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8)
陆垠似乎顺手砸了一件什么东西，电话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沈怿蹙起细眉，嫌恶地望了一眼被拍过的肩头，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想，但还是选择了及时回击：“您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老不中用。”
沈怿这个角色已经足够饱满，一个月就能拍完所有戏份，下个月他还要回《茫茫碌碌》剧组拍后半段，耗费时间加戏纯属多此一举。
脑海中闪回着暧昧片段，沈怿的脸突然火烧火燎起来，他将手机息屏，一抬头，正对上方韵嘉探究的眼神。
而且传闻这人就爱“指点”年轻俊靓的演员，年纪大些的演得好也罢差也罢，他理都不理，也不知包藏着什么祸心。
讯息的大致意思就是沈启鉴看到宝贝孙子一边求着要毒品一边交代沈家前些年给地下赌场当保护伞的视频，确实有些坐不住了。已经在暗中打点岭南这边的关系，想要对陆闻津除之而后快。手段么，无非就是制造人为意外。车祸、船难、坠亡、爆炸、火灾、触电这些都是常见的选择。
但是……
「呜呜妹哥真的好般配，摘墨镜致意的那个瞬间，他们真的比朝风山的山水更动人。」
吧嗒一声，钢笔被搁回桌上，对话到此为止。
自打那天沈怿向夏齐文告过状，夏齐文就来剧组陪拍了，说是不放心让沈怿一个人待在剧组，身边的工作人员性子都太绵软，她信不过。
灯光明亮的书房里，陆闻津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一面气定神闲地应付着陆垠，一面敲着键盘回复刘礼光的讯息。
「没有就是在doi，不方便外人观看！」
「真的，全程都好甜，财经新闻杜撰的阴谋论害人不浅，我之前一直以为对妹好是哥的假面，结果哥竟然爱得这么事无巨细，不说了家人们我去找旧糖了。」
——
「实名举报陆闻津以擦汗为由偷摸我老婆的漂亮脸蛋，我老婆的脸金贵着呢，摸一下要给钱的！」
「继续添柴加薪。」陆闻津回复道。
「饭桌聊天那里好明显，哥全程就笑过两次，都是因为妹，其他人说什么哥都云淡风轻的。」
“你是在报复我？”手机那端的中年男人似乎有被害妄想症。
听了这话，他默默把剧本卷成筒状，掀起眼皮瞥了瞥于永焘，反问道：“抓代拍不是剧组的事吗？”
沈怿178的个子摆在那儿，男扮女装其实挺有挑战度。不过好在沈怿够纤瘦，也够秀美，再加上开拍前练过一段时间仪态，拍出来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导演和搭戏演员都对他赞不绝口。
于永焘没料到陆闻津这么大手笔，倒也能屈能伸，携着礼物，眯缝着笑眼给沈怿道了歉，还特地对夏齐文说要加戏可以随时开口。
「乐，怎么还有唯粉串门，好好好，哥偷摸妹脸，哥坏！」
好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闻津好像是有点明显，但这些cp粉也不能造谣呀，他明明只给陆闻津摸了！
“我只是希望父亲晚年能高枕无忧。”
正常兄弟姐妹相处过密难道不会害羞吗？
方韵嘉神经大条，当着导演的面说他是剧组的紫微星，首波宣传能有这么好的反馈他要占大半功劳。
这两天，沈怿没在拍戏，剧组安排了古典舞蹈老师教他跳水袖舞。为了演好那场“献舞”的重头戏，他特地向服装组借了几套舞衣，闲的时候会在酒店多练一会儿。
这是上次董事会风波过后陆垠主动给陆闻津打的第一个电话。说实话，来得要比陆闻津预想的略晚一些。陆垠多半是仔细查过他身边没有过其他人，才不得不信自己两个儿子或许发展出了不应该有的关系。
茶肆的回廊里，便装出行的公主和皇子遇遭人暗杀，袖箭直冲公主的咽喉而来，皇子用佩剑击落这一箭，将公主拉至身后，随行的两个侍卫反应极快，一个箭步追人，一个留下来继续守卫。皇子却另有打算，吩咐侍卫，看好妹妹。公主却说：“我和兄长一起。”皇子摸了摸公主的发顶，丢下“不用”二字便从二楼栏杆翻跃而下。
特写镜头里，方韵嘉确实演出了前所未有的羞赧。
「这个玫瑰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个敢递一个敢接，这和官宣有什么区别？这不嗑是人？这不嗑是人？这不嗑是人？」
「主动要拍单人照这里，哥真的不是在吃段恂的醋吗？」
「明明烤苕皮的另一端更好下嘴，哥偏要咬妹吃过的那端，捡口细节糖。」
夏齐文摆摆手，说：“正常拍摄就行，只要小怿在剧组过得顺心，播出的剧集能完整地呈现角色，这笔资金就算没白投。”意思只要剧组善待沈怿，后期剪辑的时候尽可能少删一些沈怿辛辛苦苦拍下的戏份就行。
「妹穿粉内裤吗？啊啊啊啊啊我想看宝宝的水蜜桃小翘臀。被哥打飞」
沈怿没有资本，陆闻津就做沈怿最大的资本。
“不、不是，今天太阳有点大，我有点热。”沈怿展开剧本横遮在额顶，顺便挡住自己扑闪不停的眼睫。
果然，动不了他，陆垠就想从沈怿下手。
“陆闻津。”陆垠的声音带着很重的警告意味，“你到底在搞什么？”
《天恩》里公主和皇子这条线就是打的骨科擦边球。
「隔壁这个part甜得要命，天杀的节目组，请无偿归还我们一斤批酒店part！」
这个于永焘，都快奔五了还玩潜规则，平时不见得来剧组多看看，一来就指点江山。沈怿就没见过这么游手好闲却又好为人师的制片，和王竹心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哥说得没错，妹确实是很有灵气的演员。我要是有这样美丽又优秀的老婆，我做梦都能笑醒。」
既要提前预热又要规避风险，哪有这么好的事啊。坚决拒绝路透那就把代拍请走呗，限制演员的走动自由是哪门子道理？再说，他都披外套了还不行啊？
“父亲早年在集团时和伯父一起做的那些事没被捅出去，不代表您就没做过，更不代表没有留下证据。”陆闻津语调冷下来，钢笔缓慢地轻敲着桌面，“霖市那个赌场，以及老宅那些古藏，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父亲比我清楚。”
「“多顾一下自己”，看哥背个包都会心疼，妹你这样恋爱脑我很担心。」
方韵嘉太过严肃认真，一心只有拍戏，沈怿不好反驳，只能沉默。
被拂了面子，于永焘脸上先是闪过惊怒，然后堆出假笑，挤出满脸褶子，含沙射影道：“看来陆总确实对弟弟很娇惯，但容颜易老，人也有厌倦的一天。年轻人呐，做人做事还是谦逊些好。”说着拍了拍沈怿的肩膀。
不对啊，正常兄弟姐妹根本就不会相处过密。
「登山途中哥捏了好几次妹的后脖颈，妹没有半点抵触，反而会舒服得眯起眼睛，太可爱了妹宝你是一只小猫咪，我也捏捏。」
机位后不远处，沈怿尴尬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一秒都不想多待，提着裙摆就往楼下跑，在角落找了张小桌子坐下，来回翻着剧本页角，佯装自己在记台词。
“什么cp？”沈怿跟夏齐文说完化妆间的事，点开了微博。
「妹的眼睛是真漂亮，笑起来好有感染力。嘿嘿，我要是有这样的老婆，我根本都不做梦，只做爱。」
超话人不算多，但热度出奇的高，头像是夜市递玫瑰的那一幕，他在左，陆闻津在右，以一支红玫瑰做中线。简历上写着简单粗暴的“妹哥金婚”。
「对对对，没有就是do了！」
沈怿被吓得呛水，连连摆手说言重言重，导演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别这么诚惶诚恐。
「og内裤颜色都是可以这样脱口而出的吗？我脑内已有万字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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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怿在原地发了一下愣，没忍住跟了过去。
他不会真喜欢陆闻津吧？
“我看看。”他点开这个话题，进了推荐的cp超话。说不定都是网友捕风捉影，陆闻津在镜头面前好像还挺克制的。
“你脸红是因为害羞吗？”方韵嘉问得很直接。
“你和你哥哥感情真好，我和我哥从小就斗嘴打架，现在还这样呢。”方韵嘉靠在敞开的门扉上，刷着手机，“我和他要是一起上综艺，别说cp了，到时候我俩肯定都得挨骂，变成吐槽素材。”
“有看，我以为这和我没关系，就没留意。”他只看了综艺原片，而且没开弹幕。
「《钟无艳》一响，氛围感直接拉满，再加上哥说的那句话，操，我有点害怕了，第一次嗑骨就给我搞到真的了？」
当然，夏齐文不是光着手来的，还带来一笔不菲的投资，剧组每分每秒都在烧钱，拍完后宣发推广也得花钱，没有哪个剧组会傻到嫌投资太多，更何况是东来这样的投资方，不仅有资金，还有渠道。
「有消息称妹哥一直处于同居状态，这同款多得我都数不过来了，看来消息是真的。」
「哥对妹真的都是鼓励式夸夸，妹也都笑着接纳，好健康的相处模式，感觉尸体上开满了小花。」
「摘橘子那段也好品，哥给妹系好围裙之后为什么要摩挲着妹的腰说“好了”？哥你也很为妹的曼腰着迷吧。」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道：“沈怿不一定会陪你胡闹，他也没那个资本闹。”
057
“父亲猜到的就是我想做的。”
综艺播出一周后，陆闻津终于等来了陆垠的电话。
“卡——”导演一针见血地指出，“过犹不及，韵嘉，公主情窦未开，比较内敛懵懂，你刚才的表情像少女怀春。”
不过沈怿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这种不讲道理的要求他可不会点头应好，反正得罪了人陆闻津会帮他解决。
“当铺”门口，沈怿和剧中扮演“公主”的女二号方韵嘉闲聊过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前段时间录的综艺《始于足下》前两天开播了，而于永焘那番话……多半是在以己度人。
什么东西？这个话术怎么这么古怪？他和陆闻津是兄弟，为什么感觉被说成了某种不正当关系？
「刚放出的花絮快去看！！妹向老板要了花瓶插玫瑰，走的时候在门口回望了一眼花瓶，还露了一个甜滋滋的笑。是双箭头对吧？不管了，妹哥请99。」
都怪陆闻津！一点儿分寸感都没有！总是借哥哥的身份行男朋友之实，太过分了！
「为什么酒店part没有妹哥！正片没有花絮也没有！节目组你说话呀！」
“你和陆总的cp啊，‘一斤骨’都挂在热搜上挂了一天多了。”方韵嘉抬眼看他，神色诧异，“你没看微博？”
最后四个字沈怿说得格外缓慢，边说还边用轻蔑的目光瞄了两眼对方的下身。呛完人，他头也不回地迈出化妆间，行走间，流苏耳珰轻摇飘晃。
“可这明明就是害羞啊。”方韵嘉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大概明白等下我被‘皇兄’摸头的那种不自在要怎么演了，导演一直说我暧昧感演得差火候。”
“我和沈怿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您还是尽快接纳为好。”
“你前些天去霖市是为了调查老子？”
058
“不，这一点，我还得谢谢父亲。”夏虫不可语冰，陆闻津转了转手上的黑色钢笔，“沈怿于我而言是天赐的礼物。”
对面茶肆门口，现场制片在喊方韵嘉的名字，她匆忙向沈怿摆手作别，临走前还特地感激万分地对沈怿说了一声“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