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弟难为(2/5)

    “不是和你说读书的事，”陆尚章说：“陛下准备过几日去秋狩，你要身体养好了才能去。”

    几天之后，我跟随皇帝去了京郊猎场秋狩。

    陆尚章不禁叹气：“怎么棋艺半点长进也没有？”

    我想到他从小天姿明慧还勤奋刻苦，却要操心我这样朽木不可雕的“弟弟”，便不忍心像陆壬过去一样跟他顶嘴。

    “谁说要你成亲了？”陆尚章诧异道，但他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我的顾虑，便解释说：“虽然出宫立府时成亲的是多数，但并不代表你就要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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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七哥，虽然我是想出宫建府，但我不想成亲。”现代社会婚恋自由，即使穿越了，我也要坚守底线，坚持不搞包办婚姻！

    果然，陆尚章是要考校我的棋艺。虽然我从没下过围棋，但也不憷，反正陆壬的棋艺一向极烂，我输得再惨也问题不大。

    我的头立刻就痛了起来，策论，什么鬼？怕是自己和陆壬两辈子的智商加起来都不够用吧？转念又记起自己宫里堆着的没看完的书，不仅心里发苦。以前不觉得给弟弟妹妹布置作业的行为有多讨厌，现在算是报应到了，笑不出来了。

    陆尚章说：“你哪里还有可以退步的空间？”

    皇家的产业自然财大气粗，我们到时，已经有一批品种优良的骏马候在猎场。我跟在陆?凤后面选好了马，兴冲冲地翻上马背，就准备驰骋一番。

    残局对弈，我执黑他执白，我察觉到陆尚章有心让我，但很快我的黑子还是江山尽失，大部队被白子围困剿灭，仅剩的也是僵死的残兵败将，输赢显而易见。

    皇帝笑了笑，眼神却很幽深，他对我说：“好，那便依小九的，以后让你多睡些懒觉。”

    我吃惊他也有这么清闲的时候，就被陆尚章招了过去，然后被迫就着残局和他继续下棋。

    我来不及思考，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回答：“我不要去太学！”

    我觉察出陆尚章话中暗含着什么，但又不懂到底是什么，再问陆尚章，他却是转了话题，再不多说半句了。

    我恨不得原地做几个俯卧撑加仰卧起坐证明自己身体健康，但条件所限只能作狒狒捶胸：“可以的！没问题！我已经好全乎了，什么不舒服也没有。”

    我隐约发觉气氛奇怪，但睡懒觉的权利又不可不争取，便很坚决地道：“陛下，臣不想早起，臣爱睡懒觉。”

    我看着皇帝的笑，背后却莫名发起冷来，太妃在旁边怪我小孩子心性太胡闹，又说皇帝总是太骄纵我，陆?凤也只是笑着听了，他明明已经没有看我，但我总感觉到了他阴沉的目光。

    陆尚章于是道：“那好，去之前给我交篇策论，写认真些，不许代笔，太差了就不用去了。”

    事实上，以前陆壬经常借各种理由不去太学，然后被陆尚章的强制手段逼去学习。这次大病一场，大家都顾着让我休养，太学的事有意无意的就放在了一边。

    猎场风清气爽，芳草翠树绵延，陆?凤扬鞭策马，驰骋其间，很是潇洒自在。而我狼狈得多，只能靠着陆壬的记忆摸索着驾马前行，幸好这个身体还有些肌肉记忆，装模作样勉强着不被陆?凤发现异常。

    我心中一惊，出宫建府是大事，按理一般是到王爷皇子成亲才办，陆尚章怎么突然就提了这个？况且我看他的意思，并没有提要我成亲的事，难道要直接把我盲婚哑嫁？

    皇帝发了话，其他人当然是不敢不从的。何况是带薪游玩，还不用伺候老板，自然更是乐意，很快人都散了，只剩下我和陆?凤。

    我到了丞相府，自陆尚章当上丞相后，每日政务繁多，忙到无心女色，可今日相见，他却没有忙于案牍，而是很闲适地饮着茶，摆着一盘围棋支颐自弈。

    ，位居丞相数年，是陆壬最避而远之的人，没有之一。根据陆壬的记忆，陆尚章的所犯的恶行包括但不限于：在御花园发现陆壬逃学抓蟋蟀后没收蟋蟀并罚他抄书一百遍后来陆壬找皇帝求情后逃过了抄书、知道陆壬在太学交的文章是代笔后罚他写了一年文章并亲自批改陆壬最后用了不少代笔的文章交差、逮到溜出宫想去逛庙会的陆壬后打了他屁股十板并罚他禁足一个月陆壬借此对皇帝大吐苦水并借此捞到了不少赏赐。

    得失心太重容易不快乐，教孩子同如此，要学会降低期望，我安慰陆尚章道：“还好啦，没退步就好。”

    对于小孩子心性的陆壬来说，其他的皇兄皇姐都不拘着他学习，只有陆尚章对他严厉，他自然不喜欢陆尚章。但我也是个当哥的人，看着陆尚章做过的种种，想到自己家那对同样让人操心的弟弟妹妹，心中倒和陆尚章有了一些惺惺相惜。

    陆?凤这时已经调转马头到了我身边，毫不客气地笑我：“到嘴的兔子都让它跑了，小九，照这样，今日秋狩你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哦，”我放下了心来，这时我才想到，陆壬的几个皇兄中，出宫立府就成亲的确实不多，陆尚章就是个例子。不过为了防止万一，我还是及时表明态度：“那挺好的，我现在也不想成亲，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最好还是等遇到我喜欢的人才好。”

    我自然知道陆?凤是让我去射这兔子，只是我骑术都是速成的，箭术就更是纸上谈兵了，“咻咻”几箭过去，果然，箭箭虚发，那兔子从我面前不慌不忙钻进树林，甚至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很怀疑它这是在嘲讽我。

    陆?凤却喊住了我，将其他人都遣走，只要我和他同行。

    我想事想得出了神，不远处陆?凤忽然低低地喊了我一声：“小九，开弓！”

    我可是早受够了这宫里晨昏定省的苦，立马觉得三公主真是我的救星，不仅拯救我的味蕾，还拯救我的睡眠。

    陆?凤听了陆柔兆的话，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摸了摸我的头说：“朕一向觉少，倒没发现这是个问题，小九自己觉得呢？”

    “喜欢的人？小九原来是有这样的想法。”不知为何，陆尚章却是端详着我，那眼神幽微，让我不能领会，他说：“小九，七哥以前就告诉过你，对谁都要有防备之心，不要随意说出内心的想法。你自小未被约束，心思单纯，但这世上，即便是最尊贵威严的地方，也有龌龊和阴暗之处。”

    秋狩是什么？是皇家5a风景区骑马旅游，同时全程享受五星级服务，有景色看还能吃顶级食材的烤肉！

    陆尚章见我欲言又止，便道：“你又在想些什么，有事就问。”

    陆尚章则并不纠结下棋这样的小事，转而关心我的身体：“休养了这么久，身体可养好了？”

    其实在这个封建社会，我真的很怕自己被人发现是穿越的，我怕死，更怕我死在这儿就没了。

    陆尚章看出了我满脸不愿意，只好叹气：“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怕念书？小九，你如今也不小了，七哥也不能一直逼着你。这样，等秋狩回来，七哥帮你安排出宫建府。等你自己有了王府，这些宫中的规矩，还有你的学业，也就都不会拘着你了。”

    我一回神，便见不远处草丛中有些动静，定睛一看，是一只灰毛野兔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