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2)

    甫一出门，来了位村民，见到林殊文就笑：“小林先生，能不能替俺给俺弟弟写封信，叫他下月回来，家里办喜事！”

    他顺了对方的话，择另外的道走。

    严融之垂眼打量了身上这一袭暗纹布衫，把余下的几份簿录交给罗文。

    “方才，张氏在河边遇到小林先生，看见一位城里来的公子正陪先生散心呢，说是先生的未婚夫。”

    况且上辈子他已经失败过一次，回来不久就摔死在坡底下，别人只当他是只不起眼的夜猫。

    “好。”他问：“今夜你要住在哪里。”

    他匆匆赶回宅子，去了书房。

    “殊文，我还将咱们二人的婚约记在心上，当时说过等你过了十八岁就定亲……那是什么？”

    时辰还早，洛星怀没有干坐着，主动在林殊文的小院转转，神情愈发黯然。

    洛星怀岔开话，道：“咱们换另一条路走走。”

    林殊文解释：“村里没个识字的人，况且若不是最初他们托我写信，没有这五文钱，我早就饿死在屋里了。”

    张氏和王平怕方才的事被发现，忙道：“我、我在和王平说小林先生呢！”

    五文能吃什么……

    待他反应那二人在做什么，都各自有点不自在。

    五文钱可以买五个馒头，可以吃一碗素汤面，都是过日子的钱。

    严融之从书案抬眼，靠在紫檀交椅上：“何事。”

    “殊文，你受苦了。”

    林殊文还在林家时，林广良让人买房中秘事的册子叫他看过，还请有经验专门教这些的上门教他。

    洛星怀道：“好，我不逼你做不愿意的事情，”继而发出一声苦笑，“眼下连跟我离开，都变成你不愿意做的事，对不对？”

    有钱门户基本都会让孩子们专门去学，毕竟看重香火续传。

    书案堆着一撩簿录，罗文掩声走进，清了清嗓子。

    林殊文仔细收好五文钱，这钱放在洛星怀眼里，掉地上都不看的。

    林殊文答应。

    师傅们凿井动静不小，不是个说话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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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殊文当时还比较小，而且极少有过任何旖/旎的念想，看这些既慌张又无措，只说自己学会了，实际究竟会没会，学进去多少他至今都是懵懂的。

    洛星怀叹息，道：“先不说别的，至少我今日留在村里，明日陪你过十八岁生辰，我们也是一块长大的，这份情意总做不得假，别拒绝好吗？”

    话音戛然而止，河岸前的矮草堆忽然冒出两个人，林殊文好像见过其中一个，但不知道名字叫甚，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红着脸跑开，剩下林殊文和洛星怀面面相觑。

    洛星怀窥见少年满足的神情，一时分不清何种滋味。

    跑开的二人，其中一个是家里男人死了多年的寡夫张氏，另一个是给村里修瓦的工匠王平，林殊文之前要修瓦的时候，莫布带他向王平问过相关事宜。

    正午一会儿的功夫，干活回来的人吃饭时都在议论此事，罗文上山忙了阵伐木材的活儿，下来听到村民们唠了一路，暗暗心惊。

    还不到正午，村里的男人大多数都出门干活了，或上山打猎，路上能见到的人很少。

    他道：“我刚来这里，随我出去走走如何？”

    林殊文迟疑，点了点头。

    洛星怀在家里亦有过此经验。

    林殊文和洛星怀行至河岸，洛星怀看着潺潺的碧绿河水，忽然开口，想替自己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林殊文沉默。

    林殊文是个哥儿，洛星怀不能与他凑一屋，传出去对他名声不好。

    洛星怀问：“你就是替人写信，一次才挣五文？”

    两人过去虽走得近，还决定要定亲，其实他和洛星怀连手都没牵过。莫说如今已有生疏，林殊文要跟洛星怀断了关系。

    这一次却不同前世，莫布一家对他很好，就近的乡邻与他见面会唤他一声“小林先生”，严爷对他有诸多照顾，林殊文很高兴认识他们。

    两人还没从河边亲热被撞到的惊吓里回神，路上遇到从田地回来的庄稼户，庄稼户笑问：“王平，你咋慌慌张张的？张寡妇咋也在这？”

    王平脑子一转，跟着附和：“对……方才张寡妇在河边洗衣，瞧见小林先生跟城里来的公子说话，听他们说要定亲。”

    严融之看他，罗文没有隐瞒，道：“和小林先生有关。”

    林殊文进屋写信，很快把写好的信交给村民，对方付了他五文钱。

    罗文道：“主子，您忙完了么？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说。”

    洛星怀无言，他认真打量少年侧脸，雪色一般，还是那副内敛温顺的模样，却又似乎不变得不太相同，眉眼带了少许透彻，好像有点长大了。

    于是话茬儿就转到林殊文跟城里来的未婚夫身上去了。

    洛星怀道：“这你不必担心，我一会儿让老冯在附近找家有空房的村民问问，花点钱留宿一宿，再不济，可以在马车里对付一晚。”

    林殊文摇头：“我能挣钱，能自食其力，放在过去，想都不敢想这是我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