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2)

    叶朗站在她身旁，低头看了看画架上的花字和图画。

    “咖啡比茶更提神。”

    叶朗看到她的睫毛颤了颤，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让了让身子，给她推开了门。

    方嘉嘉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之后，忽然露出明朗的微笑，难为情地垂眼看向地面。

    一场漫长的对谈之中，总会有一个意识神游的人。叶朗像是看着一潭深井一般凝视着茶杯里的茶汤，在这场句句都有自己有关的谈话里，保持缄默。

    刘有为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招呼他，“叶朗？”

    “来了。”

    长辈的对话里编织着他们身为过来人的告诫和判断，他只需适时点头证明自己的意识还在这间茶室里，释放出那个端正而谦虚的自己。

    “我运气好。”叶朗平静地注视着从车窗外流逝的时间。

    大概女人过了 25 岁代谢会变慢是真的，前两年加班太猛，导致她内分泌失调，体重失衡。

    “好的，叶朗以后还要劳烦郭局长和刘科长多费心。”

    向文楷当爸爸了，方嘉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开心。

    四人对坐的茶室里，茶桌上热气氤氲。

    方嘉嘉听到那两个字，手里的马克笔颤了一下，“茶”字的最后一笔直接多出一截。

    “嫂子生的。”

    高中之后可能是因为摆脱了王秀荷毫无章法的喂养，身材匀称了很多。

    重遇曾经的暗恋对象，很难心无杂念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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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出茶社，靠着门口那棵桂花树接听电话。王秀荷喜添金孙的激动透过手机听筒冲了出来。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方嘉嘉就看出来了，身边和她同龄的男生身上都透着一些清澈的愚蠢。

    “画得真好。”

    她的青春，曾被沉默瓜分

    方嘉嘉准备推门时，见他们一行人走出来，便退到了一旁。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她认识，是曾在沵湖中学做过三年校长的叶楚轩。

    方嘉嘉见那双鞋离开了才仰头看了一眼，他们的目光意外地在门檐灯的黄晕中相遇。

    也算是托了失业的福，狠狠睡了一个多月，把遗失了很久的精气神给睡回来了。不过今天晚上，她又有了失眠的理由。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她不曾从那个优秀的哥哥身上得到过什么兄妹温情。

    “明天。”

    茶室里的谈话结束，叶朗跟在领导们的身后，浑身都是“刑满释放”的轻松。

    刘有为走到楼梯转角了发现同行的人还没跟上来，“叶朗！”

    余光瞥见身旁多了一双黑色帆布鞋，她不以为意地换了支笔，对着手机备忘录里的文案继续修改画架的文字内容。

    他感觉在这种场合里，自己唯一能把握的好像就只有手里的这只瓷杯。

    仰视的角度总是很容易牵扯出一些仰慕的情绪。

    “等下带你去喝茶。”

    他的脚步声轻快地落在实木地板上，却重重地踩在方嘉嘉的心里，把她心跳的节奏也带乱了。叶朗只是说了两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她心底却生出了被人过誉的羞耻感。

    叶朗说完迈步朝茶社正门的方向走去，推开门之后想起来她好像是聋哑人，站在门口侧着身子又看了她一眼。

    “我是想说——”叶朗见她看了过来，不知道怎么用手语夸人，有点紧张地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你很厉害。”

    “你少打岔，比预产期早了半个多月。我要早点过去伺候你嫂子坐月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嘉嘉，你哥生孩子了！”

    她觉得脚下的石板缝里，忽然就生出了一簇簇小花儿，在开心地摇曳。

    晚上洗漱时，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初中时那个总是垂头走路的微胖女孩儿相比，就算说不上脱胎换骨，也的确变化很大。

    叶朗怔了怔，也微微扬了扬嘴角。

    方嘉嘉握着马克笔，蹲在茶社门口的画架前更新宣传内容的细节，她在空白处多画了一些以茶叶为形的点缀元素，为了让图文比例更加和谐。

    方嘉嘉趴在一楼的角落专座上盯着自己的速写本发呆，手机忽然震动。

    “叶朗，你平时不怎么喝茶吧？我看你总是喝咖啡。”

    茶艺师沉默而熟练地操弄着那些茶具，茶汤倒入茶杯的声音时不时有规律地回响。

    “刘科长刚刚接了谁的电话？”叶朗将车窗降下一条窄窄的缝，清冷的风打着旋儿钻进了车里。

    他们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对话在方嘉嘉的头顶上有来有回地跳跃。

    她在心里默默梳理着眼前的人物关系，一抬眼就稀里糊涂地撞上了叶朗的目光。

    她有些慌乱地用手指抹掉了多余的部分，指尖染上了黑渍，一抹血红却迅速爬上了她的耳根和脸颊。

    “你爸约了郭局，你别又想开溜。”刘有为憨憨地笑了笑，“你刚来那会儿我们可真是没想到啊，教育局局长家的公子会来我们文物局这个冷衙门。”

    “叶局，那我们就下回再聊。”

    据说不爱说话的人，往往有更多心理活动。也有人说，安静的女孩儿更容易早熟。

    似乎是受到了自己消费不起的礼遇，方嘉嘉欲言又止地侧着身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