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4/5)

    “你就会离开我。”埃德加接上芙洛科没有说出口的下半句话语,“你口中的,那些——不管再多么华丽的辞藻,都是借口!”

    他从暗柜中拽出那东西展开,铜黄色的铃铛裹在红色的丝绒里,上面奇异的花纹流动,银丝缠绕,笨拙编制的挂绳系在顶端。

    “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东西,你早就离开了。”

    芙洛科看到铃铛,眼睛发亮,如同埃德加所说,他利落地挣脱出绳索,伸手去接:“谢谢你,埃德加,我差点以为是丢在路上了!”

    埃德加握住芙洛科的手腕:“老师,请原谅我这个愚钝的学生。我实在太过好奇这是一件什么样的珍宝,能让你冒着风险,前来见我这一面。”

    他晃动铃铛,这铃声不同于普通铃铛的清脆,反而更像圣堂顶端的大钟,因为撞击嗡嗡作响。

    埃德加握住铃铛,靠近芙洛科耳边私语:

    “毕竟,你就是为了这东西,才给了我机会。”

    芙洛科来不及阻止,耳边的声响全然消失,他看到埃德加的嘴一张一合,却难以辨认他到底说了什么。

    油墨液体穿行过缝隙,附着在墙壁,滴落在地。埃德加环视四周,对这样怪诞的景观新奇不已,液体流动发出沙球摩擦的声响,逐渐凝成实体,从触手间弹出一颗眼珠。

    怪物受到呼唤,自以为获得了妻子的原谅,他比平常更快赶来。发现自己的妻子正抱着别人,后穴夹着陌生人的阴茎。

    那个男人态度轻佻,看了怪物一眼,丝毫不觉畏惧,转头去亲吻别人的妻子。

    “这是你的——宠物一类的东西?”

    芙洛科推开埃德加,抬起身,阴茎从后穴滑出,精液从穴口流下。埃德加向下按住芙洛科的腰,阴茎再次插入后穴。芙洛科低喘一声,回答到:

    “不,这是……这是我的丈夫。埃德加,让我去洗洗……”

    “找一个怪物做丈夫?真有你的风格。”

    埃德加放手,芙洛科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披上衣服,夺过铃铛,推开房门。

    慌乱之中,他竟忘记带着丈夫与他一同前往浴室,留下怪物与埃德加独处。

    埃德加整理衣物,从床上坐起,并不觉以这样无礼的样子见客有多么尴尬,他目送芙洛科离开,继而为了吸引注意一般,夸张地叹气:

    “我知道你爱他。”

    怪物没有回应,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打击中回神,埃德加看着呆愣的怪物,轻咳一声。

    “真可怜,他不爱我,也不爱你。他与我在一起是为了回报我母亲的恩情,那么,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他想要一个孩子吗?”

    怪物的眼珠动了动。

    “你可以给他一个孩子?”

    埃德加发现怪物对这句话的反应更大,他的身体前倾,盯着怪物裸露的眼球:“还是说你欺骗他,你可以给他一个孩子?”

    “如果是前者,我祝福你,你至少还有很多的时光能与他一同渡过,在他怀孕之前,他都无法离开你。”埃德加故意压低声音,“如果是后者,你清楚自己的结局。”

    “他会抛弃你,就像抛弃我那样。”埃德加恶毒地诅咒怪物,“他会在达成目的后不告而别,你的余生都无法找到他,也许某天他会吝啬地分给你一些目光,可他早就另寻新欢——”

    埃德加的肩膀被怪物贯穿,血液涌出,散发浓稠黏腻的气味,怪物像是在试探芙洛科的底线一般,眼球瞥向芙洛科离开的方向。

    “你这样做,是因为我恨他吗?真是奇怪。”埃德加捂住伤口,生命从指缝间流失,“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忠告,作为同样被他玩弄的人。”

    “他和我在一起有十年,只是在等待我死去,他答应我所有不合理的要求,只是在回报我母亲的恩情。”

    “至于你。”

    “可怜的怪物,你拥有的特殊能力得到他的偏爱,最终也会因此失去一切。”

    怪物的触手卷曲,缠上埃德加的胸腔,触手收缩勒紧,埃德加的骨骼发出脆响,怪物并不留情,势必要将对方的灵魂挤出身体。

    埃德加眼睛失去感知,模糊一片,他张嘴急喘,努力将气体吸入,洋甘菊气味卡在喉间,他仿佛回到童年时,坐在芙洛科怀中,翻看手中的诗集。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枯燥,他抬起头,芙洛科的发轻扫过他的脸颊。

    “你在想什么,老师?”

    “没什么,埃德加。”芙洛科只是笑,他指着埃德加手里的书,“我认识这位诗人。”

    “不可能,如果他活到现在,已经有——”埃德加举起稚嫩的双手,对着芙洛科比划,“起码这么多岁了!”

    “我亲爱的埃德加,”芙洛科捏了捏埃德加的手指,“事实如此。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年青。”

    埃德加撇嘴,眼前的金发男人看起来甚至比自己的母亲还要年轻一些,一点都不像垂暮的老人:“我不信,如果这样的话,我也会死的比你早,可我比你小很多。”

    芙洛科的笑声从胸腔中流淌,挠得埃德加背后发痒:“这可说不准,也许你能见证我的死亡。”

    自以为是的玩笑话让芙洛科遭遇了令人难堪的沉默,怀中的孩子低下头,全身都在因用力而颤抖。

    “怎么了,埃德加?”

    “我不要……”

    “什么?”

    “我不要!”突然爆发的尖叫撕开午后的宁静,孩童特有的、不知疲惫的嚎哭刺人耳膜,埃德加因为芙洛科会死在自己面前的设想而恐惧,“我不要!我不要老师死掉!”

    芙洛科却不觉吵闹,手指滑过埃德加的眼角,拭去埃德加的泪水,他问:“为什么哭呢,埃德加?”

    “我不要老师离开我!”埃德加埋进芙洛科怀中,“如果老师离开我,我就一直哭,让你心烦!”

    “主神啊,你真可爱,孩子。”

    埃德加天真的慌乱再一次逗笑芙洛科,他抱紧埃德加,又捧起埃德加的脸,搓揉他的脸颊:“你这样,总让我想起那个小诗人,他就像你一样脆弱敏感。”

    芙洛科抚平被埃德加抓皱的书,指着书页上的内容:“他为我写了很多诗,经常把我比作他背德的爱人,虽然我们并没有相爱。”

    “有首诗没有收录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优秀的诗句,可我一直记得。”

    他说:

    “因为熟知……而自傲,”

    “因为……怀疑……而焦躁。”

    “因为、因为……踌躇而愤怒……”

    “因为是你,才——”

    怪物松开触手,埃德加摔倒在地,咳嗽几声,吐出最后一个词:

    “宽恕。”

    不能接触的酒精,加上本不该有的激烈性爱,要从这两样东西的挟持下完全清醒是件困难的事。直到。他想起被自己搁置了许久的工作,骂了几句难听的脏话,“怎么办,我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得看看这次花多少时间能让她不杀了我。”

    他做了个祷告的手势,拆开信封,深呼吸几次才敢读出上面的文字。信件的内容却不是对芙洛科言而无信的指责,而是计划改变的通知。

    他松了口气,再度躺回床上,腿间还夹着怪物的触手:“好吧,日子改在了今天晚上,我还有点时间。能和她道个歉,然后再去做我的工作,调包那个‘货物’,比起其他人的工作要简单太多。”

    怪物显然对芙洛科的说法不满,他抽走信件,触手滑进芙洛科的长裤,搔弄芙洛科的后穴。

    “求你,别……”芙洛科夹紧双腿,想到怪物在床上的表现他就开始头晕目眩,过度使用的身体已经没法在短时间内承受更多,“你这样会让我变成。

    “可以的话,请在路过那里的时候为她献上一朵花。”年轻人看不到芙洛科在哪,只好摸索着握起对方的另一只手,将钥匙放在芙洛科手中,“她很喜欢花,尤其是太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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