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3/8)

    没有药,没有钱,他很快就会病得更厉害,变成一个真正丑陋的怪物。

    好久没听到甘遂说话,温郁金刚要抬头去看,甘遂拉开了床头柜,里面有他每日必须吃的药,还有银行卡、手机和各式各样的助听器,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过,他抬眼望去,这屋子的摆设竟然和他的房间一模一样,除了大了很多,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我的……是我的!”

    温郁金兴高采烈地说着,语言组织能力在这刻彻底失效,最后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的这两个字眼。

    甘遂应了一声,倔强地把温郁金从他手里滑落的手放进自己手里,淡声道:“除了你的身体,我和晶晶,其他的都不需要你考虑。等你养好身体,我会帮你弄个假身份,把你送进我学校附近的学校完成学业。”

    “啊……”

    温郁金前半截听得心动不已,听到还要继续读书,他像被霜打茄子,蔫蔫的,“还要读书啊……我看电视剧里的金丝雀不用读书啊。”

    不,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嗖地从甘遂身上跳下来,说:“你不能跟我有联系的,他们说我是男妓,要是被有心的人拍到,你就糟了,甘遂,我们不能这样,我说了我不会……”

    “这些不用你担心。”

    甘遂拉住他的手,抬眸看他,黑色的眼眸仿佛有了温度,“我会为你正名,待在我身边,在我允许的范围里活动,一切都会恢复如初,我保证。”

    “好!”

    温郁金扑进甘遂怀里,脸贴在甘遂脸上蹭,落了几个若有若无的吻在甘遂唇上,“我会听话的,我也会小心的,有什么事都是我的错,我绝不会连累你的。”

    甘遂亲了亲温郁金的唇,用力抱紧温郁金,手上的绷带渗出血来,他也不在意:“没关系,我会处理的,你别离开我就好。”

    在做梦,一定是还在做梦。温郁金被甘遂吻得晕乎乎的,他的心跳像被风吹得乱翻的书页,毫无规律。

    很美的梦,美得有些不切实际。

    他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到时候在想,什么事都没有跟甘遂接吻重要。

    等温郁金睡下,甘遂把紧紧抱着他的人的手拿下来放好,穿上衣服出门。

    他下了楼,走到楼层的尽头,用指纹打开那扇门。

    还没进去,里头冲出来一个一脸颓废的外国青年,揪着他的领子就给了他一拳:“小偷!你偷走我的温郁金,你还要偷走我的疤痕,甘遂,你是恶魔,deon!you,redeon!”

    甘遂拽掉chrisher的手,面色平静地关上门,拆掉左手的绷带,那上面照着chrisher用刀剜的伤疤已经开始结痂,等痂掉去,那里将会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爱心疤痕,和chrisher手上那个分毫不差。

    “谁叫你现在才想起来。”

    甘遂舔了舔伤疤,挑衅道,“温郁金早就是我的,以后也永远都会是我的。告诉我那天更多的细节,这是最后的复制。”

    “不……”

    chrisher摊开自己的手,他的手上的疤痕在甘遂完成复刻的那一刻,就被他毁掉了。

    那天甘遂坐在桌边,用他血淋淋的手拿起一杯滚烫的水,嘴里说着对不起,便毫不心软地倒在他手上,他的手被烫伤,新的伤疤将覆盖掉旧伤,连接温郁金的线,似乎也这么断了。

    “我不会说的。”chrisher握紧拳头,继续说,“这是我和他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我还会告诉他,你是个坏人,我要带他走,你别想……呃!”

    “带他走?你做梦!告诉我——!”

    甘遂一脚踹倒chrisher,睥睨着他,冷冰冰似毒蛇,“你不说,我每天都会来,打到你说为止。”

    “那就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嘴硬!”chrisher也毫不示弱,冲上去抱着甘遂的腰掼倒,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直到筋疲力尽,两人红着眼看着对方,似乎眼神还在打架。

    chrisher嘴被打得流血,牙齿似乎都松动了,趴在地上咳出一滩血水。甘遂扶着鞋柜站了起来,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深吸了几口气后往外走,在chrisher冲上来想要逃跑时,他锁上了门,泄愤似地踹了门几脚,愤然离开。

    天蒙蒙亮,温郁金听见甘遂起床的声音,他爬起来跟到甘遂身后,迷迷糊糊地问:“你要去上课了吗?你的手都没好,怎么写字呀?”

    甘遂转过身,单手搂住摇摇晃晃的人,温郁金这时才发现甘遂脸上的伤痕,他立刻清醒了,伸手捧住甘遂的脸,微微踮起脚仔细看了一番,心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梦游打的吗?我不会梦游啊……”

    甘遂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纸袋,他撑开一看,全是他之前弄的掐丝珐琅图。

    “你的东西全被你家的人丢到垃圾桶那,我去找的时候遇到喝醉酒的温东川,他以为我是你,冲上来就打,我本来想着趁着夜深去把你的东西没拿完的拿回来,没想到时运不济。”

    “其他东西不要了。”温郁金眼眶泛红,他挂在甘遂身上,紧紧贴着,“我只要你。”

    他早拿回来了,藏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刻。甘遂低下头,心情愉悦地跟温郁金接吻,温郁金还像从前一样,甚至更乖。

    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也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没有任何人能拆散他们,也没有任何人能把温郁金从他身边带走,永远都不会。

    课业落下了很多,甘遂回学校之后除了上课就在图书馆,因为挂念温郁金,他会把家里的监控调出来,把手机放在一旁,用来静心。

    温郁金很能睡,总是到十一二点才起床,阿姨做的饭菜冷透了,他才进入厨房。

    吃过饭他就会去房间浇花,拿了折叠桌到窗边,坐在晶晶亮的花旁弄掐丝珐琅,一坐就是一下午,桌上弄掐丝珐琅的工具彩砂摆得四处都是,拉进一看,一幅图一半都没完成。

    按理说温郁金应当是容易被挫折打败的脆弱花瓶,但他的耐心足够,顿感过强,这让他自带一层防御,缓慢而又顽强地生长着,很慢很慢,但总归在生长,发嫩芽,抽枝条。

    手机铃声响起,甘遂收回抚摸屏幕的手指,拿着手机出门接起,那头是他爸的声音:“回来一趟。”

    甘遂没回答,他知道什么事,黄任格他们也不是受气的主,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是极限了。

    他收拾好东西就往家赶,刚进客厅,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他面不改色,向来的人一一问好,十分彬彬有礼,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么一个矜贵的人会跟人打架,不,是单方面暴打别人。

    甘文华双手往后一背,不耐烦道:“你自己说吧。”

    甘遂说:“他们不经过我的允许动我的东西,我只是动手惩罚了他们而已。”

    “惩罚而已?”黄任格的妈妈坐不住了,脸色极其难看,“我家格格被你打得头破血流,缝了十三针!整整十三针!你甘遂好了不起!”

    “我家南勤也是!牙齿掉了几颗不说,还有脑震荡,口腔里也是缝了好几针,甘遂,阿姨们从小看着你们长大,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动这么狠的手?小打小闹我们从来都不管,你这是惩罚?你分明是要他们的命!”

    章捷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她催促道:“甘遂!还站着做什么!你跟格格和南勤道歉,快点。”

    “错不在我,该是他们给我道歉。”

    甘遂扫了一眼黄任格和江南勤,两人原本不服气的眼神顿时弱了下来,将眼神移向别处。

    “你!真是不可理喻!”

    “究竟是什么东西啊?”章捷无法理解,“你小时候有的不是都会分给他们玩吗?什么东西你这么宝贝?”

    “哼。”黄任格的妈妈阴阳怪气道,“看来甘夫人还不知道啊,是温郁金,是那丧家犬温郁金!我说甘遂妈妈,你就这么一个儿子,好好的正常恋爱不谈,去搞同性恋!去搞同性恋就算了,也不找个干净的,那温郁金是什么,是男妓!”

    甘文华冷静不了了,他厉声问:“甘遂!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黄任格从高中到现在,每天平均睡三个人,男的女的都有,阿姨,”甘遂微微含笑,“带你儿子去查查有没有性病吧。”

    “你他妈胡说什么?!老子没病!”黄任格脸色铁青,他嗖地站起来,指着甘遂的鼻子骂,“你跟个男妓纠缠在一起,那温郁金早就被操烂了,你才要去看看有没有病!”

    “甘总。”

    江南勤的爸爸把还剩大半截的烟扔到地上,站起来说,“看起来集团并不需要我们,啊,时间过得真快啊,都二十年了,是时候……”

    “甘遂!”

    甘文华怒道,“给黄任格和江南勤道歉!”

    “不。”

    “道歉!”

    甘文华怒不可遏,踹了甘遂一脚。

    甘遂冷不丁地被踹,顿时就跪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甘文华一眼,下一秒转过头对上一双双凝视他的眼,语气淡然:“不是我的错,我绝不道歉。还有,温郁金不是男妓,谁的嘴里再冒出这两个字,我撕烂你们的嘴。”

    “你!”

    “目无尊长,毫无教养!这就是你甘文华教出来的好儿子!”

    “好了!”甘文华脑袋嗡嗡地疼,“我替甘遂道歉,集团旗下的公司,你们有心仪的,就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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