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X感s零在线求C】(7/8)

    他抖得是那样厉害,连带着贺迟森也开始动摇,但是听不见哭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同时扼住了两个人的喉咙。

    也好,毕竟在这样一个时刻,语言起不了任何作用。

    身体的颤抖逐渐被呜咽取代,接着愈发撕心裂肺,陆温寻抬起手紧紧攥着贺迟森的衣服,泪水洇透了t恤领口,从这里到胸膛一大片布料都染上了泪痕。

    悲伤终于有了形状和声音,陆温寻的恸哭在贺迟森身体里回荡,如同狂风暴雨席卷过他的全部。

    而他则变成一头寡言的巨兽,沉默地吞噬掉排山倒海般的悲伤。

    力气用尽,恸哭最终转变为抽泣,还掺合着模糊不清的呓语,贺迟森断断续续地听着,终于能拼凑出完整句子。

    “我没有家了”,这是陆温寻反复重复的五个字,而贺迟森用他平生最坚定的语气回答:“你还有我。”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那一年陆温寻十七岁,他十五岁,陡然压在身上的,是两个人的未来。

    但贺迟森并不觉得沉重,他的身体里早就充盈着对陆温寻的向往和倾慕,那是比钻石还要坚固的材质,能承载住命运的各种嘲弄,用膜拜和虔诚打造出的身躯,在多么恶劣的风浪里都能屹立不倒。

    甚至对他来说,这不是命运的嘲弄,而是命运的馈赠,让这个高高在上如神明般完美的人从圣坛跌落,跌进他这个平凡的信徒怀中。

    平凡却恪尽职守。

    出院后贺迟森对陆温寻寸步不离,怕他像陆越铭那样变成一只一生只飞一次的鸟儿,停下飞行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夜幕降临,他们分享同一张床铺,贺迟森习惯将陆温寻抱在怀里,方便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条脱臼的手臂,姿势亲密又暧昧,但陆温寻没说反感他这么做,贺迟森便心安理得地感受陆温寻的骨骼和体温。

    一年,两年,十年,一辈子,无论陆温寻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从双亲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贺迟森都愿意陪着,直到陆温寻心底那块缺失的部分被他填满。

    只是他没想到,这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追悼会在经纪公司的安排下低调地举行,没有任何一家媒体被邀请,即便如此,陆温寻仍旧没露脸,等人都走光了才出现在空荡的会场为父母守灵。

    贺迟森记得很清楚,那时陆温寻对着遗像沉默地站了许久,然后笑了,转过头问他:“你说他们真的会回来吗?”

    他忘了自己的回答,却记得陆温寻听见之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就等着吧。”

    陆温寻说完蹲下身坐到了地上,那块地方很多人驻足过,留下的脚印错综复杂,他浑然不在意,环抱双膝抬起头平静地仰望挂在高处的两张黑白照片。

    贺迟森在他斜后方,学着他的样子坐下,视线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转向陆温寻。

    专注又认真,陆温寻主持会议和解题时也会出现类似的神情,贺迟森莫名觉得很有吸引力。

    如果他们真的回来的话,肯定不会原谅现在的他,贺迟森心想。

    三天后,躯体火化成骨灰收进匣中下葬,陪在陆温寻身旁的也只有他。

    那是他第一次站在陆温寻双亲墓前悼念,至今没有第二次。陆温寻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他却生出一股想哭的冲动。

    最后忍住了。

    当晚,贺迟森取下了手臂固定带,再也没有什么能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睡觉时他的胸膛直接贴上了陆温寻的后背,而陆温寻嶙峋的脊梁则烙上了他的心脏。

    这样的姿势没保持太久,陆温寻出人意料地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

    离得太近了,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彼此的温度和频率进一步暴露给对方。

    最先对上的是视线,陆温寻目光静如止水,贺迟森被看得心虚,慌乱地移开,不小心移到唇上,心跳得更快了。

    呼吸声也跟着粗重起来。

    他陡然拉开和陆温寻的距离,哑着嗓子欲盖弥彰解释:“热。”

    陆温寻对他的退缩没有任何反应,眼中不见波澜,语气平静:“提前恭喜贺叔叔,我爸一死,今年金幕奖影帝应该是他的了。”

    贺迟森一时如鲠在喉,分辨不出这话是祝福还是讽刺。

    陆温寻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主动凑近,垂下脑袋抵上他颈窝。

    “不靠资本,不靠人脉,不靠炒作,不靠任何不正当交易,只凭实力,光明磊落一生清白,将来成为这样的演员吧,我们一起。”

    陆温寻说话声垫着心跳的鼓点,贺迟森希望被听到又害怕被听到,怀着矛盾的心情回答:“好。”

    话音刚落,陆温寻伸出双手拥抱了他,轻声说:“谢谢。”

    那一瞬间的狂喜值得用余生来回味。拥抱虽然短暂,在记忆里却停留了许久,久到贺迟森现在还时不时拿出来怀念。

    这是陆温寻第一次主动选择他。

    从墓园回来陆温寻生了场病,连着烧了两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温度才降下来。

    这两天他几乎没怎么下床,全靠贺迟森忙进忙出,确保他按时吃药、准时吃饭。

    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陆温寻早早靠上床头,对走进卧室的贺迟森亮出温度计。

    “364。”

    贺迟森把蔬菜粥和切好的水果放到陆温寻面前的小桌上,接过温度计看了一眼,没信。

    他合理怀疑陆温寻对温度计做了手脚,营造出一副烧退了的假象,好让他放心参加为期三天的剧本围读会。

    这事儿陆温寻绝对干得出来。

    贺迟森捏着温度计甩了几下,水银柱退回很大一段距离,他将温度计递了回去。

    “再测一遍。”

    陆温寻微笑着接过,拉开家居服领口,边动作边说:“粥要凉了。”

    “我喂你吃。”

    贺迟森嘴上说着喂,手上却没这个意思,转头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支耳温计。

    陆温寻挑了挑眉,表情很快变得泰然,相当配合地转过脸颊。

    测量完毕,贺迟森看了眼耳温计上的显示屏,摁下关机,面无表情又扔回抽屉。

    他若无其事坐上床,端起蔬菜粥舀了一勺,放到唇边轻轻吹气。

    “多少?”陆温寻问,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贺迟森顿住,停下吹气,沉默着把勺子伸向陆温寻。

    陆温寻张嘴含过,眼睛却盯着贺迟森,眼里除了好奇还多了点怀疑。

    “361。”

    陆温寻听完皱眉,贺迟森赶紧舀第二勺,等他咽下后立刻补上。

    陆温寻闭着嘴巴摇头,拉开些距离,指着腋窝问:“那这个还要测吗?”

    “要,耳温计有时候不准。”

    “那你……唔!”

    猝不及防被贺迟森又喂了一口。

    贺迟森不觉得自己有错,一本正经地说:“多测几遍总没坏处。”

    “你只是不信任我。”陆温寻嘟嘟囔囔道。

    “我信任你,只是不信任温度计。来,张嘴,啊——”

    陆温寻没好气儿看了贺迟森一眼,不情不愿张开嘴。

    贺迟森一口接一口地喂,陆温寻一边吃一边时不时用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led闹钟。十分钟过去,碗里的粥还剩一点儿,陆温寻说吃饱了,示意贺迟森伸手进去拿温度计。

    手指蹭过锁骨滑向腋下,单从体温大概能判断陆温寻确实退烧了。

    但贺迟森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亲力亲为后亲眼看见水银柱停留在366c的位置,贺迟森终于放下心,把温度计收好放回抽屉。

    “没骗你吧。”陆温寻说完叉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脸上浮现出餍足的神情。

    贺迟森没说话,端起碗喝干净蔬菜粥,细嚼慢咽了半天,才下定决心问出那个问题。

    “既然烧退了,是不是可以——”

    “做爱吗?可以,”陆温寻打断他,边说边从果盘里叉起一颗蓝莓,“但要先洗澡。”

    “做完一起洗吧,省得洗两回,虽然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贺迟森笑着将话锋一转,“剧本围读还是谭嵊屿陪我去?”

    “嗯,定好的事情就别改了吧,那时候没想到烧退得这么快,”陆温寻抬眼,对上贺迟森的眼神,“一起洗那还能好好洗么。”

    贺迟森笑笑不作回应,伸手抓了几颗蓝莓扔进嘴里,问得漫不经心:“那你会来看我么?”

    陆温寻顿了两秒,说:“不会,已经看过太多遍了。”

    贺迟森倾过身,在陆温寻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贴着嘴唇说:“你知道我指的不是洗澡。”

    他离开时已经感受到陆温寻微微上翘的嘴角。

    “就三天,”陆温寻无奈地说,“以前拍戏一个星期见不到面也过来了。”

    “戏不一样,我要是太想你怎么办?”

    “说明你,不、够、专、业。”陆温寻一字一顿道。

    对戏时贺迟森总是逮着机会占他的便宜,他也不是拘谨矜持的人,禁得住撩拨但更擅长屈服于肉欲,一来二去两人便扔下剧本滚到了床上。

    数不清多少次了。

    贺迟森知道陆温寻话没说完,安静地等着,等到陆温寻吃掉一颗草莓,舔舔嘴角,舌尖荡出一点艳红,抬眼带着笑意看过来:“给我打电话,视频的那种。”

    几乎一夜未眠。

    贺迟森在闹钟响起的同时睁开眼,反手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关掉闹铃。

    闹钟定在六点,他和陆温寻四点多才睡下,将近两个小时的睡眠似乎只有一瞬间,眼睛刚闭上就得睁开了。

    贺迟森抹了把脸,回身抱住陆温寻,鼻尖轻蹭陆温寻后颈,带着困意说:“我得起了。”

    陆温寻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贺迟森低头埋进陆温寻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陆温寻的味道顷刻间充满鼻腔和肺叶,这个味道有时令他发狂,有时让他安定。

    贺迟森于是张开嘴,带着恼意在陆温寻肩膀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反正陆温寻后背遍布他的吻迹咬痕,多这一块也没什么关系。

    陆温寻在贺迟森牙齿离开皮肤时转过身,抬手摸上贺迟森脸颊,目光柔软又温顺。

    贺迟森盯着看了会儿,然后俯下身,理所应当地同陆温寻接吻。

    这个吻单纯又美好,不带有任何欲望,纯净得仿佛清晨第一缕阳光,温暖地落上身体;而当贺迟森的手握上陆温寻柔软的性器时,陆温寻果断停下唇上的回应。

    “再不起你该迟到了。”陆温寻沙哑着声音说。

    贺迟森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了点祈求意味:“真不陪我一起去?”

    陆温寻笑着伸了个懒腰,转过身体背对贺迟森:“不去,我还没睡够。”

    “车上也能睡”五个字卡在嗓子眼,贺迟森作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什么也没说,拉过被子盖上陆温寻半截后背,自己则动作轻柔地翻身下床。

    去到地下车库刚好六点半,谭嵊屿已经等在车上,见贺迟森过来打算下车去接,贺迟森打了个手势让他别动原地待着。

    贺迟森拖着行李箱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放上行李箱后自己才跟着上车。车门关上的瞬间他和谭嵊屿同时开口……

    “走吧。”

    “寻哥他好些了吗?”

    贺迟森目光转向窗外,谭嵊屿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尴尬地收回视线、无事发生般发动车子。

    当保姆车驶离停车位时他才听见贺迟森说:“烧退了,但还需要休息。”

    贺迟森睡了一路。

    孙霍导演将围读会地点定在郊区一家度假酒店,从小区开车过去要将近三个小时;好在交通尚且顺畅,贺迟森和谭嵊屿走进电梯比约定时间还提前了十分钟。

    口袋里手机震了一下,贺迟森原本想忽略,考虑到导演组的人应该不会提前来催,才拿出手机解了锁。

    是陆温寻。

    他发过来一张照片,焦点对着自己脖颈,看角度像是俯拍,估计人还躺在床上。

    窗帘大概没拉开,光线有些昏暗,皮肤上的吻痕和指痕却清晰可见,喉结上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牙印。

    又来一条新消息,只有四个字:你的杰作。

    回忆起当时的触感和温度,贺迟森翘起嘴角,走出电梯前回复:伟大的作品,下次试试能不能临摹。

    电梯在三楼停下,贺迟森把手机放回口袋,低声叹了口气。

    离开家才不过几个小时,他已经开始想陆温寻了。

    走廊尽头是酒店会议室,七十平米的房间,对剧本围读来说足够用了。八张长方形小桌拼成一张大桌,座位上摆着姓名牌,演员坐在一侧,另一边则是导演、编剧、摄影指导、美术指导、录音指导和化妆造型师。

    显然,即使提前了十分钟,贺迟森和谭嵊屿两人还是姗姗来迟。

    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热烈的问候,贺迟森笑称自己睡过头来晚了,让大家等得太久;没人买他的账,纷纷说是自己到得太早。

    他迈开脚步走向自己的姓名牌,在正中央,座位挨着吴桓聿,正对着孙霍。

    紧挨墙壁放了一圈椅子,零零散散坐着不太重要的后勤人员;谭嵊屿找了个空位坐下,默默在心中回味方才那一幕。

    孙导在贺迟森介绍之前叫出了他的名字。孙霍记得他。

    顿时对这位导演生出好感。

    比起执行经纪人他更像是贺迟森的助理,只是陆温寻疲于社交,才把宴会场合跟各方周旋的工作交了过来。

    所以陆温寻在的时候,他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不被人记住是常有的事,甚至有时候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想起陆温寻……

    谭嵊屿不自觉皱了皱眉,不明白陆温寻为什么让他来跟贺迟森的剧本围读。

    以前陆温寻就算生病也会陪着贺迟森参加颁奖典礼、开机仪式等重要活动,更别说剧本围读了。

    陆温寻跟贺迟森一样都是科班出身,围读会上经常能给出实用建议,协同编剧将台词和剧情修改得更深入人心;谭嵊屿虽然没在现场,接人回家的路上却不止一次听过他们的讨论。

    为什么这回让他一个人来?他对表演一无所知,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帮不上一点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坐哪儿最合适,也不知道这会儿应该干吗。

    难道只是坐在这里当个听众吗?

    恍神的功夫,孙霍结束讲话,宣布围读会正式开始。

    贺迟森低头翻开剧本,一边聆听导演助理徐东念旁白,一边感受胸腔里怦然跳动的心脏。

    剧本围读和找人对戏不一样,前者会把所有描写事无巨细展现出来,仿佛一次无机械运作无走位的彩排,代入感极强。

    他人虽然坐在这里,灵魂和思绪已经扎进剧本,摇身一变成为卫尧,游走于想象力构筑的世界……

    影片最开始,画面一片漆黑,我们首先听见轮胎擦过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紧跟着的是一声剧烈的撞击——我们得知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

    车灯闪烁画面亮起,镜头上移,安全气囊没有弹出,透过裂纹丛生的挡风玻璃我们看见一个人趴在方向盘前。他就是我们的男主之一,楚杭。

    楚杭花了点时间清醒,但实际表现出来的也许只有一两秒。他猛地找回呼吸,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看向镜头。他前额因为撞击受了伤,鲜血顺着往下流,淌过眉毛和眼睛。

    镜头移到侧面,楚杭抬手抹了把脸,表情透露出古怪,然后是恐慌。

    转到他的视角,前方路灯的扭曲程度比撞击声让我们以为的小很多,车子和路灯之间一定有缓冲物。

    他这时才注意到引擎盖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楚杭看向窗外,街道空无一人,夜晚死一般寂静。

    他动了动喉结咽下唾沫,鼓起勇气抬手,颤抖着推开车门,下车后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楚杭大口呼吸着空气,在不曾平稳的心跳间缓缓转过脸——透过轮胎间隙,我们看见一只沾满血的手臂。

    呼吸瞬间顿住,楚杭发了疯似的全身上下翻找手机。

    没有找到,大概是撞击时从口袋掉了出来。

    楚杭爬回车里,在座位下方乱摸一通终于找到手机。

    他拨出一个号码,将手机放到耳边,我们和他一起听通话等待音。

    十秒后,电话接通了。

    楚杭吴桓聿声音发抖:爸,我开车撞着人了。

    话音落下镜头瞬间拉远,俯拍整条街道,我们看清车子的全貌——一辆价值不菲的超跑。

    想必楚杭是一个家境殷实的富二代,有足够的财力摆平这起突发事件。

    但他跪地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样无助,仿佛也是一名受害者,让我们不仅产生疑问:凶手真的是他吗?他看上去精神正常,为什么会开车撞了人?

    画面接着转入片头,片头几个场景交代了车祸发生之后的故事。

    首先是医院,急救室前站着一个男人,我们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以确定他不是楚杭,但具体是谁我们还不知道。背景里出现雨声,还是那道背影,场景转变为墓地——在医院抢救的那个人最终去世了。

    画面切到一张桌子,镜头上移,出现一张中年女性的脸。

    她看起来相当憔悴,我们不禁开始好奇,她是因车祸而死的那个人的亲属吗?她面对的是谁?调查案件的警察还是律师?

    一只手出现在桌面,手指劲瘦有力——是男人的手——压着一张银行卡推向中年女性,西装袖口随着动作微微缩回,腕间露出一只昂贵的手表。

    银行卡停在女人目光之下,男人收回手,又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放到银行卡旁边,用无声的行动告诉我们:在这张纸上签下名字银行卡便归她所有。

    女人迟疑片刻,最终拿起了笔。

    镜头转到俯拍,这是一份不追究刑事责任保证书,女人在右下角签了日期和姓名。

    镜头对准“不”字无限放大,直到黑暗占据画面,这是一处转场,转到一部相机,取景框里的人是卫尧。

    我们那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对着镜头微笑,画面定格,这张照片下一秒出现在一张崭新的身份证上,姓名栏写着:卫尧。

    卫尧把身份证收进口袋,一边走一边从另一侧口袋摸出一个东西,随手扔进街边垃圾桶。

    他的力道有些大,垃圾桶盖摇晃了几下,透过缝隙我们看到他扔掉的是一张旧身份证,但姓名那一栏有三个字。

    垃圾桶盖最终完全盖上,画面转到楚杭,他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眼神迷茫。我们听见他脑海里回忆起的撞击声,接着看见他闭上眼,表情相当痛苦。

    画面再次转入黑暗,片头结束,正片开始。

    一扫先前的沉闷阴暗,正片时间设定在阳春三月,伴随一阵清脆的铃声,富二代楚杭骑着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自行车奔驰于校园道路上。

    楚杭:让一让,麻烦让一让啊!

    道路两旁的桃花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飘进他背上的画具里。风吹起他的刘海,楚杭全身上下洋溢着蓬勃的少年气。

    车祸发生已过去两年,看来他走出了阴霾。

    但他骑着自行车出场仿佛又在暗示我们,那场车祸在他心底留下了永久的疤痕,意气风发只流于表面,他心中永远怀着恐惧。

    自行车在一幢教学楼下停稳,楚杭顾不上锁车,背着画具冲上楼梯。

    他是一名美术系大二学生,也是一名同性恋。这个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困扰,他的家庭非常开明,母亲因生他难产去世,父亲格外珍惜这个小儿子。

    没错,他还有一个哥哥,片头里和女人交涉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的哥哥。

    楚杭迟到了几分钟。今天这节是人体素描课,模特坐在中央,四周围坐着一圈圈学生,四面八方都有眼睛,很难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溜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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