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2)

    夏宁捧着柠檬茶，抬起眼睛。

    那个素颜的乖巧女孩正垂头啜饮柠檬茶，在听到李鹤温的话语时，垂落的睫毛羽扇颤动了下，肩膀明显僵直，却不出一声。

    高一期末考那天中午，她站在走廊上吃荔枝肉，一回头，他在看她。

    张远宁抱着手臂，思量了一下：“那就谈谈……”

    出了会所，昏暗与霓虹交杂的躁动顿时平息。走廊里异常安静，暖黄的灯光洒在皮肤上热热的。

    高二开学，他出道爆红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晚自习时她小心地看他，却正好对上他的回眸。

    夏宁起身道别，几乎没有犹豫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众人忽然略感怜悯，但这是李鹤温与她的事情，既然李鹤温主动提，他们自然也没必要顾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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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忽然沉默了，似乎知道会发生什么。夏宁却对李鹤温的母亲不是很了解，有些疑惑地蹙眉，然后听到李鹤温的后半句话。

    众人沉默。

    果然，就算只是协议离婚，在场听这种事情总会尴尬难受。张远宁理解地点头：“好的。请放心，他醉倒就交给我们了。”

    “你！”她瞪大眼睛，惊讶地回头。

    他的母亲有着极强的控制欲，给李鹤温制定了异常严苛的标准，而李鹤温这波澜不惊、镇定内敛的性格也是在这种教育之下养成的。

    “我的校服上沾了碎屑。第二天，司机就被我母亲解雇了。”

    众人顿时哑火。李鹤温最近的白月光传闻甚嚣尘上，今天他们这酒局本来就是出于八卦，想来“审问”他的。本来他们都说好了，只要轮到李鹤温就是大冒险。虽然他们知道李鹤温的“老婆”只是个假的，但人就坐在旁边，他们再起哄那就太不体面了。

    优秀代表发言，她从麦克风前转身离开时感到背后的视线，正来自于后一个上场的他。

    张远宁挑了下眉：“谁高中没暗恋过？你至于记这么久吗？”

    “我永远记得那个傍晚。天空异常清朗，云像是棉花糖，一朵朵挂在天边，夕阳从粉红变为绛紫——她拉着我在操场上奔跑，回眸的时候，整个人映在了夕阳里。从那之后，我被塑造得圆满标准的心就出现了裂痕，时不时越过‘乖巧优秀’的边界，小心地偷看她。”

    张远宁从夏宁身上收回目光：“行，我们也想听。”

    游戏进行了几轮，都没转到李鹤温和夏宁。其他几人也都是熟友，彼此之间放得开，话题也越来越开放，气氛重新热烈了起来。夏宁单坐在边缘，不说话也不多打量，像是单纯在等李鹤温似的，众人也逐渐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地忽视她。

    李佐恩轻轻嗓子：“那我们饶过鹤温堂兄，就来个真心话？”

    李鹤温嗯了声。他上了表演系后就不停拍戏。当时他还是当红“小生”，是一股“清流”，事业上升期母亲的控制欲反而比未成年时更强，替他斩断一切桃花。他签在sw，公司里的很多人都是母亲的眼睛，每一道视线都在压抑他本就不充足的勇敢。

    她没转头，以为是其他路人，却忽然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李鹤温低着眼睛：“高二快结束时，我转学去了京城。从办完转学手续到飞去京城有五天的间隔。其间我还去了一趟学校，当时校门外有一种玄学抽签特别受欢迎，在那家店买一包零食就能抽一次。我看其他同学玩这个很久了，在离开前想尝试去玩一次。我让当时的司机替我保密，偷偷溜下车，去买了一包垃圾食品。”

    然而，转盘的金属指针再次转向了李鹤温。

    众人见怪不怪，叹了口气：“那小姑娘备战高三，你怕你妈去学校找麻烦？”

    众人被这纯爱故事击中，捂住胸口。张远宁啧了声，继续问：“你既然一直惦记她，又为什么不再联系？”

    李鹤温的优秀离不开他父母的教育，然而这优秀的代价放到他们每个人的头顶，都没人会愿意接受。

    直到他羽翼丰满，有了自己的势力，抵抗控制。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那部剧的原型吗？”李鹤温冷不丁地开口，垂着头，手腕松松地捏着玻璃杯，“我答这个，怎么样？”

    “她是我的高中同学，学习好，长得乖，大人和同学都喜欢她。”李鹤温的眼睛盯着桌面，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像是在对着谁讲故事，“我也喜欢。”

    砰的一声，她被拖进了转角，头顶洒下了一片阴影。浓重的酒气萦绕在脸侧，丝丝吹过敏感的耳垂，似乎要让她整个人都浸满了这个味道。

    她往电梯走去，然而，忽然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不好意思，”夏宁忽然出声，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夏宁捏住玻璃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李鹤温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讲：“她和我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内向乖巧，从来不反驳，不叛逆——活成了别人期望的那样，但她与我不同。”

    旁边人冷不丁地倒吸了冷气，视线统一瞥向了夏宁，重新审视了李鹤温的“协议婚姻”。

    “你们都知道的，”李鹤温挑了下眉，“我家父母的做法不是挺出名的吗？”

    然而，那已经太晚了。若不是造化保佑，夏宁已经结婚了。

    “我第一次动心，是在她拉着我甩掉体育老师的时候。被体育老师误会、污蔑，我心里很愤怒，但是我接受的教育让我不敢反抗。我以为她与我是一样的，但其实并不是。她与我不同……”李鹤温停顿下，“她比我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