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3)

    良恭看见雀香也在，陈姑娘那头的事情就不便说，手随便一抬作个揖，“雀香姑娘来了。”随即转到椅上倒茶吃。

    妙真看她脸上有些困惑，就笑，“舅妈看中的，准是没错。你放心好了，她老人家最心疼你，难道还能不明不白把你嫁出?去?么？”

    雀香红着脸低声咕哝一句，“我?怕将来不喜欢他。”正说着，就听见良恭回?来，她忙打住不说了，用余光瞟着良恭由廊角踅进屋里。

    妙真去端点心给她吃，走回榻上来见她不说话，目中?怀春地?盼着些什么。就会其意思，暗暗好笑，偷么朝她把嘴一撇，又横她一眼，又白她一眼。

    姊妹两个在榻上盘着腿儿?对坐，雀香朝窗外望一眼，没?听见有男人说话，因问：“良恭和那个姓严的呢，怎么不在家？”

    那陈姑娘在屋里听见，走到廊外来朝下喊她妈，“妈，怎么这样子讲啊？七两银子天的生意，少了啊？再说人家良恭还答应给我画一副画的呀。”

    陈家阿妈便笑了，“嗳，还是?你晓得行情?。去吧，我们这里你只管放心，谁来打听都保管说得天衣无缝。”

    梅花耐冷 （十一）

    妙真暗暗算着，想必是?因为衙门急急地?通告今日不过堂了，她舅妈疑惑起来，有点不放心，才叫雀香来问问。好在这一家人自知理亏，从不把这事摆到台面上说，妙真也就装傻充愣，“我出门做什么？就只前日往你们家里去了一趟。”

    “黄良生。”

    问得雀香面上泛红, “两处地方跑来跑去?不大便宜, 所以上回?送聘礼来就一齐都过定了。”

    良恭听她母女两个楼上楼下争了半日，听得不耐烦，又想亏得她们肯帮着做这个局面，便应承下来，“妈妈别吵了，我心里有数，等过两日应酬完叶县令，一准再给您补上十两银子。”

    “他们往街上买点东西，大?约一会就回来。”

    妙真细细追忆，从前?倒是听见他爹他娘两个讲谈的时候说起?过黄家，把他们家大爷二爷三爷并?两位小姐都提起?过，唯独这个名字耳生得很?。她摇摇头, “那时候黄四爷的年纪也还小, 大概还管不到家里什么事，所以没怎么听见我?爹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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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香只拿眼角余光看他，“我?尊娘的话，来给大姐姐送点酒菜。今日你们怎么过呢？”

    雀香拂裙落座，嗔道：“戏嚜天天都在看，有什么稀奇的？我娘才刚说叫你你偏不来，就要打发?人给你送些酒菜来，我听见家里闹得烦，就和娘说我给你送来。 ”

    妙真猜到她不往胡家去，胡家也要派人来一趟，她舅妈在人情?往来上一向不落人话柄的。就是?没?想到是?雀香亲自前来，不得不打起精神应酬她，笑嘻嘻地?拉她在榻上坐，“你们家今日一定忙得很，只怕一会就要开戏酒了，你还跑来做什么？”

    陈家阿妈叉起腰仰起头来，“七两银子天的生意是?不少，可账不是?这样算。这几日是?节下，你往外头去多?应酬些局面，拢在一起可不止七两，十四五两也赚回来了！为他的事情?把你耽搁在家，是?不是?算他包你天呀？包银还是?这个价啊？再说那画，你稀罕这些不当吃不当穿的东西，我不稀罕，你自己挂起来当宝贝好了，我开门做生意是?为赚钱！”

    “你补给我算是?怎么回事？还要你补给我？你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我的？”

    “我这里算算也是?四个人呢，有什么好孤单的？”

    “什么四爷, 说得这么生分, 不是你的未婚夫么？你叫他的名字好了。他叫什么？”

    陈姑娘坐在吴王靠上翻个白眼，“晓得了晓得了，你先放人家去，差你多?少，我补给你总好了？”

    雀香只道是?她娘多?心，衙门记错了日子，原定今日过堂，后头想起来今日中?秋，就另改日子也没?什么。难道妙真在常州还能有什么翻天的手段不成？从前还有个邱纶，如今邱纶回家去了，谁再肯帮衬她？

    说着喊廊下丫头担进提篮盒，打开给妙真瞧，是?几样现做的大?菜，一条鲜蒸鲥鱼，八只黄澄澄的大?螃蟹，一碗煨得极烂的东坡肉，一碗海鲜杂烩。妙真说了谢，叫花信收到厨房里去。

    应当要有点波折的，前?头她因那两个盗贼闹得名声上不好听，算一个波折，可传到黄家那头，又是风平浪静。他们家太能体谅人了，简直好得叫人疑惑，又不敢对人说。

    按说妙真看出?雀香怀春, 这厢坐下来，就刻意问黄家的事，“这些日子，黄家的六礼都过定了么？”

    这里刚交付完毕，就见雀香穿得光鲜亮丽乘一顶软轿而来，命两个丫头担着个四层提篮盒。花信引往妙真屋里去，雀香上前拉住妙真道：“大?姐姐怎么不往我家去大?家一起过节啊？自己在这房子里过，不孤单么？”

    思及此，不肯费心去周旋这种名利中?事，一门心思只顾着想她的儿?女情?长，托着腮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目光转到廊角，盼着良恭早点回来，还可碰上一面。

    良恭便与严癞头往街上买了些熟食，转回家去。吴妈妈一早烧好了饭菜也要回家过节，嘱咐花信一应都是?现成的，到晚夕不过把几道热菜蒸一蒸，再把那肉元子与鹌鹑下锅复炸一回。

    雀香有心要见良恭一眼，不急着走，想起出来时她娘嘱咐她打探的话，就暗瞟妙真一眼，“大?姐姐这两日只忙过节的事，没?出门去？”

    妙真不过随口?一问，却勾起雀香思想黄公子的心来。苦于平日无人可说, 便托着脸问妙真：“大姐姐, 姨父他老人家从前担着苏州织造的差事那会, 也总往苏州去?, 也和黄家打过交道, 他有没有和你说起黄家这位四爷啊？”

    雀香把手放下来，一个指头提着在炕桌上慢慢地乱画，面上浮着一缕惆怅的春色，总觉有点心不安。这门?亲事做得实在太顺利了,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 心里也很?清楚, 一个不大不小的寻常商户家的小姐，和这样大官家里的公子结亲, 不应当进行得如此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