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在彼(2/5)

    隋永：“段哥，我这种人真的跟空气一样，没什么用，不值得你费心。”

    段需和说：“我会收好的，以后可不许再写了，别把自己累坏了。”

    段需和：“噢，是卖花生的钱？”

    “那早花光啦，是我给人写作业攒的！不是很光彩，但是都是我劳动所得。”

    段需和不嫌弃，吃了很多，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跟他交谈，而是出门去了，隋永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只知道他很晚才回来，并且第二天一早就又走了。

    隋永放弃了拖把：“我不是想抢活，我只是、我跟你们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非常幸运，刚好在段需和迷路的时候遇上了，顺路载他坐自己的破三轮去陈家村。

    谈月梨“哦”了一声：“可是你们不是刚结婚吗？”

    段需和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条项链，淡蓝色的石头镶嵌在重重叠叠的银色之中，看起来可不是地摊货。

    他拿出缸底的腌菜款待贵客，不知道城里人是否也这么做菜？

    突然，他翻下床跑到厨房，果然看到灶台下面压了一沓红色的钞票，隋永抓起来就往外跑，终于赶上了已经走了一段路的段需和。

    谈月梨：“要我说，他不应该抛下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段需和一把将她搂过来：“月梨！”

    那个陌生的城里人轻轻喘着气，问他：“请问，咱们村有没有，买小孩的人家？”

    段需和把谈月梨的默写本批改好，只错了一个，奖励她吃点心。

    谈月梨捏住他的袖子：“那你还会回来吗？”

    段需和想了一会儿，说：“他前一段时候特别忙，可能忘记跟你说，他出国念书了。”

    他笑得直不起腰，不停地颤抖，谈月梨十分严肃，坚持背过身把项链给他戴上了：“我想要回赠你一条。”

    就这样过了几天，有时候，他觉得这样也很好，他可以一直给段需和做饭，一天当中，他只要看到段需和，就觉得高兴，或许是因为一个陌生人太新鲜了，又那么漂亮，他不肯相信段需和比他大上很多岁。

    隋永呆呆地握着那张纸片，突然大声说：“给我一个机会！”

    段需和松了口气，她如果只是喜欢花点钱，想买几条都行。

    他想的是，可能只有接受这份恩惠，才有可能在以后报答段需和。

    隋永一瞬间想了很多，说：“谢谢你，段哥。”

    只是从搬进这个皇宫一样的新家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段需和。

    她拍了一下作业本：“哥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当然会，不然一定要把你带上。”段需和摸了摸她的脑袋。

    第二天清晨，还是那么早，隋永就听到段需和出门了，整个旧厂房变得特别寂静，就像庙会刚开完的集市。

    带他进到破厂房改造的家里，灰蒙蒙的墙壁都好像被他雪白的皮肤映亮了。

    “我只会麻烦你。”隋永说。

    又一次，他问余姐：“段哥会来吗。”

    事实上，隋永不是不想回答他，只是没听他讲的话，因为他脑子里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个城里人跟他见过的所有人都长得不一样，柔顺的墨黑的头发，明亮闪烁的眼睛，像一匹俊美的马。

    谈月梨给他看自己写空的笔芯。

    段需和认真地说：“怎么总是这样想？小隋，人不是器物，不存在有用没用的说法，你今天是什么样子，不代表明天还是什么样子。你力气很大，做事细心，为人真诚，早晚会找到适合自己做的事情。”

    隋永还是不搭话，他便收起笑容，也变得沉默了。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很长一段时间里，隋永在想，所谓“你们”，是他和谁呢？

    段需和曾经给他通过一个电话，询问他适应得怎么样，钱够不够花，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余姐说：“当然，既然他的房间在这里，就说明肯定会来的，不过他实在是太忙了。”

    段需和忍不住为谈择说话：“前程是最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抛下谁呢，而且我也准备去看他……你想一起吗？”

    段需和没有再勉强：“当然你的个人意愿是最重要的。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打给我。”

    “我买的。”

    隋永拒绝了：“我没有那个脑子，学也学不会。”

    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在外面翻箱倒柜，又捧着个盒子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这个送给你。”

    谈月梨：“那我不去了，我还有自己的事。”

    他非常惊讶，出于尊重，把钱收了回来，又对隋永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念书？”

    段需和：“我最近一段时间，恐怕都不能待在国内，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礼物。”

    城里人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是查案的，只是一个作家，想要听些故事，如果你能够帮忙，我可以提供报酬。”

    谈月梨补充道：“我用自己的钱买的。”

    但是隋永死活不收，段需和也没有办法。

    隋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做饭时煮了两个鸡蛋。

    他哭起来是很安静的，不像村头那些敞着衣服的男人，也不像路上不停叫嚷的女人。他的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可除了眼睛泛红，整张脸还是像要登台唱戏那么好看。

    像是随口问道：“月梨，你哥哥最近有联系过你吗？”

    谈月梨：“没有，他怎么了？”

    余姐笑道：“既然您跟少爷称兄道弟，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样，您是客人。”

    “谢谢你，月梨，这个很好看。”段需和立刻说，“是从哪里来的？”

    段需和说，他要走了，还掏出一笔钱给他。

    段需和想了想，笑着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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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永没有回答。

    他说要同他交朋友，于是隋永跟他交换了一些基本的信息。听到他只有19岁的时候，段需和有些惊讶，隋永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说他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

    谈月梨：“订婚不就是为了结婚吗？”

    隋永心想：不，我是穷人，穷人到哪都是一样的。

    直到傍晚干完活回家的时候，他看到段需和很早就回来了，坐在窗边低着头，他走过去，发现他在哭。

    沈蓉锦有些烦躁地提起受潮的试卷，怎么只有她一个人给教授干活？虽然她课下交流的时候看起来很积极，但那只是一种客套话，难道她赔着笑脸恭维教授，就代表很想来改本科生的作业吗。

    段需和却说：“嗯……这个没有关系，无论怎样都要念书，只要你认真努力，一定会进步的，我也会尽可能帮助你。我已经对很多孩子说过这句话，他们都很争气。”

    段需和有点错愕：“那个，那是订婚，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