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舟舟(2/5)

    所谓玉洁冰清楼二少还真不是一句戏言,符肃北少年时期老挨楼舟渡的揍,十次有七次都是触碰到了这位小少爷简直极端的个人洁癖高压线,楼舟渡向来不喜别人触碰自己,更别提腰部这种敏感部位。

    脚踝突然被人一抓,害得他原地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出个狗啃屎。

    楼小少爷感觉符肃北像一只巨型蠢狗,而自己则成了一块硕大无比的人形骨头,他心想符肃北果然不愧他那张总是不讲人话的嘴,的确是有一些狗的本能在身上。他被又亲又摸了好几下,终于是怒上心头,使足了蛮力将人踹翻出去。

    符肃北喜欢那个oga?

    目光往下一瞥,符大少爷衣衫不整地躺倒在地上,脸向他这边微微偏着,一双眼迷迷蒙蒙,眸光却是惊人的明亮,一时间竟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没醉。

    是楼舟渡的舟,却又不是楼舟渡的舟。

    楼舟渡僵在原地足有二十秒,这才意识到,符肃北没有醒,只是在说梦话。

    他没有和别人一块睡的习惯,更别提此人还是他的黑名单榜首。

    楼舟渡没听着秘密,反而听他唤“舟舟”婉转唤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又觉得没劲儿,下床跑去客房睡,谁知刚躺上床,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符肃北他们班新来的那个转学生,可不就是叫许舟吗?

    “少爷您真贵人忘事,我在t市待不久,哪有房?都住的酒店。”

    这个名字对楼少爷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楼舟渡这下是真火了,转身就要给这不长眼的东西一点颜色看看,一回头,先一步看见了符肃北那张红的明显不正常的脸。

    他抬手做了个滚滚滚的手势,懒得再操心这些糟心事,越过人就要往浴室去。

    他们虽然关系恶劣,互相针对,但本身心地不坏,轻易不会触及彼此的底线,干出太出格的事情来。楼舟渡后来没再关注这事,也不知道他和许舟之间的爱恨纠缠,不成想,这人还真是符肃北心里的那道朱砂痣,十余年过去了,竟仍在念念不忘。

    alpha会对同类的信息素产生敌意与抗拒,但婚姻的关系又为此多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吸引,等楼舟渡感到一丝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一个疏忽,就被全方位压制在了下面。

    步持赶紧:“老符在t市的租房上月就到期了。”

    楼舟渡冷笑:“找我就放心了?不怕醒酒汤里下砒霜?”

    也是这二傻子的初恋。

    “你——”

    欢喜、胆怯、惶然……

    在那之前,他从没见过姓符的发过这样大的火。

    楼舟渡不耐烦了:“那你就给他订间房权且住着呗。”

    “那哪儿行。”步持瞄了一眼车里的人,飞快说:“老符醉成这样,肯定得有人照顾。他最近不刚接手了符氏部分高层业务嘛,身份敏感,找外人来咱可放心不下。”

    他早已过了能不顾后果把符肃北往大街上随处一丢不管不问的年纪了。

    这秘密最开始还是被楼舟渡给发现的。

    话是这么说,楼舟渡虽醉心艺术,家族业务全都是由父兄打理,但怎么说也是五大世家的人,知晓其中利害。而排开他与符肃北的私人恩怨,楼家与符家其实一直十分交好,是同一战线的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生要强楼少爷默不作声地又将人架在了肩上,这回符肃北倒是没再作妖,两个人顶着无数震惊的目光磕磕绊绊走出了大门,等到终于把人死狗似的往车上一甩,楼舟渡拍拍手,问步持:“他家住哪?”

    楼少爷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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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舟渡之所以清楚记得这件事,是因为他那个年纪精力过剩,为了证实这个“把柄”的真实性,没事儿就跑去探寻符肃北和许舟两人的行踪,果真在开学两个月后,让他发现了一些端倪,他得意洋洋地拿着这些证据跑到符肃北面前去耀武扬威,当场就把人给激得恼羞成怒,挥起拳头跟他打了一架。

    舟舟。

    被关系复杂的宿敌喷酒气是什么感觉?

    一份藏在少年心底的,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

    这消息可比任何秘密都劲爆。

    “要不我喊一个力气更大的——”

    “……舟舟。”

    初二那年暑假,符肃北被他妈丢到楼家住了小半个月,楼母为人亲和,见不得他俩这一天天跟斗鸡似的闹腾,拉着俩孩子的手语重心长地灌了一大碗心灵鸡汤,当晚,美名其曰培养感情,把本来睡在客房里的符肃北赶到了楼舟渡的床上。

    夏季独有的燥热夜晚,连风儿都是嚣张的,扬起柔软的纱帘,送进如水的月色,映出一个满面惊慌的小小少年。

    他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好奇,想看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小子梦里能不能说出点惊世秘密来,结果屏声静气等了半天,等来了一声“舟舟”。

    然而他现在自身难保,哪管这傻逼嘴里喊的是朱砂痣还是蚊子血,他洗过澡,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皂角的清香从衣领里透出,醉鬼仿佛受了某种蛊惑,鼻尖贴在他肩窝乱嗅,滚烫的手顺着上衣下摆,灵巧地钻了进去。

    alpha满身酒气,嘴唇乃至呼吸都是滚烫的,就这样重重贴上了楼舟渡的耳根,呼出的热气儿全钻进了那口耳孔,调戏似的。

    脚刚触到地,突然只听符肃北一声轻唤,把他吓得一激灵,差点踩不住从床上摔下去。

    再怎么不情愿,他还是将人带回了自己的住房。

    他爬起来,手往自己脸上身上一抹,再一看,得,澡是白洗了。

    声音与白日里全然不同,很轻,很柔,也很甜,像是一朵蘸了蜜糖的软云,再听时又带了一点闷闷的涩,好似酸苦的橙子汁。

    楼舟渡哪里管他胡言乱语的内容?只当这姓符的色狼喝醉了酒,把他当成了某个要好的情儿来对待,他能咽得下这口气?一肚子火正没处发泄呢,扭身就要给那张俊脸来上一拳,符肃北真不愧是他铁打的宿敌,挨打挨出了避让本能,就那样巧合地把头往他胸前一埋,楼舟渡拳头落了个空,人还没反应过来,被他趁势搂着腰按倒在了地毯上。

    如果楼舟渡没记错,那位“舟舟”姓许,本名许舟,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是符肃北的初中同班同学。

    楼舟渡:“那你家……”

    两人浑身僵直躺在被窝,背对彼此,中间横出三尺远距离,楼舟渡难受得感觉身上像是有蚂蚁在爬,睁着眼捱了一个多钟头,听着另一边的人呼吸趋向平和,似乎是睡着了,才终于翻身坐起,打算悄悄溜出去找张床凑合睡了,清早再偷溜回来。

    惊愕之余,他总算是听清了这傻逼嘴里念叨的名字是什么。

    楼舟渡:“……”

    “操。”楼舟渡被摸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给恶心了个够呛,抵住这醉鬼的肩膀想把他掀开,原本百依百顺的符肃北进了这里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八爪鱼似的死死黏在了楼舟渡身上,一只手掐在那把劲腰上怎么也掰不开,浓醇如酒的信息素藏在真实的酒气中,被悄无声息释放,隐隐绰绰弥漫在空气中,无孔不入地扑向毫无防备的楼舟渡。

    到家时已过了凌晨一点,楼舟渡嫌恶地把车里死沉沉的人扛出来,正想着这姓符的小子醉起来倒是没什么耍酒疯的坏毛病,谁想两人刚进家门,符肃北像是无意识地一抬手,好死不死地把在了楼舟渡的腰上。

    “大少爷,酒醒了?”楼舟渡拿脚尖踢了踢他,懒懒开口:“醒了就赶紧起来,咱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佛,打电话叫你的人来,拾掇拾掇,半小时内给我滚蛋。”

    “……”符肃北似乎呢喃了一句什么,声音沉哑,像是在撒娇。

    要不是知道这小子的尿性,他几乎要怀疑他其实根本没醉。楼舟渡伸出五指把住符肃北的脸迫使它移开,正要起身叫酒保来抬,一旁的步持无意似的问:“楼二,你不会抬不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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