    「我的确不喜欢你。」沈妙昂着下巴,她可以对自己的敌人虚以委蛇,却独独不能对楣夫人做到这一点。她想要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恨,若非是为了睿亲王府,若非是无法同谢景行解释……。她轻笑一声:「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李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莫擎很快就来到了沈妙屋里,道:「夫人,属下正有一事想要禀告。」

    沈妙从梦中猝然惊醒,夏日的太阳便是早晨,也几乎有了正午的炎热,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睛。沈妙出了一身冷汗,全身上下都是汗涔涔的。然而婉瑜和傅明绝望的神情却充斥着她的脑袋,让她整个人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你替我,杀了李楣和李恪。」

    沈妙心中冷笑,她可从来没有让人「照应」过这二人,想来应当是季夫人的主意。加之这府上上上下下都看在他们救了谢景行的一条命,所以才对他们二人多加客气。

    沈妙踉跄着退后一步,道:「你说什么?」

    「属下有负夫人所託,望夫人责罚!」

    况且李楣今日也说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离开睿亲王府。离开之后去哪儿,去更能庇护他们的地方?沈妙以为,杀人的时机也要讲究,不能再拖了。李楣李恪活着一日,她心中就无法释怀,更会因此而怀疑谢景行。

    沈妙扯了扯嘴角,连笑都不屑于应付。是不是寻亲,沈妙对李楣实在是不能相信,谁知道他们来陇邺做什么呢?

    李楣却是看着沈妙,突然轻声开口道:「王妃娘娘,民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妃娘娘,娘娘似乎并不喜欢民女。」

    「本能。」沈妙冷冷道。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惊蛰和谷雨从李楣身边走过。

    「怎么就说离开的话。」沈妙不咸不淡道:「我们还未好好『报答』你们。」

    裴琅坐在石桌前,一边喝茶一边下棋。他其实时常这样的,当初就算是做了国师,性子瞧着还是如从前一般冷淡。沈妙一直觉得,傅修宜让裴琅进入朝堂其实并不见得是什么好的决议,裴琅这样的性子,更适合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他看书,爱圣人,喜欢下棋,花草竹子,各个都是风雅之事,偏偏做的却是朝堂倾轧,各自为营的手段。

    沈妙盯着他。

    陇邺和定京不同,定京地处北方,风景最盛的是冬日,银装素裹最壮阔,陇邺地处南边,最好时节是夏时,夜凉如水,星如银河,风花雪月最琳琅。

    裴琅抬眼看到是沈妙,略微有些意外。那一日沈妙不留情面的将他们两人的关係划开,便是裴琅再如何容忍,到底也是个男子,有自尊心,这些日子都未曾主动过来找过沈妙。而沈妙更不是会主动低头的人,眼下出现在他面前,裴琅的新潮也有些微微起伏。

    「不过。」她的声音又突然转厉,彷佛利刃从宝鞘中出现,锋利而杀机重重,「就算有叶家,这两条命,我也非要不可!」

    而远远站着的沈妙瞧着她的背影,面色冷凝如冰。

    这话到底是说出来了,沈妙对李楣这样的态度,几乎是有些显而易见。对于救了谢景行的恩人,除了回来当日见过一面之后,沈妙就没有再见了。沈妙行事妥帖而温和,必然不是忘记,而是有意为之,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却是让人疑惑。

    沈妙暗了暗眸子,每当遇到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她都要极力剋製着自己的杀意。尤其是昨夜里的那个梦,几乎让她现在都忍不住伸手将对方掐死,拢在袖子中的指尖刺着掌心,发出微微的疼,才让她有些清醒过来。

    沈妙来到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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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妙看了一眼李楣,道:「李姑娘,这是打哪儿去?」她的语气生硬,带着某种奇怪的意味,那是再如何掩饰都掩饰不了的。

    院落是最偏僻的院子,却也抵挡不了好夜色,一壶清茶,一局棋子,便似有了最满足的东西。青衫男子月下独饮,彷佛在山林中生长出的青竹般出尘。

    李楣摇头:「我们是来陇邺寻亲的,亲王殿下既然已经好了,我们也该离开。」

    惊蛰和谷雨一句话也不敢说,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是觉得,沈妙面对着这个陌生的楣夫人的时候,似乎就会变得很可怕。那种可怕……是她们从前在沈妙身上所没有体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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