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美食节前(2/8)

    克罗诺就不再询问下去,而且点了点头。“我会帮助您,请放心,若是真有那不幸的一天,我会确保阿契恩的安全。”

    “真难以置信,您竟然在仅有的几次会晤中,还有时间来分析我。”克罗诺抬起头,逼迫自己直视蒙丁的眼睛。

    “不要让他寻找我的踪迹,就忘了我这个没用的家伙吧。”

    以至于洗脑似的刻进脑海。

    他突然握拳挡在唇前笑了起来。

    弗洛姆一怔,松开外套,背过手搓着手掌。

    “母亲。”他又呼喊一声,唇齿间仿佛吐出热气,那对绿色的眼珠,在发丝中袒露出炙热的野心。

    “求你了,求你了……”

    令人遗憾的是,失去味觉,依旧可以在长年累月中,被规训地熟练掌握做饭的技巧。

    她双手捧住达因的脸。“达因,乖一点。”

    “您没什么想问的吗?”他突然说。

    她伸出两根手指,夹住达因的衣领,把他的脸一点点正过来。“达因,你该叫我母亲!”

    弗洛姆与克罗诺道别,克罗诺目送他离开,直到车的尾气散去。

    克罗诺将手搭在铁门栏杆边缘,指腹无意识摩擦边缘棱角。剐蹭出一条条红痕,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很快抽离出思绪。

    蒙丁回答:“牛肉,还有一些蔬菜。”

    “您这么说,阿契恩会伤心。”克罗诺问了句。“您是追查到什么了吗?”

    “我怎么会责怪您?我从未收过礼物,因此十分好奇收到礼物是种什么样的感触。”他用天真懵懂的眼神看向克罗诺。

    他叹气:“你还忘了我的礼物。”

    是身份的象征!

    克罗诺惊讶地站定,虚托起弗洛姆的手臂。“请说说看。”

    “难道,你不能属于我吗?”

    他用舌头舔舐干燥的嘴唇,声音拉长,显得幽怨。“求你了,哪怕只有一天,就让你属于我吧。”

    自从离开阿那亚礼堂。回家后,弗洛姆半梦半醒睡得很不安稳。这都要怪他心底不停涌现出来的一个念头,一个危险的念头。

    帕帕尼挠了挠脸颊,又翘了翘厚重的上嘴唇。“守护与牺牲。”瞧吧,他就知道他没有把过去的老一套忘掉,这就和他手掌上的茧一样,死死地停留在他的身体里。

    克罗诺装作铁门关合的声音过大使他什么都听不见,向蒙丁轻点下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回房内。

    “蒙丁先生,三天前的傍晚在做什么?”克罗诺突兀地问。

    等了一会,帕帕尼继续说:“我以为…您喜欢克罗诺医生呢?”我正想着如何为您收拾干净,送到老板的小床上去。

    “您是知道阿契恩这个孩子的,他是一个好孩子,听话、聪敏、有一些怯懦。”弗洛姆脸上洋溢着喜爱的笑容,眼睛睁得大大的,褐色的眼睛在温驯的早晨闪闪发光。

    “我可怜的老板,在克罗诺医生面前,真是一点魅力也没有。”他失落地更加轻快地摇起脑袋。

    “克罗诺医生。”弗洛姆郑重地说,他特意戴着一顶宽檐的墨绿色帽子,单手脱下帽子向克罗诺行礼。

    克罗诺想也不想便要拒绝,蒙丁抬手止住他的话。

    塞希动作粗鲁地捂住达因的嘴唇,声音因快速说话而有些不稳。“我不会让你死去,我惹人怜爱的小达因。”

    到了克罗诺家铁门前,蒙丁向他道别。“祝您好梦”。铁门缓缓打开,他又说:“近日您在家中,要小心一些。我很快就会来找您。”

    爱是仁慈者手中的明灯,只会灼痛他这在黑暗中躲藏的怪物。

    达因敏锐地察觉出塞希动摇了,抬起一条腿,单膝跪地撑起身体。“求你了,小甜心,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他转身原路返回,在三街区的街口,看见帕帕尼站在路灯下,打着哈欠等着他。

    “好吧,我就是问一问。”达因无辜地耸耸肩。“小甜心,你知道的,我对那些东西才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

    “是的,我知道。您中途不是跑了吗?”手杖插进松软的泥土里,下陷艰涩。蒙丁单手摘下面具,这下整张白净的脸,倒是在黑暗中分外显然了。

    理所当然被塞希快速扇了一巴掌,力度很大。清脆的啪的一声,把达因的脑袋扇偏过去。

    与阿契恩共进早餐之后,他安抚阿契恩留在家中。便赶着清晨不燥热的日光,驱车驶向三街区。

    蒙丁偏过头,眼睛滑到眼尾,眼白与皮肤融合,一对眼珠,黑黝黝的像是脸庞上的两个孔洞。

    “他们也快出来了,达因我们回去吧。”

    友人两个字,听得克罗诺头疼。于是直到抵达家门口之前,克罗诺索性紧闭嘴巴,目光一路搜寻周围景色,不给蒙丁再开口的机会。

    所以此刻的弗洛姆同时面对危险与诱惑。那几个消失的塔利亚城贵族,只要找到其中一位问一问,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您又没有被留下?”帕帕尼摇晃着脑袋感慨。

    蒙丁少有这样的闲暇时光,只与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头顶是漆黑的夜幕,脚下是柔软的土壤,身旁窸窸窣窣的树叶,以及像是押赴刑场一般的克罗诺。

    让他片刻失神,有一瞬间本能地愧疚起来。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绪,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克罗诺的确有些了解蒙丁了,他是一个善于悄无声息用无辜表情,逼迫他人的家伙。

    在走出这片树林的路程里,克罗诺都没有再开口,蒙丁自然也了解是得不到回答的。

    “难道,我不能成为你的男人吗?”

    蒙丁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捧着扁平的肚子。揩了揩眼角。“听起来像是您在向我抱怨。”

    长久后,也低叹了一声。“麻烦您了。”左右不过是从一只猫嘴里,到了另一只猫嘴里。

    “若是日后某一天,您得到有关我的不幸消息,请您…请您一定要送阿契恩离开塔利亚城,随便到哪个乡下去吧,去过安稳日子。”

    达因站起身,托住塞希的腰,将她托举到怀里,双脚离开地面,裙摆像花瓣一样绽放。

    路上弗洛姆不觉有什么,抵达克罗诺家门前时,却踌躇不前,留下不少踩踏的痕迹,才按响门铃。此次,克罗诺来得晚了些,着装得体,面容看上去很是严肃,没有微笑,眉心甚至挤出一些褶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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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的孩子,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那只鬣狗可是死死坠在他的身后。”

    塞希皱着眉,脸上很快显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抚摸达因脸上的红色掌印,长久地沉默下去。

    “舞会上,被克罗诺医生吸引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您难道要舍弃自身的安危吗?”蒙丁歪了下头,用凄苦的表情皱起五官,手掌轻轻拍打胸口。“我竟然让克罗诺医生如此讨厌?”

    “您就像一朵不愿盛开的花一样,独自欣赏自己的芬芳。若是有人注意到了您。”蒙丁顿住,声音带上意味不明的笑意。“不论是想饲养这朵花,还是想摘下独享,您似乎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我是不这么认为的。”蒙丁提着手杖,犹如身侧悬着一把宝剑,他的身影遮蔽了克罗诺的身体,朦胧的云后月光下,他们的影子拉长扩散,最后混到一起去了。

    可是没有爱,需要怎样的模板去规训,才能明白它是什么样的色彩、面貌、温度。

    “下次…等你来的时候。我一定会补上的,请原谅我的失礼。”

    这显然让帕帕尼无力招架,粗犷的脸庞上,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在做危险的事。”弗洛姆低头,拳头把帽子攥紧。“这是我的责任,这是我的追求!”

    “等你不再是一位老光棍的时候,我想再来嘲讽我,会更有依据。”蒙丁做出有力反击。

    克罗诺已经快要进入松散的林木中,四周天空像是被一只碗罩住,黑压压的,只有从阿那亚礼堂投射过来隐约的光。

    “得了吧!”帕帕尼打趣地说:“我看您像是被赶出来了。”

    达因和塞希此时在阿那亚礼堂外面,目送弗洛姆两人离开,他们要确保没人打扰暗场。

    舌头撑起脸颊,皮肤微微刺痛,达因笑得露出后槽牙。“我是你捡回来的孩子。”

    这点光很难照亮附近景象,在簌簌的树叶摩擦声,大片黑色剪影里,他的身体融入黑暗中,只有下半张脸暴露一些颜色。

    “可是…我不能连累那个无辜的孩子。他才二十二岁!甚至没离开塔利亚城,去别的城市看看。”弗洛姆继续说:“您一定要知道,我是多么担忧这个孩子,我是希望他能远离任何危险的,只要您能帮帮我!”

    “回去吧。”

    蒙丁脚步未停,将手背到腰后,严肃而端庄地行走着。“这可让人想不起来了。”他一副沉思的模样,苦恼地说:“我想,应该是在为美食节准备食材。”

    “我也是贵族,蒙丁先生,您该回去了。”

    而今,对调过来,他俯视着塞希,眼神希冀。达因把头埋进塞希的肩窝,在她耳边一遍遍小声重复。

    迎面吹来的风,十分凉爽,掠过枝丫树叶,带来些许树木苦涩的气味。

    肃穆的低哑声音。“恳请您,恳求您,答应我一个使您不为难的要求。”

    “可现在看来,您仅是对克罗诺医生有些兴趣,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但是…他一定要处决开膛手,弗洛姆无法忍受外街区的人们,一个个被杀死。这样的恐怖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而且,如今塔利亚城又不幸地吸引来邪教的人。

    “我会分外珍重地为您准备礼物。”克罗诺向蒙丁保证。

    克罗诺是按照这个路线走的,不过,很快身后轻巧而密集的脚步声,使他停下来。

    弗洛姆阖上眼睛,做出了决定。心里顿时轻松了,身体舒展,四肢瘫软在椅背。

    蒙丁陷入长久的沉默,许久后给予回复。“我不知道。”

    那扇将他阻隔在外的门后,他赌上作为警长所有的敏锐度,发誓门后面,有他寻找的真相。

    一旦他绑架了贵族,事后暴露,会被送上火刑架处死。

    克罗诺抱住肩膀,用力掐紧,感觉不到疼似的,目光空洞地陷入沉思。

    “我相信克罗诺医生。”蒙丁说:“您总不会让友人失望两次。”

    “您是医生,又如此仁慈,我以为您会留在那里帮忙呢?”食指和拇指夹住下巴,蒙丁翘起他的鼻子,瞧着克罗诺闪躲的神情,嘴唇压下的不悦。

    “感谢您的仁慈。”弗洛姆将手放在胸口,再次行礼,双手抓住外套下摆,把衣服绷平。

    “真无情。”蒙丁留在原地,看着大厅的灯亮起,又四下望了望周围阴暗处。希望那只讨厌的老鼠,不会在他离开的这几日来打搅克罗诺。

    一片乌云飘过来,彻底挡住朦胧的月光。

    “我怎样才能帮到您?您知道的弗洛姆警长,我只不过是一位医生,告诉我您的要求吧。”

    蒙丁的确是在好奇克罗诺为什么会出现在暗场,没有出现在美食节宴会,而是去往了另一条他不清楚的道路。

    “您觉得呢?”

    “如您所见,我一直向您坦诚,我是一个多么无趣的人。”

    弗洛姆清楚这个念头有多么危险。开膛手事件会危害多久,根本不重要,因为是威胁不到贵族的。

    离开房间,另有通道可以从后方离开阿那亚礼堂。顺着礼堂后面一小片观景林木,穿过去就可以抵达僻静的街道,沿着路段拐个弯,走到中心街区,从岔路离开,可以返回三街区。

    “我可是要赶往皇城呢,帕帕尼,我可不能劳累。”蒙丁说。

    叫出这个称呼的瞬间,达因的脸庞迅速红润,他兴奋地喘息着,而后双膝跪在地上,双臂环绕塞希的腰,将脸庞贴在她柔软的胸脯,用耳朵脸颊蹭着。

    需要在这具流淌着那个人肮脏血液的身体上,留下多少鞭笞的痕迹,才能懂得喜欢这两个轻飘飘碾压在唇齿间的字眼。

    克罗诺回望他,转回头不再说话。

    “谢谢您!”弗洛姆喋喋地反复感谢,他早就做好了孤独寻求真相的准备。唯一思虑的就是那个被他捡回来,逐渐长成青年的孩子。

    达因抱着肩膀,用鞋子轻轻踩住塞希的影子玩耍。“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赶来一群人,特意品尝他做的东西。”

    “我不知道。”蒙丁摇头,笑了下。“祝克罗诺医生好运。”

    真安静啊!

    他显然是有些焦躁,眉毛一直挤压在一起,眼角时不时抽搐一下,揉搓掌心让手掌发红,无意识地拨弄手指。

    克罗诺睁大眼睛,被吓到似的,用手掌挡住脸庞,假装瘙痒挠着额头。

    他没有爱,正如他这麻木的舌头,从生之出,就没有味觉一样。

    克罗诺登时又恢复了难堪的境地,踌躇地努动嘴唇,原地站了半天,把扶手揉搓得油亮。

    “我呢?我只是想得到你,母亲!”

    蒙丁走到克罗诺身旁,贴心地与他隔着一段距离。

    开膛手不停杀人剖腹的真相!

    达因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一只讨食的可怜流浪猫,就那样仰着小脑袋楚楚可怜地注视着你。然而下一刻却凶残地向食物扑来,他盯上了塞希红润的嘴唇,并立即啃咬过去。

    “舞会上发生了那种事,我想要快些回家,是可以理解的。”克罗诺解释,他看不清蒙丁的眼睛,以至于面对的这张脸,也如面具一样死板呆滞。

    “您坦诚得过于冷血了。”帕帕尼抱着手臂。“有时候真想知道您在意一样东西,会是什么模样,那一定会是非常有意思的画面。”

    蒙丁摇头。“我送您回去。”

    见克罗诺投来疑惑的目光。蒙丁眨动眼睫。“让我来问您一个问题吧。”

    克罗诺回答很从容。“我难道需要什么理由,不能出现在下面吗?”

    他回转头,树林里有什么铁制的东西在反射月光。蒙丁松解袖口的扣子,而后无知无觉一般转过脸,身后的微光消失。

    克罗诺抬了下眉眼。“我不对任何事产生好奇,从不试图了解每件事情后的本质…抑或真相。”

    挂满灯的树旁,塞希裙摆印着斑驳的光,脸颊被照亮,以至于眼底也温暖起来。

    塞希抬起手臂,拍了拍达因后背。指腹微微用力按压,向上移动掐住达因肩膀。她吸了一口气,将眼睛闭上。

    达因歪着脑袋,疑惑地询问。“小甜心,人肉有那么好吃吗?”

    “克罗诺医生,为什么会出现在下面。”

    达因把脸更贴紧塞希的身体,要哭出来似的说:“求求你了,母亲,母亲!”塞希很少会拒绝他的要求。事实上,除了这件事,塞希从没有拒绝过他。

    蒙丁发出一声轻微的咂嘴声。“您变得有攻击性了,还是与我这个友人相处更自在了呢?”

    他屈膝平视塞希。“或者你可以怜悯我,让我品尝一下吗?”

    “克罗诺医生打算什么时候补上我的礼物?”

    像是飘来的鬼脸,克罗诺是这么想的。

    天还灰蒙蒙,弗洛姆就从床上翻身起来,赤着脚在屋内走来走去。转身到桌前坐下,拿起钢笔开合笔盖,他又起身,拨开窗帘向外查看。

    见到弗洛姆,褶皱才褪下。亲切地打开门,欢迎弗洛姆。

    只有保下阿契恩的安全。火刑架,哈!我想那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总不会比我这个无法保证居民安全的警长更可怕。

    克罗诺不回话。

    没有盘旋在脑海里的黑雾,没有深埋心底的阴霾。与帕帕尼一同行走完全不同的感觉,原来是这个样子。

    “现在你惹人怜爱的小达因,只想请你答应这个小小的卑微请求。”

    犹豫了一会才说:“是的,我得到了一点小小的线索,但以克罗诺医生的身份而言。请原谅,您不要向我打听任何事。”

    “达因。”塞希仰起头,冰冷的脸更加严肃。“我们是正常人,不是那群疯子。我们不吃人!”

    就像向猎物注射毒液的蜘蛛一样,让人在梦境中甜美的悄然而逝。

    眼珠撑起眼皮,骨碌碌转动。在那之前,他需要保证阿契恩的安全,去恳求一位仁慈的人。请他稍加照顾阿契恩,他知道克罗诺医生不会拒绝,希望他的卑鄙能得到宽恕。

    “但今天,您的话比以往长了不少,我深感荣幸。”

    她对达因教育太少了。杀人是工作,她早已习以为常的工作。可是吃人,那是只有疯子才会做的事。

    他用手指勾住束腰上的带子。“俄狄浦斯可是杀父娶母的。”

    塞希小声地叹了口气,她实在不适合养育孩子,这比杀人麻烦多了。

    “您对我这老人家可真残忍。”他转移了话题。“您要走上几天,我是一定要跟着您的。克罗诺医生怎么办?”

    “帕帕尼,什么是喜欢?”蒙丁抬起头,路灯投下的光束中,有几只飞蛾奋力扑向灯罩,撞得咚咚响。

    “蒙丁先生,舞会已经结束了。”

    “若是在夫人和小姐们的圈子里,您可以说是一位失败的情人。”

    她的小达因,正跪在她的脚边乞求她,用这双宝石一般的眼睛,可怜地哀求。她该怎么办呢?

    蒙丁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克罗诺挑起眉毛,努起嘴唇,似乎想做个什么表情,却又归于平顺。

    “您不仅是位厨师,看来也很适合当一位侦探。”

    “是吗?”克罗诺又问:“您准备了什么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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