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女士二婚(3/8)
“妈,我努力努力。”也许下次回来就是给老人奔丧了。
他们都知道几年后那个在许寂身体里哭得停不下来,一声招呼也没打上门抱着简女士不肯松手的人是许枷。
其实要避嫌的,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此前许枷也从不会用少女的身份出现在褚先生的眼前。
但这一刻,他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想到要来找妈妈。
“纨,你带着他睡觉去吧。”褚先生并不防备这些,相反,因为如此真切地爱着孩子们,所以简女士是位不能伤害的好女人,“他需要休息。也许几天没睡。”
“好。”她不知道许枷受了什么委屈,但从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开口喊“妈”就可以看出来,他没有母亲了。
像对待婴儿那样对待他,给他擦脸、洗脚、洗头发,又陪他在空旷的、令人恐惧的小房间里睡觉,要抱着他,要轻拍他。
他痛苦得睡不着,一直在同她道歉,说自己把许寂一个人丢在那里了,而眼下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去找她。
“别担心,我们静儿很厉害的,你就是晚几天去也没关系。”她没有担心许寂的安全,只这一刻,她在心疼眼前这个没人要的孩子。
你看,这世界就是这样的。好人总得不到好报,要被坏人刮一层皮,痛到无以复加,才能看清现实。
褚先生没什么能做的,给他买点好吃的,或者找他说两句。其实两个陌生的大男人没几句能说,但他想要的有关于父亲的那些东西,简女士束手无策。
褚先生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听完了他的报复计划的人,就在家里的那间书房里,两个人面对面,又沏了壶茶。
“你如果是需要一个人来指正你,那不必来找我。我说不出那种昧良心的话。”
“父亲不是放在你面前的一把戒尺,要你顶着他的规则往前走。父亲也需要说两句给予支持的话。”
褚先生只听说过他的事迹,浅显地了解过他。但当他真的面对这些时,才会真正感同身受简女士的不容易,以及她口中所说的,不能再那样纯粹地为自己而活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想做什么就往下做去吧。”
……
“谢谢爸。”
闻珠和闻玉才四岁半,就知道她们的父母和别人的不一样了。
老师只知道看起来像男人是爸爸,看起来像女人的是妈妈。但只有她们才清楚,那个六点多就要进房间把她们吵醒的是爸爸,而另一个直到七点多,会让她们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的是妈妈。那个只要她们一哭闹就会蹲下身把她们抱起来的是爸爸,而另一个抱胸坐在地上指责她们蛮不讲理、肯花大把时间给她们辩是非的是妈妈。
才四岁半,她们就知道不能也不该仅仅通过一个人的外表去认识他。
当然,她们从进这个家门的那一刻就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她们的亲生父母。许枷和许寂向来不对这种事实做刻意隐瞒,他们一年前去孤儿院的时候,就同院方承诺,只给两个孩子一个看起来足够完整的家。
家,不同的人会组成不同的家,简女士和褚先生组成了新家,他们四个也一样。
许枷和许寂在二十四五岁那年就买了自己的房子,特大城市,市中心两室两厅的平房。生活上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轨,许寂在两条街外的地方开了自己的美甲店,约定好周一至周三她去,周四到周六他去。许枷那边则反过来。
是怕他太拼了,身体吃不消,所以强硬地把他从那个世界拽出来,要让他休息,做点什么都不用想的工作,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心无旁骛地赚个无关痛痒的几百块钱。
但你知道,不同的人去做同一件事,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许枷的助理无比期待周四周五来上班的老板。明明还是那个人,但是说话做事都很温柔,会为自己前两天脸色冷硬给下属带来了诸多压力而感到抱歉,会在周五悄咪咪地让他们早半小时下班,然后叮嘱大家,要在下周上班前把这周布置的工作做完。
这是公司上下共有的秘密,许枷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另一边,完全不会画画的许枷带着他那被许寂逼出来的十幅美甲开始了自己的美甲师之旅。不要对他的作品有太多期待,真是为了交差,为了让店里在最忙的这几天看起来不是没有任何产出而乱画的。都没怎么动心思,某天晚上许枷发现妻子给他制定的死期快到了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拿着五颜六色都没调匀的画笔在甲片上随意涂出来的,只有最弱智的星星月亮和理解难度堪比毕加索线条圆圈。
许寂拿着那十幅甲去给他挂了牌子,在价目表上特意标注了“周四至周六供应”。
正常的情况应该是无人问津。他想要是这种东西都有人愿意买,那真的太侮辱许寂这种练习了好几年,拥有日益精湛画技的手艺人了。
但这是。笑三个月后他就卖爆了,甚至有旅游路过的女孩子特意来探店,指着小x书上别人的帖子,要他画差不多的出来。
“您确定么?”反正他是不怎么能确定的,收拾台面的时候多次重申,“我画不出一模一样的来,若您不满意,我这边全额退款。”
“有类似的感觉就行了,不一样才好。”绝大多数远道而来的顾客都这样说。自然也有发挥不好最后央求退款的,但比起他给自己的预期来说,好太多了,至少没把她的小店弄垮。
老许。直到这一刻他们才能认识到这个男人对所谓血脉的执着。
他让宋烟去做了四五次试管婴儿,取到她的身体彻底坏了,医生才告诉他宋烟这些年统共做了十五次人流,就算现在培育出来,孩子的健康没问题,后期胚胎也没办法正常着床,之前负责的医生应该有和她说过,子宫内壁被刮得所剩无几。
十五次……很多事情,不言而喻。
她被老许赶出了家门,无处可去,疯了,在街上睡了大半个月才被许枷知道。
尽管已经不认她当母亲了,但他还是把她安顿了下来。他把宋烟送去了福利还算不错的精神病院,至少不会再在身体上伤害她,而后直接告诉她,他每年只来看她一次,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打电话,每年接通的第一次,他就会来。
事情不可能再有回转的余地,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会带着期待看向她了,他作为儿子的那颗心已经死了,碎裂成渣滓。
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意义,她也不敢再说任何的责难的言语。
也许每年只有见到儿子的那半天才是清醒的,其他时候恨不得长睡不醒。这就是她的生活,她曾经沾沾自喜,以为走了捷径的那些路,全都是没有退路的绝路。
“会带着妻子过来看我么?你上次说已经死了的孩子。”
那时候许枷告诉她,其实乱伦开始时只是不得已之举,因为许寂死了,只有这样才能正常生活。可她当时听了,只置身事外地回答,许寂死了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她的儿子会变成别人的么,他得记住,他们之间的关系永生永世不被分割。
“不会。”他又带了许多新衣服和生活用品来,把它们分门别类安置在不过十几平的小房间里,打算等她收拾下再带她出去吃顿饭,“姐姐不想看见你。”
对她来说,其实这样不梦不醒的生活已是仁慈。没叫她像隔壁病房那个天天遭护工打骂的老人家一样,也没断供她的生活费用,要她像走廊尽头的那个,每两天才能吃上一顿饭。
这样好的孩子,再也不是她的了。
所以他每次来,宋烟都会哭,走路的时候也哭,吃饭的时候也哭,送别的时候更要哭。我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但许枷已经不会心软了。他会挣脱宋烟的手,耐着性子告诉她,“感谢您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不再喊妈。
老许也许得到了自己该有的结局。
和宋烟分开后,他因为公司破产,走火入魔了。他想着等自己有儿子了就能东山再起,新的孩子会成为他的雇佣,会为他所向披靡。所以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代孕。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没什么钱了,做不起试管婴儿,所以找了几个乡下的女人生孩子,配了好几次,事前承诺对方,只要生下来,就给对方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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