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14(1/3)

    温绾个头偏小,在清越挺拔的男人怀里显得更纤瘦。巴掌大似的面庞带着些紧张,却乖巧地窝在男人的胸膛前。好像是他们曾经的模样。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江景程的眼睛。好些天的沉闷和压力难以抑制地喷发。他捂着心脏的位置,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噗地一下。唇角溢出血迹。“哎怎么流血了”李奎叫道。江景程的助理忙过去搀扶住人,“江总,你没事吧救护车快点打120”医院。温绾守在诊室,旁边是处理伤口的李奎。“哎哟姐姐,轻点。”李奎倒吸一口凉气。温昭没好脾气地继续给他消毒包扎,“得亏今天是我值班,要是换给实习生来做”“咋了,我这点小伤还能处理不了。”“她们就能对你温柔点。”实习医生手法不老练,自然小心温柔点。李奎只能忍着痛了,时不时叫两声,把旁边的小孩哥看得一愣一愣的。处理完这边的伤,温昭一边整理治疗盘,一边询问,“今晚到底什么情况天择真把江景程打进来了”提到这事,温绾难免想怪温昭多嘴。不然温天择也不会找江景程惹事。但她向来斗嘴斗不过大姐,半天憋了句“没什么”。“你呢说说。”温昭看向李奎,“刚还看到一小伙和你们一块儿来的,是什么人”李奎看了眼温绾。敢情她还没把宋沥白介绍给家里人。两人的事瞒得密不透风,怪不得江景程会误会。“看她做什么,看我说话。”温昭撕了个包装扔一旁,语气很淡,气场却足。许是白大褂的震慑力,又或者大姐本身的气质。愣是把法庭上口若悬河的李奎吓得不敢言语。好在宋沥白电话打来。“醒了。”李奎悬着的心放下来。江景程没事就好,他要是有事的话,他俩真不好办。按理说江景程挨了宋沥白折的那一下,顶多痛到失去知觉。没伤及要害,不该触及内伤,口吐鲜血。没准是温天择那小子干的好事,没给人留外伤,净往内里揍。李奎赶去病房那边看人。温绾一个人干坐不是事儿,刚起身要走,对面的犀利目光刷掉她一身汗毛。温昭带着“我就知道你对江景程贼心不死”的眼神一遍横扫。温绾知道自己要是说“我不是去看他,这里太闷,我出去透透气”之类的话,换来的会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她佯装淡然起身,“我是想去看看”“”“江景程死了没。”“”温昭白她“死不了,我看了他的检查报告,初步诊断是劳累过度导致的心肌受损。”“严重吗”“不严重,手腕倒是伤得挺厉害的,和你上次一样骨折了。”哦豁,他也骨折了。这么巧合的吗。“你就这么关心他吗”温昭嫌弃。“我是怕他要是伤得重的话,打他的人不就”真挺担心的。江家在安城有钱有势的,而宋沥白什么都没有。她怕他摊上麻烦。现在不比从前,可能没法英雄救美了。等大姐去忙别的病人,温绾找准机会溜走。抄兜走在幽径小道,风尘仆仆来到住院部。电梯口偶遇熟人。“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一群饭桶,景程要是出什么事的话你们明天都别来上班了”衣着小香风外套,踩着细高跟的王佳依站在两个助理面前,语气嚣张跋扈。两个男助理一声不敢吭。看到王佳依,温绾难免想起上次在医院看到她和前男友在一起的情景。当时猜测,王佳依可能把江景程绿了。而江景程,应当毫不知情。不然她现在哪敢这么嚣张,对着他的手下大呼小叫。温绾插队过去,摁了电梯键位。王佳依看到她,眼睛立马直了,精致妆容的面孔煞白。“绾绾姐,你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温绾没觑她,“我怎么了”“我知道你对我们有诸多的不满,有什么你冲我来,景程待你不薄,燕尾湾他都想方设法从他妈头上划给你了,为什么还让你弟弟伤害他”江景程现在躺在病床上。王佳依的小鸟依人模样不必维持。“你觉得他待我不薄,那我待你呢”温绾冷笑,“上次让我去酒店捉奸的短信是你发的吧,三年前他第一次出轨的证据也是你匿名给我的吧。”“我”“早知你这么狼心狗肺,就应该在你爸想把你卖掉换彩礼钱的时候,任你自生自灭。”王佳依的家庭条件不好,母亲早亡,酗酒的父亲三番两次想卖她换钱。看她过得那么拮据,温绾和向凝没少帮过她。那时候谁能想到,多年好心养出一条白眼狼来。“我工作是你介绍的。”王佳依客气笑道,“但我没记错的话,你让我做景程的秘书是为了监督他吧,你不是早知道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吗。”“大学时他经常和同校的女生传绯闻,甚至高中开始他就来者不拒,如果不是因为他对我好,我又怎么会和你一样喜欢他。”伤疤被揭露,鲜血淋漓地呈现在她们眼前。学生时代的江景程太耀眼。他的光不止照在温绾一个人身上。同班女生崴脚他会背上人送医务室,自卑女生被男生嘲笑他会挺身而出。多多是他救助的一只流浪狗,可他不止救了多多一只狗。“你确定你对他是喜欢吗,而不是舍不得吗也许只是喜欢他的好,被原生家庭忽视导致自私自利的性格,特别容易喜欢上对自己好的男生。”别人对她好,也会喜欢的。换句话说就是,没感情,只喜欢对自己好的。王佳依在一点点地在撕露什么。她知道,温绾的家庭条件是比她好一点。可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个存在感低弱的老二。以前,当天气预报不准的时候,姐弟仨都没带伞。温母给大姐送伞,温父给小弟送伞。温绾只能顶着书往家里跑。她惹到校霸,怕被报复,希望父亲接她放学。父亲反问她是不是穿得太露了。过年时家里杀鸡,母亲把鸡腿分别给大姐和小弟补身体。温绾分不到,会用自己不喜欢吃鸡,掩盖住被忽视的自卑。从小到大,她衣服穿的是姐姐剩下的。吃番茄炒蛋会下意识挑番茄吃。吃青椒炒肉也会挑青椒。潜移默化地。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值得。一直在边缘化长大。所以,学生时代的江景程就像深渊上空的光束。风吹雨打的夜是他送她回家,无人记挂的生日也只有他在乎。他明亮,耀眼,温柔又坚定地保护她,偏爱她。他会说,你值得所有。这束光太炽热。以至于哪怕后来暗淡了,她仍然记得刚开始的耀眼。电梯来了。温绾没有上前,神色恍惚。王佳依一番话,推翻他们十年的感情。也嘲笑她,早就知道江景程不是专一的人,却跟个小丑似的不肯放手。病房里。床铺上的人,生命体征平稳。但面色惨淡,唇瓣毫无血色。医生说江景程的情绪不应该过于激烈。表面上无波无澜,内里早已翻江倒海。宋沥白和后到的李奎作为家属陪伴在一侧。时候差不多了。李奎商量,“他助理说他女人到了,要不咱们走吧。”宋沥白点头。两人还没转身。病床上的人猛地惊了下,“宋沥白。”被喊住的人没回头,背影挺括。“什么时候的事。”宋沥白挑眉,“你问什么。”“你和她,什么时候的事”“二月六下午五点一刻领的证。”“”李奎捏了把汗,用不着说这么仔细吧,还想再打一架吗。江景程闭上眼睛。这个时间如果细算的话。就是温绾回燕尾湾拿户口那天。江景程试着坐起来一些,心口的痛感迫使人使不上什么力气。他单手撑着床边的杆,指尖泛白,“为什么”他们认识很多年了。一圈子的人从初中开始就称兄道弟。江景程人缘好,谁见了都道哥的。他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子,家境优渥,众星捧月。宋沥白或者他身边任何一个朋友抢了他的女人,都有一种,主角剧本被人抢走的侮辱感。江景程的手劲更深,“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宋沥白长身玉立,不到三米的位置,清澈的眸底映着碎光,自上而下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从容和沉着。偏又笑得实在无害,掺杂着些许桀骜风流感。“可能。”他薄唇随和地撩了撩,“因为我帅吧。”“”李奎缄默。这爷儿简直就是个,逼王。这时候还装。万一又把人气到抢救室怎么办。宋沥白干净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整理衣衫袖口,“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语气坦然。没有丝毫插足人感情的心虚。江景程无法擅自下床,眉眼压着戾气,“绾绾在哪,我想见她。”“你想见谁”“绾绾。”“见她有什么用,我帮你叫个护士。”“”走之前,宋沥白体贴入微按了铃,“刚好药水推完了,我帮你叫一下。”“宋沥白”江景程再抬眸时,两兄弟都走了。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进来换药。后面跟着的,是叽叽喳喳的王佳依。温绾一晚上不在状态。宋沥白和李奎从住病房部出来时,她蹲坐在台阶上。她车停在警局那边,宋沥白先开车送李奎回去。一路无话。李奎想唠嗑两句,又无从说起,悻悻离去。留两人,更沉静了。温绾放空的眼神一下子能看出来藏了心思。也许是在担心江景程。虽然她没去病房探望,但人已经去了住院部,可能为了避嫌没有进去。“你在。”宋沥白声音低得快听不见,“担心他吗。”温绾发怔。“景程没事,轻微骨折和劳累过度,医生说静心休养即可。”“哦。”她没放在心上,大姐说了他没事,就没必要过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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