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想T你(1/8)

    安淳能离校时天都黑了。那俩公子哥体贴地为他换了身正常的衣服,使他回家路上不必承受怪异打量的眼光,不过如果可以,安淳更倾向于叫他们衣冠禽兽或人渣,哪怕他们没有对他施加非常过分的行径。

    那条为演出定制的白色纱裙的下场,是被沈锦丞像废纸般揉进了垃圾袋,鞋子和假发也不能要了。安淳还没想好怎么和言悦解释前因后果,不然叫她去问他们要赔偿金吧,他不能被操了还要倒贴钱,婊子也没有这么下贱的。

    他没在校门外看见警车或救护车,也不晓得何冲是死是活啊。安淳整理心情,一如往常去幼儿园接安楠,弟弟是正在茁壮成长的人类幼崽,挂在他肩膀颇有些份量;他不是能拒绝弟弟撒娇的成熟哥哥,他抱着安楠让小朋友像树袋熊那样挂在他胸前,忍着下身的不适回了家。

    沈锦丞和陆嘉亦操完他,给他做过简单的清理,但他大腿内侧的皮肤和私处仍残留着精液干涸后的紧绷,和被磨肿破皮的异样感。把弟弟安置在小书桌前画画,安淳烧了一壶热水提进浴室,他兑好凉水探了探水温,用浸湿的热毛巾缓慢地清洗饱受折磨的器官。

    热水碰到破损的肌肤与黏膜,灼痛像电流传遍四肢。他疼得哭了出来,懦弱地埋冤自己是在替未出世的同胞姐妹受过,又或者这是他命里带来的灾祸,当他还是枚小小的受精卵时,这种厄运就已写入了他的基因。

    然而即便有此觉悟,等水晾凉了,他仍旧要收拾残局,回到厨房里做饭,继续他庸常的学业和生活。

    和弟弟吃着饭,安淳接到养父母打来的电话,问他过得好不好,考试成绩进步了吗,安楠有没有乖乖听话。他很喜欢养母的声音,她是位和蔼又唠叨的老太太,看着他从襁褓之中长到如今这般大,如养花育树那样无微不至地爱护他。

    “我和老陈下周就回来了,我们啊给你和楠楠带了樱桃,噢是车厘子……你们年轻人爱叫这个是吧?你这孩子压力别太大,离高考还早着呢,该玩儿就和同学去玩儿,隔壁刘婶儿人可好了,你把楠楠交给她带,没什么不放心的。”

    “嗯……”安淳的筷子戳着米饭,突然食不下咽。

    “得,不影响你写作业了,今晚和楠楠吃的啥啊?我们不在家,你俩小滑头没饿肚子吧?”

    安淳给她数着桌上的菜,炒青笋,鲫鱼汤,肉末蒸蛋,不算委屈自己和弟弟。让养母放了心,他才挂掉电话,把屏幕摔碎的旧手机搁抽屉里,接着扒饭。

    没吃几口呢,门窗被人敲响。他当是隔壁刘婶儿来送新做的果酱和糕点,一开门,外面站的却是他最不想见的人。

    沈锦丞和陆嘉亦熟络地挤进他落魄的家门,先是“这是你弟弟?”然后明知故问:“你们在吃饭?”

    安淳默不作声地替吃饱的安楠擦嘴解围兜,把没吃完的菜端进冰箱,脏碗盘放入水池。待他忙完,沈锦丞说明来意:“你的女同学那边我打过电话了,她说没关系,一条裙子而已。”

    “哦。”安淳坐到小凳子上,安楠怯怯地靠到他怀里,乌黑发亮的眼眸牢牢盯着两个陌生人。安楠已经能分辨叔叔和哥哥了,他潜意识里的认知,大哥哥是好接近的,叔叔则不然。所以比起戒备,更多是好奇。

    “你叫什么?”沈锦丞逗着孩子,“你哥做饭好不好吃?”

    安淳的耐心在一分一秒流逝。

    陆嘉亦:“你们父母不在家吗?”

    安淳:“不在。”

    “那正好,今晚去我家呗,我家也没人。明天周末,我们可以找周边地方玩儿一圈。”沈锦丞说,然后不问他的意见,而是诱惑安楠道,“小朋友,你想去游乐园吗?哥哥家里有滑滑梯、秋千、游泳池和很多玩具,让你安淳哥哥带你去好不好?”

    安淳不解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呢?”

    陆嘉亦:“我们有礼物想送给你。”

    “不好意思……”安淳困扰地歪着头,“你们是真的觉得,我在跟你们谈恋爱吗?我不能参与你们的……乱七八糟的游戏。”

    “怎么办?”沈锦丞问身侧的朋友,“他不愿意。”

    陆嘉亦:“为什么不愿意?”

    “没人会愿意吧。”安淳觉得这个话题不太适合安楠在场,于是把弟弟送入卧室,关上了房门。

    “你想要钱,还是大学保送名额?”陆嘉亦直白地问。

    安淳:“这两样都很好,可是我没有那种野心,你们就放过我吧,在学校里可以随你们高兴,但请不要干涉我的家庭和生活。”

    “你知道沈锦丞打人很痛吧?”

    沈锦丞胳膊撞着说话的人,“喂陆嘉亦,不能用这招。”

    用什么招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眼中势在必得的决心。安淳没有能力硬碰硬,坎坷的成长经历削减了他身上应有的反抗欲望,因为在反对无效时,举起手是浪费体力的多余动作。他得省点力气做别的,所以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权衡着,自己这身肉价值几何,他说:“我要钱。”

    陆嘉亦难得笑了笑,“要多少。”

    安淳:“20万。”安楠有先天性心脏病,手术费用是8万,多出的12万是他试探这两人的实力。

    何冲是那种每个人班上都有的,零花钱充裕,家里有点儿小钱的混混同学,他一直没太把何冲当回事;但沈锦丞和陆嘉亦要高几个档次,至少得是财力雄厚、具备社会影响力的家长,才能把十七八岁的儿子养得如此成熟精明。

    借安淳十倍的胆量,他也没勇气和能把学校的公共场所据为己有的小少爷们斗气。他有时真希望他是一只鹌鹑,拍拍翅膀就飞走了,可他是凡胎肉体的人,人哪儿有不怕疼的。

    陆嘉亦明算帐地分配道:“20万,你一半,我一半。”

    沈锦丞气馁地说:“我还真想谈一场恋爱呢。”

    去找你妈谈吧,傻逼。安淳把真实想法埋藏进很深很深的心底,他想起养母的嘱托,细声细气地和他们说:“我把弟弟送到隔壁去,再跟你们走。”这是铺垫的制度办事,他就要挑你一堆毛病。”

    理论上讲,高中换班是需要学生家长做主的,而且没点门路也办不了这个手续。每个班的人数都有硬性规定,哪能你想换就换。但沈锦丞和陆嘉亦能绕过家长给他调班,真不知关系有多硬。安淳问:“你们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我要换班,周老师知道吗?”

    “电脑上写好再打印就完了啊。”沈锦丞说,“他不需要知道,不过你走的第二天,我们去你班上帮你请了假,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你们班主任挺好说话的,答应不给你算旷课。其实换班吧,什么手续都用不着,高中班主任又不按人头算工资,多一个学生少一个学生有什么要紧。主要我们班那个吕清管的宽,又是死脑筋,还是孟主任上道,是吧陆嘉亦?咱们高一那会儿,他每次见到我俩脸都要笑烂了。”

    陆嘉亦:“他女儿给我送过巧克力。”

    “哦!高三那个齐刘海、个儿很高的?”

    安淳没心情留他们闲聊,收了纸催促道:“好的我会签,下周一带去学校就可以了吧?你们俩快走行不行,我爸妈要回来了。”

    “为什么要赶我们走?这更该留下见见你爸妈呀。”沈锦丞拿出一只信封还给他,再轻车熟路地坐到他家沙发上,“手机和银行卡你自己留着,我又给你转了一笔零花钱。我爸说对喜欢的人必须出手大方,吝啬的男人不配得到真爱。”

    他陪他们睡了那么多回,就算是精神损失费和肉体补偿金,这笔钱他也拿得问心无愧,但有一条界限不能模棱两可。安淳道:“这笔钱,你们想买我多久?”

    为娼尚能赎身,包养终有期限。陆嘉亦那套只适用于原始人的性开放说辞,他一个字都不信;等这俩疯癫少爷玩腻了甩掉他,谁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是这样的……”沈锦丞斟酌着措辞,“因为你突然玩消失,我们为了找到你,不得已调查了你的家庭背景,倘若不是知晓了你的身世,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那个地方去。安淳,你和现在的父母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不是真正的亲子;你被他们收养,只是因为你需要有人供养你和你弟弟。那你让我们养你不好吗?如果你和弟弟需要法律层面的父母,我爸妈或陆嘉亦的爸妈,都比你现在的父母更有收养资质。”

    “出去。”安淳冷着脸道。

    沈锦丞摸了摸脑袋,询问陆嘉亦:“我也……没说错什么吧?”

    “我叫你们出去!”安淳使劲将他们推搡向外,愠怒怨恨堵在胸腔,心想要真闹到那份上,去厨房拿把刀和他们同归于尽算了。

    “我错了,我错了。”沈锦丞反握他的手腕,驯顺地服软,“当我没说,你开心就好,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安淳甩开那只手,把房门一摔,将两个王八犊子杀千刀的讨厌鬼衣冠禽兽挡在了家门外。

    他确信了,在沈锦丞和陆嘉亦眼中,他的身体、他的人生、他的家庭,都不过是他们消遣时间和摸索自我的一场游戏。披着上流社会假皮的恶鬼,生来就是要吃人的,那两个小鬼还没有成年呢,已经能如此娴熟残忍地践踏他人了。他必须悲观地承认,从被他们盯上的那一天起,他就很难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保全自己。

    “安淳,我们先走了,这两天不来找你了。”沈锦丞隔着门板向他承诺道,“你在家多休息,别多想,我们真的会对你好的。哦对,上周是我们的错,太心急了,也不懂节制……但我们也是第一次没经验啊,你别难过了,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依然是安淳,我们依然是你的朋友。”

    安淳咬牙切齿地背抵着门,心脏瑟瑟发抖;胸腔里积压的情感掀起惊涛骇浪,仇恨如毒液浸润了他的整个身心。你们去死,去死,去死。

    他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决心,在晚上养父母风尘仆仆归家的一刻崩塌散尽、化为乌有。妈妈,妈妈的手,好温暖啊,掌心厚厚的茧抚摸过他的脸,呵护他,“乖儿子,半个月不见,怎么又瘦啦?”;爸爸,爸爸什么也没说,提着夜市买的菜去灶台烧水做饭。

    弟弟被久违的家庭团聚声吵醒,揉着眼睛蹬蹬跑出来,兴奋地扔掉小布熊,举起爸爸妈妈送的新玩具。小胖手也不洗,就抓着袋子里的红樱桃,噢不,车厘子朝嘴里塞。这一周的颠沛流离与凄风苦雨,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

    安淳发现他拥有一个很卡通的家庭,温馨可爱,彩色生动明丽得像幅画,谁也不可以打碎它。于是他灵感充沛地编织了一个能小心翼翼维系它的谎言:爸爸妈妈,我换班了,原来的班上有个男生时常打架斗殴违反校纪,上周他被退学了,我觉得这个班风气不好。我半期考试化学成绩是全班最高分,可以转到一个化学老师当班主任的班里,那个班学生少但竞争大,不过我会加油的。

    哦,然后呢?

    然后,我可能要补课,不然跟不上优等生班的成绩。

    好,只要是和学习有关的,爸妈都支持你。

    妈妈,我有点累,先回房间睡觉了。

    乖,去睡吧,饭菜给你热在锅里,你睡醒了再吃。

    安淳回到卧室,一头栽倒在枕头里。他哪儿有爸妈啊,他有的只是两个不辞辛劳抚养他的好心人。他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痛欲裂,咬着手指关节逼自己冷静。

    他的朋友买给他的新手机,在黑夜中亮起了屏幕。他拣起它,看到两条新短信——

    s:宝贝,你还在生气吗?

    s: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好想你,我今晚睡不着了

    安淳打了字又删,删了又重写,重写后再改;当“明天见”三个字显示发送成功,他的心顷刻间碎得不成样子。

    妈妈,我还是变成你了,妈妈。

    两位公子哥把他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宝贝”放在跟前,还不就是为了想摸就摸,想干就干;谁叫他长了一副让人想欺负的模样,脸蛋又尖又俏,皮肤白生生,手脚细伶伶,偏生眼睛大,侧脸有一道扑扇的黑长睫毛,担得起“楚楚动人”四个字。

    安淳到家的第二天是周末,他忍辱负重去和想一出是一出的沈锦丞约会;小沈少爷怜惜他身体底子差,没再带他去开房,而是为弥补上周天公不作美的遗憾,买了两张票和他进游乐园玩了一下午。

    有件事陆嘉亦说的很对,沈锦丞在泡他。具体举措为:在游乐园里给他买彩虹色的棉花糖和大耳朵狗,陪他坐摩天轮。但这些追女生的小把戏用在他身上着实有点不伦不类,他因此看清了,沈锦丞除了爱打人并享有“精神病杀人不犯法”的特权外,就是个想象力匮乏、幼稚得无可救药的……男高中生。

    小沈少爷的人生中的确存在一抹有关初恋的美好愿景。他们坐了很多很多趟摩天轮,沈锦丞会按着他的头逼他在数十米的高空中含着鸡巴口交,他要软绵绵的吞,湿淋淋的吐,在他被顶得眼泪花儿直冒的阶段把精液灌进他的食道,等他咽完了,再搂他坐在腿上搓揉他没什么料的胸。

    他要真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沈锦丞可能不会这么轻浮放浪地对他,但他是什么呢,他是能在学校的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里张着腿给人随便乱搞的婊子,随心所欲地操他是家常便饭,随时随地操他是义务和修养。

    含过沈锦丞的,就免不了要再含一遍陆嘉亦的。这对好朋友在友谊中贯彻执行着绝对公平公正的原则,不过他也要公平地说,陆嘉亦更变态,非要他脱光衣服才肯碰他,而且居然会在他仰躺着做深喉的时刻,让那条灰色大灵缇舔他的脚趾和小腿。

    淫乱的周末之后紧接着的是全新的周一。安淳一周没上课,也没有作业可交,他清晨进校门照常去了已就读一年半的三班,并在众目睽睽下收拣抽屉里遗留的课本和个人物品。他背上书包,抱着一叠练习册,言悦目瞪口呆地瞅着他,脸挡在早读用的英语书后,做口型问他:“小鹌鹑,你怎么啦?”

    四周投射而来的目光包含着同学们的关怀、好奇、疑惑……讲台上监管早自习的老师用粉笔敲着桌面,训斥道:“眼睛放哪儿呢?看书!”

    “报告。”门口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闯入集体,穿校服的沈锦丞斜倚着门框,抬手指了指教室里面,笑着跟老师说:“我来帮新同学搬桌子。”

    陆嘉亦比他慢一个肩,补充道:“我来搬椅子。”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有帅哥看,还是两个,对女孩子们而言就是件激动人心的喜事,那小鹿乱撞、心花怒放的氛围若要形容,就只有“青春”了。安淳为何转班的理由已无人在意,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身负浪漫传说的校草来到教室后排,抬起空置的一桌一椅,沈锦丞唤他道:“走啊安淳。”

    靠窗坐最后一排的女生从夹在课本里的言情中抬头,扭转视线望着他,她笑了,意犹未尽地感慨:“你好幸福啊安淳。”

    安淳笑不出来,他愿意把这份幸福无条件分享、谦让给大家,只是不知道谁肯要了。

    ***

    十七班的人数比普通班级少了将近一半,空旷的教室崭新的课桌,还有洁净的窗帘和绿油油的植物,有这样舒适的环境,教学质量提不上去都难。

    安淳的桌椅是那两个人帮他放的,人少的好处,座位都是单列,位置自选。沈锦丞和陆嘉亦个子高,坐前排挡人视野,再说他们又不热爱学习,每天在后头开小差也自得其乐。

    他周日去了他们两个的家,陆嘉亦父亲的书房内有一块区域全是教材,涵盖小学到高中的基础教育和大学的部分数学课程,所以与其说是天才,这两人其实是靠家庭教育资源赢在起跑线的典型。羡慕嫉妒谈不上,但有些不可言说的恨意。

    班主任吕清是名三十岁左右的男青年,严肃而干练,脸上基本没笑脸,收了他签过名的申请书,把他的名字添进了学生名册,没再多过问半句。对他的介绍也只是上课前随口提了一句“那是咱们班的新同学,安淳,今后会留在班上和你们一起学习”,在收获一些揣摩和打量的眼光后,他算是正式加入了这个新班级。

    沈锦丞在班上的作风并没有更收敛或谨慎,下课铃一响就伸手来拽他,要他坐过去,最好是坐腿上。安淳还未适应新老师的讲课方式,正对着课堂笔记发愁,不想搭理这种无理取闹和得到新玩具就要展示给所有人看的炫耀心理,捂着耳朵没有动。

    “你怎么又翻脸不认人了?”沈锦丞比他更愁,拖过椅子坐他桌边,捉着他的两条手臂拉扯,“理我一下,理我一下。”

    这是教室里,周围是奋笔疾书或下课活动的同学,连陆嘉亦都没动,安淳更不想动了,抗拒道:“你别闹了。”

    沈锦丞不依不饶地圈着他的上半身摇晃,“安淳,安淳……你不理我我好难过啊。”

    吕老师下课被提问的同学拖住了脚步,收拾了讲台要走,一晃眼就看见这一幕,冷声点名道:“沈锦丞,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当事人轻飘飘回答,自我调侃道,“我追他呢。”

    有的同学在笑,也有的同学在关注老师的反应。安淳无地自容地埋下头,他恨死沈锦丞了。

    吕老师不留情面道:“沈锦丞,要是让我发现你欺负同学,这个班里,我和你就只能留一个。”

    “o~k~”沈锦丞挑衅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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