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故人归(7/8)

    彷佛就是一张弓,一会儿拉的极满,松一松,又拉个圆满。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人的心,叫人心中难以安定下来。

    这一夜过的分外漫长,漫长到香炉里飘出的青烟也要格外缓慢些,散落在空中,发出些静谧的香味,却让人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儿。

    晨光熹微的时候,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

    邓公公和陶姑姑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禁卫军的头领自外头进来,对着沈妙道:「回亲王妃,卢家乱党已经退出城外,城里的贼子已被肃清。城守备正安抚百姓。」

    这便是危机已经过了。

    罗潭伸了个懒腰,她摆弄了一晚上九连环也没解开,倒也不是笨不笨,一夜的心思都没在九连环上,能解开便也是奇事了。她打了个呵欠,虽然兴奋,却也难掩疲惫,道:「小表妹,这危机解了,我陪你一夜,也算得上有一点点功劳吧。」

    沈妙抬起头来,她比罗潭好些,除了看上去有些疲惫,倒是没那么困乏。隻笑道:「大家都辛苦了。等殿下回来,都论功行赏。」

    那侍卫头领便也笑道:「亲王妃也辛苦了。」

    能在这样紧要的关头镇定自若,甚至陪着在宫里坐上一夜,从某种方面来说,也就几乎是与他们共同战斗了。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些,总是格外令人佩服些,况且沈妙这些日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的清楚,若非有她在领着陇邺,镇着陇邺,只怕陇邺现在都是一团乱麻了。

    裴琅也从摺子中抬起头,望着沈妙微微一笑,似有轻鬆之意。

    陶姑姑最紧张沈妙的身子,就道:「既然都没事了,亲王妃还是先歇息着才是。坐了一夜没合眼,寻常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双身子。」她过来扶沈妙。

    沈妙被陶姑姑搀扶着,方才踏出一步,便觉得自己腹中一坠,她一下子顿住。

    罗潭见状,就道:「是坐久了身子僵了吧,我来帮你揉一揉。人要是腿脚麻了都是这样的,迈一步都难。」

    「不是的。」沈妙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她道:「先帮我请个稳婆过来。」

    陶姑姑和罗潭先是一怔,还是陶姑姑立刻反应了过来,她也说不上是激动多些还是惊惶多些,道:「快!快将宫里那两位稳婆请来!」

    …。

    稳婆是最好的稳婆,陇邺里远近闻名的接生婆,再难接的生在她们的手里也不过是小事。为了稳妥来,陶姑姑是寻了两位来的。

    为首的李婆子就道:「亲王妃不要紧张,女人么,生孩子都是头一遭,一回生二回熟,第一回生过了,日后就不那么怕了,顺溜的很。」

    刘婆子比李婆子年纪大些,骂道:「你这当着贵人的面说的是什么混话。」又看向沈妙,奇道:「不过亲王妃倒是很镇定,婆子接生过多少姑娘,倒是头一个见着这般冷静的。」

    沈妙被搀扶着躺在床上,她神情平淡,好似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自始至终也没有露出过惶惑的神情,让人险些以为她都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可便是第二次生孩子,那些个妇人也没有这般轻鬆啊。

    沈妙心里却清楚,她并没有自己看上去的这般冷静。对于孩子的记忆都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那时候傅修宜都不怎么管她,生孩子似乎生的也很是辛苦,她怀揣着不安生下了孩子。

    如今这孩子却是带着众人的期盼来到世界上的。不管是谢景行和她自己,还是显德皇后与永乐帝,沈家众人晓得她怀了孩子,定然也对这孩子是十分宝贝的。越是珍惜的东西,就越是怕被打碎。

    关心则乱,她逼迫着自己深深吸气深深呼气,抛弃脑子里杂乱无章的东西。

    「亲王妃先起来吃点东西。」李婆子从一边拿起红糖水鸡蛋端到沈妙面前:「吃点东西才有力气,这生孩子还要些时候,得等一阵子哩。」

    沈妙便接过来,其实是没什么胃口的,不过还是勉强将一整晚吃完。

    「亲王妃一点儿娇气也没有。」刘婆子讚叹:「以往那些小媳妇,总有几分小性子。如是富贵人家的夫人,那就更挑剔了。让吃点儿东西也不肯吃,说是不舒服,到后来生孩子没力气,苦的还是自己。亲王妃却是很懂事,这样子,等会子生的时候定会很顺利的。」

    她见沈妙神情温和,也并不挑剔她们乡间的身份,说起话来的时候,便也亲昵着,不过分端着许多。

    沈妙晓得她们二人是在说话帮着自己分心,好让时间过得快些。毕竟这还没开始生呢。

    外头,陶姑姑一众人都等在外面。罗潭道:「我这心跳的好厉害,也不知道小表妹生下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好奇了这么久,总算是有答案了。」

    「不管是小世子还是小郡主,总归亲王殿下回来,都会高兴得很,疼得很。」陶姑姑笑道:「就是不晓得要等多久。」

    邓公公也显得有些紧张:「这总归是皇家第一个小辈了,皇后娘娘和皇上,太后娘娘在天有灵,也会觉得欣慰的。」

    这头如此,睿亲王府的众人就更不必说了。

    连莫擎这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看起来憋得脸通红。从阳上蹿下跳个不停,隻道:「临走之前和铁衣打了个赌,我赌生的是个小郡主,可是押上了我的全部身家,要是亏了,这回媳妇本儿都不保。」

    惊蛰恰好听见,便是嗤之以鼻:「我看生的就是个小世子。」

    「嘿,凭什么就是小世子?」从阳问:「我看是小郡主。」

    「小世子就是小世子!」惊蛰不甘示弱。

    「都别吵了。」谷雨打圆场:「闹不闹啊,唐叔呢?」

    唐叔正在角落里,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小声道:「求萧家列祖列宗保佑亲王妃母子平安,母女平安,大家都平安……」

    从上午一直折腾到下午,到了傍晚的时候,沈妙终于要开始生了。

    稳婆让宫女们去准备清水,毛巾,干净的剪子还有一众备用的东西。罗潭想进去瞧,被陶姑姑劝住了。陶姑姑和几个宫女进去,还有惊蛰和谷雨也进去,好看着没人动手脚。

    沈妙在床上低低呻吟。

    她尽量忍着,疼痛一阵大过一阵,到了后来,几乎是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比她重生以来任何一次身体上的疼痛还要痛楚,几乎是有人在拿着剪子在她的腹部搅弄。

    「亲王妃加把劲儿,用些力气!」李婆子道:「能瞧见孩子的影子了!」

    ……

    外头的裴琅一行人,亦是度日如年。

    不时地有宫女端着银盆进进出出,盆里的血色倒是触目惊心。罗潭着急的抓住身边的嬷嬷,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

    那嬷嬷安慰她:「没关係,女人生孩子都要流血的,不怕。」

    裴琅的心中却是晃得很远了。

    上一世的时候,傅修宜对傅明和婉瑜的出生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那时候他恰好走过,傅修宜就让他代自己去看一眼。

    沈妙前生生孩子的时候,从某种方面来说,是裴琅陪着她一同度过的。没想到今生,谢景行不在身边,亦是他陪着度过。

    这也很好,至少在她这般的时刻,身边不是一个人。至少他也曾在这种时候陪伴过她。

    每一刻都分外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屋里有婆子的惊呼:「出来了,是小世子!咦,还有一个!」

    「是双生子!双生子!亲王妃好福气!」

    紧接着没一刻,就听见里面传来「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十分嘹亮。

    众人皆是喜出望外,罗潭几乎都要高兴晕了过去!可是还未等他们一口气缓下来,便又听得李婆子的惊呼:「亲王妃,您挺住,别睡!别睡!」

    裴琅的心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就有听到有陶姑姑的悲怆声音响起:「亲王妃,坚持啊!」

    罗潭性子急,再也顾不得害怕,便进了屋里,裴琅犹豫了一下,听得陶姑姑道:「裴先生!裴先生进来!」

    裴琅衝进屋里去,沈妙盖着被子,她的脸色苍白无比,她对身边的刘婆子和李婆子道:「没关係,孩子保下了,便好了。」

    「亲王妃…。」刘婆子和李婆子还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罗潭急的快要哭出来:「小表妹怎么了,好端端的说这种话?」

    「亲王妃身子早前就羸弱,这一胎又是双生子。生产之前分心劳累,胎坐的不稳。这会儿身子已经疲累至极,流了太多的血……」刘婆子说不下去了。

    「我这生产,甚是艰难。我、我觉得我怕是不行了。表姐,见着我爹娘大哥,替我说一声不孝,不能侍奉他们晚年。」

    罗潭拚命摇头,道:「小表妹,这种话不能由我来说的。你别说胡话了,你会好好地,活蹦乱跳的去见姑父姑母,你说这样的话才是不孝,别说了,别说了!」话到最后,已然带了哭腔,几乎不能自持。

    沈妙无奈一笑,又看向一边的裴琅。

    裴琅神情恍惚,嘴唇微微颤抖,哪还有平日平静泰然的模样。

    「不,你可以坚持的。」他说:「我欠你的还没有还清,你要长命百岁,健康无忧。」他彷佛在逼着自己相信什么一般。

    「裴先生早就不欠我什么了,若真的想偿还,便、便答应我,护着我的孩子。希望他能康健长大。」她费力的喘了口气,彷佛已经用光了全部力气,道:「看见谢景行,对他说,对不起,我等不了了。谢谢他一直以来愿意护着我,包容我,能与他夫妻一场,我、我很高兴……」

    「亲王妃!」陶姑姑叫道。

    「让我看看我的孩子……」她说。

    两个婆子将孩子草草的擦拭干凈,用襁褓裹了,送到沈妙身边。陶姑姑含泪道:「是两个小世子,康健的很。」

    沈妙的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她艰难的伸出手指,描摹两个孩子的眉眼,轻声道:「这两个孩子长大了,眉眼一定好看的很。无论是像爹,还是像娘……我和谢景行吃了很多的苦,老天若是个好人,一定舍不得让他们再吃苦。」

    陶姑姑已经开始拭泪了。

    罗潭别过头去,用手背拭泪。

    「我好想看着你们长大……」她目光停留在两个孩子身上,带着深深的、深深的眷恋,彷佛在隔着两个小婴儿的容颜,看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人。

    「好想你……」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帐,年轻的主将忽然心口一痛,那种痛苦从胸腔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痛的让人不禁弯下腰去。他扶着桌子一脚,大口大口的喘气。

    高阳掀开帐子走了进来,见此情景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为他把脉,把玩脉后却又是奇道:「没什么问题,你怎么了?」

    谢景行眉头一皱,突然道:「明日攻打旬阳。」

    「怎么突然决定?」高阳吓了一跳。

    「速战速决。」谢景行转身往外走。

    ……

    大凉攻占秦国旬阳,至此,三国分立的局面在绵延百余年之后,终于被年轻的睿亲王打破。群雄逐鹿就此告一段落,宏图霸业,最后花落大凉。

    成王败寇,秦皇败走,最后半途被敌歼灭。世上只有大凉皇帝,不会再有明齐皇帝和秦国皇帝了。

    历史只会记得胜利者,亡国奴固然悲哀,可如果旧的君主暴政苛待,新的君王却对百姓仁德宽厚,那么民心终于还是会倒下宽厚的一方。

    百姓不是傻子,自古以来就有投桃报李之说。明君在哪里都会得人拥护。

    大凉的将士要归乡了。

    打了胜仗回国,总归是一件荣耀的事情。那些家户里有人蔘军且还活着的人家,自然面上有光。便是马革裹尸,虽然痛惜,却也自豪。

    陇邺城里的百姓几乎是奔走雀跃,等待着胜利的大军归来。

    与民间热闹相比,宫中却是冷清清的。

    罗潭坐在院子里,秋日里难得出的这般热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暖融融的。院子里铺了一地的书,惊蛰和谷雨正在晒书。

    罗潭瞧着,便笑了一声,道:「从前在小春城的时候,她总是把这些书拿出来晒。我倒是觉得,书又不会坏掉,有什么可晒的,偏还那般讲究。没想到如今,倒是我主动替她做起这些事情来。」

    她的身边站着的青衫男子并不说话。

    裴琅在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他沉默的做事,没了沈妙的吩咐,他不能看摺子。每日就是看看书,什么都不能做。这样徒劳的日子似乎令他很痛苦。

    宫中见不到一点儿欢喜的氛围。

    陶姑姑抱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罗潭连忙站起身,接过一个。

    「小少爷们都很康健,」陶姑姑笑道:「奶娘说夜里也很乖,都不曾吵闹。」

    罗潭的脸上也有了些笑容,道:「这般乖巧,倒是随了娘亲的性子。」说话声戛然而止。

    裴琅的目光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眸光微微一黯。

    「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我真是一点儿也分不清楚。」罗潭岔开话头:「生的一模一样,现在就如此,以后可怎么办呀?」

    陶姑姑笑道:「不碍事的,日后可以换着衣服打扮来分,况且孩子长大了,脾性都是不一样的,自然能分得清楚。」

    「不过要怎么称呼呢?」罗潭苦恼:「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小表妹连名字都没来的及给他们取……」她蹲了一顿,随即懊恼的笑了笑:「我总说不提起,可总是提起,罢了。」

    陶姑姑见状,想要劝慰几句,却见谷雨和惊蛰从外面匆匆进来,谷雨道:「亲王回来了!」

    「什么?」裴琅和罗潭都是一怔。按照大凉军队的脚程,应当还有月余才回京的。

    「亲王单独先带了人马赶回来了。」谷雨低声道:「可是夫人…。」

    顿了顿,裴琅才轻声道:「过去看看吧。」

    谢景行大踏步的往宫里走。短短一年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事情,永乐帝和显德皇后双双离世,诺大的宫殿似乎也变冷清了许多。

    邓公公笑道:「殿下先去看两位小少爷吧,陶姑姑和罗姑娘正与他们玩儿呢。」

    谢景行眉头一皱:「沈妙呢?」

    话音未落,就看见自大厅后面绕过屏风,罗潭和陶姑姑手里抱着孩子走过来,裴琅跟在身后。

    襁褓中的婴儿大约方才睡醒,很是活泼的挥舞着小手,胖乎乎的小手在日头下,分外可爱。

    谢景行的脚步一顿。

    「沈妙呢?」他缓缓开口。

    裴琅上前一步,轻声道:「你去看看她吧。」

    ……

    高湛捋一捋全白的鬍子,摇头道:「老夫已经竭力保了她的性命,这具身子本身已经油尽灯枯,不过她有强烈的求生意志,或许有不甘的事情,不肯松下最后一口气。凭着那最后一口气,老夫用金针封住她的穴道,救了她一条命,但是也仅仅只是救了他一条命而已。」

    「祖父,这是什么意思?」高阳问。他离家多年,当初自走上仕途开始,同高家的理念背道而驰,被逐出家门,已经多年未与高家有往来。这一声「祖父」,唤的竟让高湛身子微微一颤。

    「意思就是,她或许会永远的沉睡下去,虽然有呼吸,有脉搏,但永远不会醒来,永远无法睁开眼。或许醒来了,但是,」他看向高阳:「就如同你医治的叶家少爷一样,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无人可知。」

    也就是说,沈妙醒来之后,也许会变得和叶鸿光一样痴傻。不过更多的可能,她只会像这样一年又一年,沉睡下去,最后老死也不会睁开眼看谢景行一眼。

    「那不就是…。」季羽书把「活死人」三个字咽了下去。可是便是他不说出来,周围的人也懂高湛话中之意。

    「这样的话,」高湛问谢景行:「殿下,你还愿等吗?」

    「多久都无妨。」谢景行道:「她履行了她的承诺,等到我归来,我等她一辈子又如何?她的命是我的,没过我的允许,阎王也不能拿走。」说话的时候,他眉眼冷厉,竟有永乐帝的冰寒,却仍旧带了属于他自己的狂肆,偏教什么都不放在眼中。

    众人默然。

    沈妙闭着眼睛,听不到这些声音,她彷佛睡得十分安稳,罗潭道:「出去吧,让她歇息一些日子也好,这么一年来,她都未曾好好休息过。」

    ……

    谢景行待那一双婴儿极好。

    周围跟了他多年的手下和好友,见了他耐心的模样险些惊掉了下巴。都说年轻的父亲虽然当父亲的时候很欢喜,但因为天生的粗枝大叶和不心细,总会抗拒带孩子。

    而谢景行这种性子,又怎么都和「温柔耐心」沾不上边。

    但他的确是出乎众人的意料,每日都花时间和两个孩子呆在一处。亲自把屎把尿也不嫌弃,还挑剔奶娘,一个大男人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两个孩子如今只有乳名,都是谢景行取的,一个叫「初一」,一个叫「十五」。

    众人都嫌这乳名取得太过随意,偏谢景行振振有词:「初一十五的月亮最圆,再说,我自己的儿子,叫什么名字管你们屁事,滚。」

    众人隻好滚了。

    可什么都能不管,取名字不管,他照顾婴儿不管,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永乐帝的传位诏书举朝皆知,如今天下太平,谢景行也要登基。登基顺其自然,那立后呢?

    立谁?

    沈妙如今还躺着,或许一辈子都不能醒来,或许醒来后是痴儿。历代王朝可没有这样的皇后做先例。

    似乎也不太可能。未来的日子太过漫长,而人心易边,谢景行可以说如今对沈妙忠贞不二,可日后谁能说得清?

    罗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不甘,沈家军是跟着大凉的军队一起回来的,如今还未到陇邺。因此也不晓得沈妙的事情。罗潭作为沈妙唯一的亲人,不愿意见着沈妙受委屈。更不甘心沈妙付出了一切,却什么都没得到。

    她不好责骂谢景行,因为谢景行本身也没犯什么错,便将这一年来沈妙的辛苦都和盘托出。说沈妙挺着大肚子替他守着陇邺,守着皇宫,守着大凉皇室的尊严。多少次千钧一髮的时候,明明很危险,但沈妙也都扛下来了。她本来不必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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