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匣 第27节(2/2)

    “平安喜乐，子孙满堂！”

    “这安平侯府倒是阔绰，竟有这么多抬嫁妆！”

    卫明姝重新站稳，礼官已是出声。

    卫明姝一想到晚上回来二人要做什么，头埋的更低了些。

    “难不成，新郎官还想抱着新娘上花轿不成？”

    门外的人群早是翘首以盼，“来了！来了！”

    卫明姝内心有些彷徨，却感觉到身旁的人放慢了脚步，牵着她跨过火盆马鞍，似是在耳边悄悄对她嘱咐了一句什么。

    沈轩站在床边，回头看了眼起哄的人群，一把从卫明姝手里抽走了那把扇子。

    喧闹声逐渐停息，女客们陆陆续续走出新房，沈轩在卫明姝身前蹲下，紧握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响起，语气意味不明。

    “新娘子可真漂亮！”

    卫明姝遮着扇缓缓走出大门，那金色的凤尾步摇随着轻盈的步伐微微摆动，青绿婚服上绣满了金丝云纹，长摆拖着金丝缀，腰束红色攒花宫绦，纤细窈窕，比那日百花宴一身青衣华服更光彩耀目。

    卫明姝接过一把红伞，天空中的米粒肆意地洒下，落到那红伞上发出哗啦的响声，有一些洒落到了她的身上。

    “一拜天地——”

    大婚当日，本该由家中兄长背新娘出门，卫君咏身子弱，背不起她，却也坚持要走着送她出门。

    卫明姝在这甚是不合礼数的举动中慌乱地抬了起头，两颊泛着些一抹红晕。

    “我先去外面宴宾客，等我。”

    两人却是没有立即行拜礼，沈轩引着她一同跪在蒲团上，沈家一位老辈站在他们身前，手捧一本籍册。

    声声高喝下，两人正式成了礼。

    “嗯”

    她被领着走进青庐，待走到了蒲团前才那只大手才松开，透过团扇隐约可以看见堂上坐着的宁国公。

    卫明姝不敢抬头，双手一直拽着新绣的床单，听着果子砸到床上“咚咚”的声响。

    卫明姝拿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颤，忍住没有拿开扇子再去瞧一眼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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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轩缓过神来，牵住了她的手想将她送上花轿，却听到周围一片哄笑。

    “夫妻对拜”

    夕阳渐沉，国公府门前竟是比那侯府还热闹些，此次婚礼有不少沈氏族人来到京城观礼，此时正三三两两地向街角张望着。

    卫明姝手持团扇掀开了帘子，提起繁琐的裙摆，便感觉到一只手被那人托住，她微微一顿，扶着那只温暖的手下了花轿。

    那眉眼流转，朱唇微点，精致的花钿映衬着她的花靥，耳垂上挂着两粒白色的珍珠，贴在白皙的脖颈上，竟是和往日的气质完全不同，甚是俏丽娇媚。

    卫明姝转身，在层层嘈杂的道喜声中头晕转向，迷迷糊糊地被牵入了新房，坐在床前才感觉稍微缓过来些。

    跟在其后的年轻妇人纷纷应和，“沈世子快作首诗。”

    “来了！快看！”

    “这是卫家那个小姐吗！”

    一同进新房的皆是已婚妇人，一年纪大些的长辈站在最前，笑着喊道：“大郎愣着干什么！快让新娘下扇啊！”

    “你瞧瞧，这都等不及了！”

    沈轩忽然想到了什么，面上也略有些尴尬，他松开她的手，又看了几眼，转身利索上马，又回头望去。

    诵读的竟是沈家家训。

    卫明姝感觉到那轿子悬空，不禁碰了碰轿帘，终是还记着卫夫人的嘱咐，又缩回了手。

    “哎呦你瞧瞧，竟是一个娇女娘！”

    “拜宾客——”

    卫君咏扶着她上了花轿，立在花轿前停了一会儿，又转头回到了侯府门口。

    不过是些圣贤大道理罢了，这些道理她从前又不是没读过。

    卫明姝一步步走近，沈轩看着举扇的皓腕上那只金玉手镯，微微出神。

    “新妇出门！”

    “早生贵子，和和美美。”

    待老者念完家规，两人才重新起身，卫明姝只觉眼前黑了一下，身体向下坠，打了个踉跄，沈轩慌忙稳住她。

    “你看，就那沈家小公子也一动不动了！”

    “礼成！”

    “二拜高堂———”

    “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两家确实隔得不远，不过一会儿，迎亲的队伍就到了国公府，送妆队伍紧随其后，那嫁妆远远地延伸到巷尾。

    “可不！这卫家小姐，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哩！”

    “新妇进门！”

    卫明姝声音有些颤抖，她终是遮起扇子，掩住模糊的视线，“女儿知道了。阿耶阿娘，女儿走了。”

    沈轩一时看呆了去，那女客们拿起银盘中的红枣、桂圆、花生就朝着床上砸去，因着沈轩挡着，大部分都砸到了他的身上。

    卫明姝静静跪立着，只觉膝盖跪地隐隐发痛，身体也逐渐变沉，那冗长的家规也就囫囵着听了过去。

    “可不，安平侯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沈氏族规，一曰忠贤，二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