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义，你别难过，我来了(2/2)

    “您过奖，听说大太太过身，我特来探望，进门就瞧见这么一桩，大太太生前一心向佛慈悲为怀，这婢子也是她亲信之后，她老人家方一倒头，下人就被这般对待，岂不有损大太太的名声，让人瞧着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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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萤一笑，“你管教她？证据何在？奸夫何在？况且，当日在老爷灵前，当着众人的面，小翠被二少爷收了房，就算不得你的人了！”

    韩宏义绝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常安不耐烦地皱起眉，“臭娘们儿搞破鞋，老子管教自己婆娘，你管得着吗？”

    “上！……”

    她收敛了表情，略一点头，“潘二爷。”

    “没道理让他骑咱们脖子上拉屎！”

    流萤的头发被人扯住，身子失了平衡，自己被埋在人堆底下之前，她见到院子外面冲进来许多男男女女，同常安的人动起手来。

    “妈的！早看他不顺眼了！”

    “上！”

    流萤险些被这幅尊容吓一跳，恍惚间想起以前曾听说大太太娘家有个兄长，身子并不是很好，想到方才门房说韩家现下交给潘二爷打理，这定是那人了。

    流萤现在才有些后悔自己只身前来，韩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韩家了。

    流萤抿抿唇，确实，自己算不得韩家人，若是论起来，这潘二爷是韩宏义的娘舅，她不过一个外人。

    “四姨太。”

    “四姨太，您都知道她被二少爷收了房，那奸夫，可不就是二少爷吗！她若是不同二少爷勾勾搭搭，怎会被收了房？”

    一个老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流萤回过头，见到一个矮墩墩的老人由几个人扶着，一步一步地挪过月亮门，上了游廊，他一张脸像是被马蜂蛰过，肿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包，身子矮胖，几乎圆成一个球，别说腰，那是脖子都见不到，两只脚更是显得极小。

    流萤心知这些人都是家里的长工，有些三代都在韩家做活，再怎么说，祸及子女的话，心里都会掂量掂量，这般诛心的言论一出，外面有几个男丁一声高喝，推开人群冲了过来。

    流萤沉下心，再启口问道，“潘二爷，您说常安是听命行事，敢问他是听的谁的命令？”

    他说话慢悠悠地，但一字一句都不客气。

    “宏义！二少爷！”

    流萤一席话有理有据，将大太太端出来，试图先将小翠救下。

    他应是转过头去问常安，但是脑袋并没有动，只有声音发出来，活像个假人一般，很是诡异。

    “呀！”

    潘二爷似乎是笑了一笑，脸上的肉疙瘩微微一动。

    常安手中茶壶朝她一摔，那壶在流萤的脚尖前头炸开，凉茶溅出来，湿了她的鞋。

    “既然已经收了，便算不得你的人，你无权打她！滥用私刑，伺机报复，要么开宗祠家规处置，要么上公堂，下大狱！你选一个吧！”

    潘二爷哼出一声，绿豆小眼盯着流萤，随后启口道，“小蹄子，一张巧嘴，说完了就轰出去吧。常安，府上来了泼皮无赖的，一般怎么送客？”

    这些人都是练家子，司机一个人是挡不住的，眼看着他们二人被人团团围住，流萤花容失色，环视四周，除了院子里的这些人，门口还有许多巴望着看热闹的。

    她顾不上许多，放声嚷道，“韩家的家仆，平日里哪个没受过二少爷的恩惠，眼下竟让潘家人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我看不起你们！常安吃里扒外，小翠她娘做了错事，迷途知返，小翠可什么都没做！她将当年的事实道出来只图个心安，就被常安这般迫害，你们若是投靠常安，将来，你们的子女就是小翠这般下场！二少爷总有缓过来的那天，今日你们冷眼旁观，来日你们的子女被人欺负，难保他会不会管！！”

    潘二爷沉着声音没答，流萤径自说下去，“大太太亡故，二少爷精神不济，您作为他的娘舅，按理不过是来吊唁祭奠，说两句贴心话罢了，现下家里只剩宏义一人，您若心疼外甥，理当扶持他，帮他将大太太的丧事料理体面，可眼下门报不贴，白布不挂，秘不发丧，倒是在韩府的前堂喊打喊杀，这实难成为一段佳话，传扬出去，还道您是来撅外甥的根，趁火打劫来了！”

    “瞧好吧！”

    忽然，周围安静下来，身上的重量逐渐减少，她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感觉身子一轻，空气也清爽了许多。

    流萤睁开眼，韩宏义面容就在近前，她抬手摸他的胡茬，脸上似乎多了许多皱纹。

    “宏义，你别难过，我来了。”

    上步、擒拿、推手，动作行云流水，流萤眨眨眼，心中不免感叹，韩正卿留下的人，真是好用。

    “听闻韩兄新纳了个风华绝代的四姨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潘家二爷说话倒是显得客客气气，只是这句话，说的声音还没有喘气的声音大。

    “四姨太此言差矣，这婢女先前就攀咬容芳，后又哄骗宏义，妄图抬个姨娘，其心可诛，常总管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况且，听闻今日您已从韩家除名，便算不得韩家人，这家务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她知道前堂的动静传不到后宅，但现下只有韩宏义出来主事才能平息韩家的乱象。

    司机变成了争斗的中心，一群人围着他们跃跃欲试，却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

    “臭娘们儿，你个千人骑的烂货，还说教起老子来了！来人！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护院的家丁大多是常安的人，有几个冲上来就要去抓流萤，只见她身后的司机一个闪身，眨眼功夫将她护在身后，同时还解决了一个打头的人。

    她被人压着倒下，一团混乱中努力地翻过身趴在地上，胳膊抱着头，身子缩成一团，身上不知被谁踩了，也不知被谁压着，她顾不得许多，先前还喊两声，后来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周围有许多腿许多脚，不一会儿身上就觉得似有千金重，呼吸越发困难。

    可他潘二爷也不姓韩呀！

    常安得了令，给几个心腹使了眼色，几个人上来就要抓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