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咋修罗的修罗场(3/8)

    林徊生越看他越像条黑背,没忍住拍了拍他脸颊,“我自己有腿。”

    温珏含水的眼睛忽的闪了闪,“你决定回去了?”

    林徊生不置可否,默默规划起刷满出镜率后的结局。

    温珏见他不语,只当他是割舍不下还在犹豫,捡起林徊生微凉的手,塞回被子里。抽走让被角压着的书,注意到中文书名忖度片刻,幽幽道,“半年前,兰先生就已经拉好一个亿的投资,等他回国合作《孤岛》……预计下个月中旬,在云陵古镇开机。”

    林徊生垂着眼嗯了声,似提不起多大兴趣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温珏把书放回床头,询问病号饿不饿,见林徊生眼睛已经完全闭上。没得到有效回答,他调暗台灯光后,轻手轻脚地捡回公文包,将包里一个档案袋放到台灯下,便带上门出去了。

    隔天,一整天里温珏没出现,杜酌也没露面。给林徊生喂粥时,金姨说他俩出差了,不知道几天后回来。

    俩人不在林徊生乐得自在,在小洋楼里足不出户为所欲为,颇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即视感。

    中年时尚弄潮儿金姨怕‘小洋人’无聊,教他刷短视频刷直播购物,给林徊生打开新世界大门,此后的每一日,都有快递成车成车的往洋楼运。大到沙发浴缸小到坚果薯片,将原本素雅空荡的房屋装填得快没地儿落脚。

    没人知道远在外地的杜酌,收到网银提醒被几百个099,199,999刷屏时的迷茫。

    半个月后,天气迈入高温,阳光炙烤大地。

    出差回来的二人,从保姆车上下来,刚踏进前院就被水浇了一身。杜酌走在前面,白衬衫不到半分钟湿透,黏在肌肉上线条分明。

    跟在后面的温珏因有人型盾牌挡着,没湿到多少。他摘掉眼镜,甩了甩镜片上的水珠,往里看去。

    原本路两侧的草坪,迎宾似各插了七八个向日葵形状的花洒,正边四面八方地喷水,边疯狂扭动。

    “回来了?”

    金姨注意到车声,从门里出来,顺道关掉向日葵大军的总闸,见二人盯着花洒沉默不语,解释道,“小林说看我浇花费腰,他在网上买的。花洒还会跳舞呢。是不是很有意思?”

    “是挺有趣的。”

    温珏顶着头湿发,真情实感地夸完,又跟她寒暄几句后,先一步提着行李箱进去了。

    杜酌大概知道规律数字代表的是什么了,看向金姨问道,“他怎么样了?”

    林徊生受伤其中的缘由,再怎么糊涂金姨也能猜出七八分。

    想起那小家伙下不来床的几天,她叹了口气,语气难得带上有几分怨怼少了恭敬,“你还知道问啊?这么些天连个电话都不打……好在年轻人恢复的快。你年纪大,不管因为什么,先去跟人道个歉。”

    “干妈。”杜酌微笑中透着些勉强,“他人呢?”

    金姨哼了声,朝斜后方努了努嘴,接过杜酌肩上的包便顾自进去了。

    杜酌顺她示意方向踏过潮湿的草坪,在洋楼后侧方,一片盛放的绣球花深处看见了朝思暮想的身影。

    一身几乎与草坪融为一体的墨绿睡衣,似乎是睡着了,蜷卧在绣球花荫底一动不动。枝桠花朵间坠下的水珠,落在他身上,在墨绿上晕出点点暗星。

    怀里还拢着捧半枯花朵,埋头其中看不清面容,白到近透明的肤色,让颈间的青紫血管尤为明显,没入下颌后淡去,仿佛被缠绕进鬓角的湿发里。

    咔得一声轻响,枯枝被无意踩断,惊醒花丛中人的盛夏好梦。

    杜酌看见精灵般的人,捧握花束的手指蜷了蜷,细密的蓝黄花瓣,因他缓慢坐起而零散飘落。

    白皙细嫩的手,裹挟着蕴含水汽的草木清香,慢慢抬起向自己伸来。

    杜酌想也不想地握上那只手,一米九的个头让人轻飘飘地一拽,跌进花丛里,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人翻身骑到腰腹上,还被拿粗糙花枝折辱般扇了几下脸。

    “去哪儿了?”

    身上人表情虽冷,但听得出声音已经恢复正常。杜酌见他还愿意主动跟自己说话,乐呵呵地扶住他腰侧,回答道,“去云陵实景考察了。”

    林徊生掐着他手背,把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扔开,就要站起身。岂料刚抬起膝盖,就被重新揽着后背托着屁股,腾空抱起。

    杜酌跟抱小孩儿似,把浸满清香的人抱起来,还上下颠了颠,“没好好吃饭?怎么感觉还轻了。”

    小半上身挂人肩头,本在挣动的林徊生闻言,直接拿花抽他后脑勺,“托你的福,吃了几天流食。”

    杜酌被噎到,托住他屁股的手放低些,调成面对面的抱姿直视那双墨瞳,笑意逐渐淡去后,道,“……l。对不起。”

    听出些郑重的林徊生,清冷神色不见波澜,肘臂虚搭上他颈弯,卸力将体重往人身上交去,算是接受道歉。

    眼见杜酌的唇角重新扬起,他跟才想起来似得问,“你给我的礼物,一本中文书?”

    “去年雨果奖的获奖作品,关于封建礼教和人性的探讨。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杜酌边介绍题材边抱着人回到房间,两人默契地暂时忽略之前的流血事件,将话题无缝引入文学探讨。

    杜酌也许是不做人后愧疚心发作,在给林徊生换湿睡衣时,看见他一身没完全消退的牙痕,怔了怔,温和神情稍微变得不自然。

    林徊生斜斜瞥过去一眼,抽走他手里的t恤套上。

    杜酌捡起床头的书,发现书底压着的纸袋,抽出打开看了眼……一份个人资产证明文件,名字是他熟悉的下属。

    林徊生换完衣服,回头瞧见,面不改色抽出他手里的纸装回文件袋,拿起书塞回他手,被发沉的眼神注视,也没半点开口解释的意思。

    面对林徊生,杜酌似乎总是先沉不住气的那方,他摁住林徊生往枕头底塞文件袋的手,面上的笑意发僵,“l,你不觉得你该对我说些什么吗?”

    “不觉得。”林徊生拿开他的手,拍拍枕头躺上床,一副你爱咋咋的渣男态度。

    杜酌坐到床沿,仗着身高优势俯视半躺着的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们之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是的。”

    林徊生垂下的目光微动,抬手点了点他手里书的封面,声线又冷又倦道,“就像你的下一部电影,男主角是你的初恋情人。”

    杜酌表情凝固几瞬,那晚疯狂过后,他像是患上了ptsd,又像是伪装功力升级?

    再度面对林徊生讥讽,他选择无奈地解释,“l……我想拍的,改编版权在他手里。这只是个巧合。”

    林徊生蹙眉,“这跟我的礼物有什么关系?”

    杜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脱掉湿衬衫上床把人抱坐进怀,连哄带劝地翻开书,一句一句地翻译解释给兴致缺缺的人听。

    一部中长篇,杜酌拆开揉碎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让‘小洋人’被动吸收完异国悲情故事。

    下班后的工作室,整层只当中一间还亮着灯。全景窗前的办公桌上,面容冷峻的特助还在专注办公。

    他的上身绷得笔直,金丝眼镜反射着电脑蓝光,但抿唇和下望微表情出现的频率,和无规律响起的突兀电子音频率重叠。

    端倪隐藏在沉重办公桌底侧,黑色地毯上踩着双光脚。看不见的角落里藏着个人,背靠精明强干的特助腿前,捧着手机打经典俄罗斯方块,死一局翻过几页膝上的书重开一把,主打自欺欺人式的一心二用。

    直到手机电量告罄自动关机,那人才意犹未尽地把手机交到男人适时垂下的手中,膝上摊开的书也正巧停在最后一页的故事结局。

    《孤岛》讲述的是清末民初,封建宅院里的故事,主要以被封建礼教禁锢的大少奶奶,和留洋归来的二少爷之间的情感为底色,探讨旧时代的苦难和历史洪流中被推着前进的人们。

    结局是象征着封建父权的大少爷死亡,享受到权力滋味的大少奶奶从封建礼教的受害者变成卫道者,看清一切的二少爷独自离开投身改革浪潮。

    no333边放出这些天主角二人相关的热搜截图,边提点无所事事的宿主:原故事线里,你现在该拿同性丑闻去威胁杜酌,拿到男二角色。

    林徊生合上精装书,拽着男人的西装裤借力站起,边虚坐上办公桌沿,边随口道,“你的老板想捧我。”

    温珏瞥了眼裤腿褶皱,起身去泡了杯咖啡回来的功夫,座椅已然被人霸占。他将无糖半奶的拿铁,连同抽屉拿出的文件,一并放到鸠占鹊巢之人的手边后,才道,“他有意向以你的名义组建新工作室。”

    林徊生瞄见选角表,没伸手只去端咖啡喝。温珏见他无动于衷,还想补充什么,门忽然被人从外拉开,二人的讨论对象赫然走进特助办公室。

    杜酌看见端坐桌前的‘太上皇’跟他身侧半弯个腰,似正想说什么的‘大太监’,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馥郁香气走近,视线扫过桌面,先停在某个忘主的下属脸上,“我记得今晚张淮他们几个组局约了你,别迟到了。”

    温珏跟才发现正牌老板进来似的,瞥过去一眼,仅半秒又望回林徊生,落入杜酌眼中就跟条请求主人同意的狗似。

    端着咖啡杯挡住下半张脸的林徊生,视线在二人身上转几个来回,反应过来率先打破诡异沉默,抬头看向温珏,“拜拜?”

    莫名被取悦的温珏微笑着道别,被他刻意放慢的贴面礼惹得上司蹙了蹙眉。

    他只当没看见般,又拉开抽屉抓了把零食给林徊生后,才慢条斯理捡起西装外套离开办公室。

    碍眼的人消失,杜酌绕到办公桌后,随手将个文件夹丢到林徊生面前的选角表上,神态温和语气却算不上好,“向无关人士泄露未公开的信息,单凭这点就能让他在这行没人敢用。”

    又来了。

    出差结束后二人明里暗里的交锋,让林徊生倍感疲惫。

    他放下咖啡杯,盯着杯中的深色液体,懒懒道,“别装了,你不会开除他的。即便我跟他上床,你先处理人也只会是我。比如……把我扔回国外,或是找地方关起来?”

    “……”

    底牌被看透,杜酌面上的笑意却不减反增。面前人坦诚恶劣的德行,轻易能让他下腹躁动起来。

    手机充够电自动开机,林徊生斜了眼顾自闷笑的人,觉得他脑子有病,不想理会,伸手去够手机,刚拿到手就被人掐着小臂提起来,转眼间横坐到男人腿上。

    办公椅的称重,显然未考虑过两个男人叠坐的情况发生,虽然没发出哀鸣但着实有些挤。

    林徊生反肘怼向身后,头顶响起阵闷哼,抱在腰上的手也没放开。他翻了个白眼,索性将男人当成人肉靠垫,往后一倚顾自划拉手机刷起围脖。

    杜酌将比自己体型小一圈的同性,抱了个满怀,鼻尖埋进人耳后发丝中,贪婪地呼吸阔别三小时的冷质体香,直到将气味溶入肺腑,“自己看一遍译版的故事,感觉怎么样?”

    林徊生划拉屏幕的手指未停,想也不想敷衍道,“不怎么样。”

    杜酌嗯了声似是疑惑,抬手摁住他屏幕,又重复一遍问题。

    林徊生划了个空想起系统的提点,眼珠瞥向斜后角,语气还是不走心的冷淡,“我喜欢的角色没出现几次,而且死得很早。”

    他不知道身后的杜酌,也正从桌上摆件的反射中,窥伺着他的反应。

    “出乎我的意料。”

    杜酌脑内尘封的灯泡仿佛被重新通上电,刺啦作响闪烁起来。

    他收回遮挡屏幕的手,转搭到林徊生平坦的腰腹前,隔着薄滑的丝质布料,感受底下发凉的肌肤,“l居然喜欢连姓名都没出现的大少爷?”

    no333:他在看你。

    林徊生关掉系统提醒,不动声色将视线移回屏幕,边点开热搜第一条‘d导演l影帝初恋情缘’,边回答道,“我喜欢清醒的反派。有种‘即便预知到结局悲惨,也仍一步步坚定走向毁灭’的魅力。”

    “用我们这儿的俗语讲,这叫‘一条路走到黑’……不是褒义的话。”

    灯泡在他的讲述下彻底亮起,杜酌雀跃地揉了揉他说话间不停起伏的小腹,瞥见他半天没变化的屏幕内容,失笑道,“亲爱的,你不会是在想怎么出卖我的隐私换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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