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2)

    “慢些吃。”严教授将一杯热牛奶推到我面前，道，“等会儿我们准备去鹿王庙看一看，初文也跟我们一起去，你去吗？你要是不去，就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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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错事的时候会打。”

    菜馅儿的，还挺好吃。

    “出去走了走。”我没有多言，直接坐到桌边从盘子里够了包子就往嘴里塞。

    “你够吃吗？不够我再给你去拿点饼干。”

    对方斟酌着言语，用最简单易记的方式把去姐姐家的路告诉了我。

    不说谢谢吗？

    “弟弟？”她愣愣地重复，表情很奇怪，像震惊，又像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

    吃完早饭，我看盘子里还有多的包子，用纸巾包了，偷偷塞进兜里。

    我掂了掂手里这条项链，比姥姥那条更沉一些，想必也更贵一些。

    “你爸经常打你吗？”

    “学校教的。”

    “不是不给去吗？怎么又能去了？”

    循着少年给我的地址，我来到一间破烂寒酸的小院。聊胜于无的篱笆门后，是一大一小两间矮矮的土房。外头很亮，但屋里头又暗又冷。

    “山君指引你到这里来，一定有祂的道理。”少年道。

    这年头，真是哪里都要关系。

    我心中默记着，将项链踹进兜里。

    “你姐姐住哪里？”我问。

    “给。”我将包子从门底下塞进去。

    向导开口就叫他“频伽”，态度十分恭敬，本来我还有一些不确定，这下算是彻底坐实了他是少年养父的身份。

    “柏胤你去哪儿了？我还在找你呢！”严初文见我进门，手里握着筷子，举着包子就迎了上来。

    还留有余温的包子隔了好一会儿才被取走，又过了会儿，里头传出很轻的一声“谢谢”。

    前一天带领我们参观村子的向导继续带领我们又去到鹿王庙，一大群人爬上山顶，站在大门口迎接我们的男人一身白袍，面孔瘦削，正是昨天打人的中年男人。

    树荫下，那间外墙布满了枯藤的柴房看着既萧条又破败。别说那摇摇欲坠的门板，就是墙壁，我感觉一脚都能踹烂。

    为防严教授他们醒了找不着我，我先回了一趟住的地方。

    “昨天那个也是我你认出来了吗？”

    “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谢谢。”他再次跟我道谢，声音更清晰坚定了几分。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拿着东西跑路了怎么办？”木板拼就的残破木门上，有些大大小小的缝隙，我试图透过缝隙去看柴房里的人，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白珍姐姐？”我站在门外，朝昏暗的室内叫了声，答应我的声音却从身后更小的那间房子传来。

    “你弟弟让我来的。”我掏出兜里的项链，想了想，又掏出自己仅有的两百块钱一起塞了过去。

    之后，就开始了一些没营养的闲聊。

    我点了点头，表示想跟他们一起去。

    这姐姐自己看着都跟孩子一样，还带着个孩子住在这种看起来随时要塌的房子里，实在有些可怜。

    严教授他们忙着和中年男人说话，连严初文都一脸神往地跟着进了殿里，左右没人看着我，我一个人就偷偷溜到了柴房那儿。

    严教授嘿嘿笑了笑：“走了些关系。”

    “那我走了，等我好消息吧。”说完我起身拍了拍裤管上的土，转身再次偷偷摸摸地朝着来路离去。

    我不自觉笑起来，拨弄着脚下的小石子，道：“小事儿一桩。”

    “他让你把项链卖了换钱，这两百也是他给你的。他还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就算所有人都不帮你，他还是会帮你的。”

    她的夏语说得意外地还不错，甚至比我们的向导还要好。

    “话和东西我都带到了，你放心吧。”

    她似乎正在做饭，手上拿着一柄长勺，见到我，惊讶地站住脚步：“你……你找我？”

    “已经罚了，你不要就白罚了。”我左避右让的，一步步后退，“东西带到了，话也带到了，那我走了哈！”说罢我转身一溜烟就跑出了院子，愣后头白珍怎么叫都不停。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频伽”是他们对言官的尊称，只以为少年的养父叫频伽。

    边哭，她边推拒着手里的项链和钱，试图将它们还给我：“我不能……不能要他的东西，他会被频伽惩罚的……”

    房顶的烟囱升着袅袅白烟，应该是间厨房。我往那边走的时候，里头的人正好也走出来。

    对方不知道有没有满二十岁，长得非常漂亮，眉眼深邃，睫毛浓密，瘦弱的肩膀上绑着一只布包，一个大概一岁左右的小男孩正趴在她肩上睡得香甜。

    我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她长得好看，连哭都别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破碎感。

    “你夏语怎么这么好？”

    隐隐地，能听到门里少年像是卸下了什么心头重担般长长吐了口气。

    我撇撇嘴，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跟山君有什么关系？我是自己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