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土匪进村了(7/8)
孙天胜一遍遍的喊着爹娘,可是没有人回答,他跑出门去,跑到场院上,发现爹娘正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孙天胜喊着爹娘跑过去!手刚碰到爹娘的身体,两个人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满脸是血,早已没了呼吸!
孙天胜猛地睁开眼睛,满头是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角有点凉,孙天胜抹了一下,发现是泪!
孙天胜慢慢站起身,环视四周,弟兄们都还睡着!孙天胜走到太子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孙天胜感慨万千,他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但他知道自己既然入了三台子,那三台子的人就是自己的兄弟,兄弟有难,自己就一定要帮!
“二当家的,你在这啊?”身后响起秦龙的声音,“二当家的,你在寻思啥呢?”
“哦,三哥!我在想明天的事!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孙天胜有些担忧的说道!
“嗨!二当家的,没事,我跟你说,这些黑狗子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我敢保证,明天只要枪一响,他们绝对抱头鼠窜!”秦龙有些讥讽的说道!
“呵呵!但愿吧!三哥,明天一定多加小心,不可恋战,救了人咱们就赶紧撤!”孙天胜嘱咐道!
天已经亮了,孙天胜带着所有弟兄检查了一下装备,用麻袋片把枪裹好,有的藏在砍柴里,有的绑在了扁担挑儿上,孙天胜也把枪藏好!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出了密林,分头赶往辽阳城的南门!
上午十点左右,两队黑狗子列着队从城内出来,后面跟着一辆囚车,而囚车里面关的正是郝存浪!
因为囚笼很矮,郝存浪只能蹲坐在囚车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身上被五花大绑,脖子后插着个‘犯由牌’眼眶淤青,嘴角也有血痂,身上的衣服也是碎成一条一条的,还沾着血迹,看来在监狱里没少遭罪!
囚车后边辽阳警察署的署长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扎着武装带,腰间的牛皮枪套擦得闪亮,衣服趾高气昂的神态,前后各有四名黑狗子负责保卫,这署长还煞有介事的向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而百姓根本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城门外的一片空地上,一个榆木墩子摆在中间,孙天胜看到这个再熟悉不过了,想当初在顶子山,自己也险些在这样的榆木墩子上丢了脑袋!
&nbssp;两个身着红衣,头戴红色头巾的黑脸大汉横眉立目的站在榆木墩子旁,其中一个扛着一柄鬼头钢刀,满脸的胡茬无不透漏着凶神恶煞,另一个虽然没有刀,但是也是一脸的凶相!不用问,这两个人就是今天行刑的刽子手了!
郝存浪已经从囚车里被押了出来,虽然走路有些踉跄,但是头还是挺着,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嘴里还喊着,“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警察署长听到郝存浪的喊声,走过来照着郝存浪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他妈一个土匪,整的还挺壮烈啊?给老子闭嘴!”
围观的百姓被这一幕竟然逗笑了,场下一片哄堂大笑!但是孙天胜却笑不出来,他心里急的不行!翘着脚往城里观望!
警察署长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个洋铁皮喇叭,高声喊道,“各位乡亲父老,经过我们辽阳警察署的不懈努力,擒获三台子匪首一名,我们辽阳警察署,一直以保境安民为己任,不怕流血受伤,甚至不怕牺牲!就是为了保证我们诸位父老的安全!今天,我们在此,将匪首郝存浪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希望那些土匪胡子们,引以为戒,早日自首!好!时辰已到,行刑!”
站在孙天胜身边的秦龙着急了,拉了拉孙天胜的袖子,低声问道,“二当家的,动不动手啊?马上来不及了!”
“再等等!再等等!”孙天胜眼睛一直盯着城里的方向,内心也是焦急万分!
郝存浪脖子上的‘犯由牌’已经被其中一个刽子手拔掉了!刽子手扔掉‘犯由牌’,双手死死地将郝存浪按在榆木墩子上!而另一个刽子手举起了钢刀!
就在这时,孙天胜看见城里冒起了浓烟,拔出双枪,大喊一声,“动手!”说着朝着刽子手开了一枪!
举刀的刽子手头部中弹,向后栽倒,鬼头钢刀也掉在了地上!另一个刽子手吓得大喊,“不好了!有人劫法场!”一边喊一边双手抱头,向后跑去!
一众兄弟也都纷纷举起了枪,朝着负责阻拦围观百姓的黑狗子开了枪,百姓听到枪声顿时乱做一团!
眼看着几个手下当场毙命,警察署长也慌了神,赶紧叫手下到城内东北军的营区求援!
孙天胜眼疾手快,啪啪啪,连开数枪,击毙了郝存浪周围的几个守卫,几个大步蹿到郝存浪身边,一手抓起郝存浪,扔向人群,“带大炮头走!快点!”
郝存浪被孙天胜扔的一个趔趄,被两个三台子的兄弟扶住,拉着他就往人群外跑!郝存浪回头看了一眼孙天胜,只见孙天胜手持双枪,不断的开枪射击!
“天胜兄弟!小心呐!”郝存浪喊了一嗓子!
“别他妈废话了,快走!”孙天胜喊了一句,立即向前几个翻滚,躲在了一个大树后面!
跑去求援的黑狗子返了回来,一个救兵都没搬来,气的警察署长大发雷霆,把帽子一摔,举枪便打,一边打一边喊,“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一个我赏他大洋!”
孙天胜一见这署长的状态,知道自己的计划起作用了,立刻举枪朝警察署长开了几枪,署长躲在高台后面,孙天胜的子弹没能打中,子弹打在高台的木板上,击起一阵灰尘,压得署长和几个黑狗子抬不起头来!
见黑狗子枪声有停顿,孙天胜大喊,“兄弟们,撤!”喊完,孙天胜迅速机动,借助树木当掩体不断后撤!
就在这时,孙天胜看到一群抱头乱窜的百姓挡住了秦虎的去路,而秦虎不断的开枪射击,根本没看见身后已经没路了!这时一队黑狗子已经奔上了城墙,孙天胜几个健步冲开人群蹿到秦虎身边,一把拉住他,“别打了!快撤!”
孙天胜拉着秦虎刚一转身,城墙上啪的一声枪响,孙天胜身子一颤,倒在了地上!
秦虎一看孙天胜倒地,赶紧扶起他,大喊一声,“二当家的!”
秦龙听见秦虎的喊声,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迅速跑过来,跟秦虎一起,扶住孙天胜!
孙天胜抬起头,拼尽全力喊了声,“快走!”
秦龙一把背起孙天胜,撒腿就跑,秦虎在身后不断的开枪掩护!一个兄弟牵来了一匹马,秦龙把孙天胜放到马背上,喊了一声,“带二当家的走!”说完转身举枪射击,掩护着秦虎撤退!
三台子的聚义厅里,已经平安归来的郝存浪和邓三炮焦急的等待着!郝存浪脸上虽然还带着伤,但是已经换了衣服,早已不像在囚车里那般狼狈了!
“大当家的,回来了,回来了!”一个喽啰飞奔来报!
邓三炮和郝存浪赶紧迎出寨门!见几个兄弟赶着两辆大车回到了三台子!
郝存浪忙上前,问道,“二当家的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没有啊!二当家的告诉我们干完我们的活就让我们从另一个城门赶紧出城!二当家的真是厉害!他让我们在小鼻子营区后边放了把火,然后扔了一个东北军的军帽,结果这帮日本兵就和东北军吵吵起来了,咱们这两车粮食都没用上,就把东北军困在城里了!二当家的真行!”一个赶车的喽啰回道!
“行了!行了,快送进去吧,送进去吧!”邓三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大当家的,天胜兄弟不会出事吧?”郝存浪焦急的问道!
“把你那乌鸦嘴给老子闭上!天胜兄弟那是能上天入地的好汉!都他妈怨你!砸个窑都能起跳子!”邓三炮怒骂道!
“是是是!这回都怨我!等天胜兄弟回来,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郝存浪一脸自责的说道!
“唉!算了,回去等着吧!”说着,邓三炮转身要往大厅里走,忽然身后传来几声战马的长嘶!
两个人齐齐转头,远处几匹快马飞驰而来,有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人,身前的马背上还趴着一个人,邓三炮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朝着马队的方向跑去,郝存浪也跟着跑了过去!
到了近前一看,马背上的孙天胜后背已经殷红一片了!
“哎呀,这是咋整的?天胜兄弟啊!赶紧去把柳郎中找来,快点,快点!赶紧把二当家的送屋里去!”邓三炮也有些慌了手脚!
两个喽啰把孙天胜扶下了马背,孙天胜此时已面色惨白,昏迷不醒!邓三炮一把背起孙天胜,迈开大步跑进了寨门!
常四平和杨达问讯也赶了过来,众人都聚在孙天胜的屋子里,秦龙秦虎低着头站在一旁!
“老三,老四,咋回事啊?这咋整的,二当家怎么伤成这样?”常四平朝着秦龙秦虎吼道!
“大哥,都怨我!都怨我!”秦虎不住的扇着自己耳光哭着说道!
“哎呀,你先别整这没用的,到底咋回事啊?”常四平拉住秦虎的手问道!
“二当家的为了救我,让黑狗子打了一枪!呜呜呜……”秦虎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让你们俩保护好二当家的,你们俩吃干饭的啊?我告诉你俩,二当家的要是有什么事,我他妈饶不了你俩!”常四平怒不可遏的说道!
“常炮头,这事不怨他俩,都怨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二当家的也不用犯险,二当家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郝存浪赔他这条命!”郝存浪十分自责的说道!
“哎呀!行啦,你们在这嘞嘞啥啊?都滚犊子!去看看柳郎中来了没有!去去去,滚滚滚!”邓三炮气呼呼的说道!
众人都不言语了,这时,一个喽啰领着一个背着诊箱的人走了进来!
“见过大当……”
“哎呀,别扯这个了,快看看我兄弟!”柳郎中刚要行礼,被邓三炮一把拉到炕边!
柳郎中剪开了孙天胜背部的包扎,露出一个拇指粗细的弹孔,包扎的布条一撤,弹孔又冒出汩汩鲜血,孙天胜似乎吃痛,上身微微抽搐了一下!
柳郎中赶紧给孙天胜清理了一下伤口,又做了止血包扎,抓过孙天胜的手,号了号脉,不住的皱眉!
过了一会儿,柳郎中放下孙天胜的手,说道,“大当家的,这位兄弟脉象很虚啊!我只能先行针护住他的心脉,但是子弹如果不取出来,恐怕这位兄弟性命堪忧啊!”
“那柳郎中你快给取出来啊?”邓三炮焦急的说道!
“大当家的,不是我不取,是我不敢取啊,这位兄弟伤口的位置离脏器太近,又是伤在背部,我只能先行针护住心脉啊!”柳郎中无奈的说道!
“那你赶快行针,其他的等会儿再说!”邓三炮催促道!
柳郎中取出银针,点着酒精灯,找准了穴位给孙天胜扎了下去!十几针扎完,柳郎中已经大汗淋漓了!
“等下我写个药方,去抓些药来,先给这位兄弟服下,恕在下能力至此了!”柳郎中有些愧疚的说道!
“柳大夫,我实话告诉你,这是我们邓三炮过命的兄弟,是我们三台子的二当家的,他的命你必须给我保住!”邓三炮恶狠狠的说道!
“大当家的,实非我见死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眼下恐怕只有一人能救,只是……”柳郎中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了?”邓三炮焦急的说道!
“能救这位兄弟的恐怕只有五道河的赛华佗孙仲轩了!只是这个孙仲轩有三不看,好勇斗狠不看,为富不仁不看,还有……”柳郎中又停住了话!
“还有啥啊?快点说!”邓三炮不耐烦的说道!
“还有土匪胡子不看!”柳郎中有些惶恐的说道!
“他妈的,一个郎中还挺傲啊?我就不信我拿枪顶着他,他敢不来!”邓三炮怒骂道!
“大当家的有所不知,这个孙仲轩倔得很,就算你拿着枪顶着他的脑袋,他也不会屈服的,据说他曾经给‘东北王’张作霖看过病,张大帅曾经给绿林道儿放过话,谁敢伤及孙仲轩的性命,一定派兵将其剿灭!所以现在没有哪个绺子敢对这个老头怎么样!”柳郎中说完无奈的看着邓三炮!
“哎,我说柳大夫,你刚不是说这个孙仲轩不给土匪胡子看病吗?那张作霖不是土匪不是胡子啊?”邓三炮不忿的说道!
“这张大帅不是后来被招安了嘛!况且那时候人家已经是东三省的督军,穿官衣儿的,自然也不破规矩啊!”柳郎中回道!
“他妈的,这可咋整?柳大夫,你跟我说实话,我兄弟还能挺几天?”邓三炮拉着柳郎中说道!
“大当家的,恕我直言,我行完针,再喝点药,能坚持五天,就算身体好的话,最多也就七天!”柳郎中说完,转身去捻扎在孙天胜身上的针!
“大当家的,我们哥俩没保护好二当家的,我俩去五道河,去请这个孙仲轩,我们就算跪死在他门前,也给他请回来救二当家的!”秦龙朝着邓三炮抱拳说道!
“唉!也只好如此了!去吧!去四两那多拿些钱!无论如何也得把孙仲轩给我请回来!”邓三炮也显得有些无奈了!
“老三,老四,你们俩骑快马赶去,路上一刻都不能耽搁!记住了吗?”常四平嘱咐道!
“常大哥放心吧!我俩这就出发!”秦龙秦虎朝众人抱了抱拳,异口同声的说道!
陈四两给他俩带了二百现洋,挑了两匹山寨里最好的马,二人翻身上马,两匹骏马一声唱撕,载着兄弟俩疾驰而去!
通往五道河的官道上,两匹快马一路飞驰,扬起阵阵烟尘!
秦龙秦虎二人一路连口水都没敢喝,几近黄昏时分,赶到了五道河!
一路打听,二人来到了孙仲轩的家,此时孙家大门紧闭,屋子里已经亮了灯!二人翻身下马,秦龙走上去叫门!
啪啪啪!
“谁啊?”院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打扰了,我们是来求医的!”秦龙客气的答道!
院里脚步声越来越近,没一会儿,紧闭的大门开了一扇!
“你们来看病啊?”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探出脑袋问道!
“是啊,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孙大夫!”秦龙抱拳拱手说道!
“哦!没事,我师父正在吃晚饭,你们到里边稍等一下,我师父马上就吃完了!”说着,这个小伙子把门又开大了些,把秦龙秦虎让进了院里!
院子不大,一条青石小路通往正房,小路两旁摆满了笸箩,晾着各种药材,满院子都飘着一股中草药的气味!
秦龙秦虎跟着这个小伙子进了正房,坐在客厅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在刚刚那个小伙子的搀扶下从后面走了出来!老者身着长衫,上身还穿着对襟马褂,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虽满面红光,但也难掩岁月的痕迹!双目炯炯有神,面容和善,下巴上还留着一缕山羊胡!
“师父!就是他俩来找您问诊的!”小伙子指了一下秦龙秦虎,朝老人说道!
秦龙秦虎一见,想必这个老人应该就是赛华佗孙仲轩,赶紧起身拜倒在地!
“请孙老先生救命!”秦龙俯首说道!
“哎,二位快快请起!为医者,悬壶济世,怎当如此大礼啊!快点起来吧,怎么了?”孙仲轩微微欠身问道!
“我家五弟受了重伤,看诊的郎中说只有孙老先生能救他!恳请先生救我五弟一命吧!”秦龙带着哭腔说道!
“哦?敢问令弟受的何伤?现在人在何处啊?”孙仲轩面带疑虑的问道!
“实不敢欺瞒先生,我五弟受的是枪伤,现在人在三台子?”秦龙跪在地上说道!
“什么?三台子?这么说你们是邓三炮的人了?”站在一旁的小伙子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正是邓大当家的人!受伤的是我五弟,也是我们二当家的!”秦龙说道!
“那你们就是土匪了?你们不知道我师父的规矩吗?”小伙子立时变了脸色!
“咳咳,二位请回吧!念你们态度还算谦卑,我就不赶你们出去了!小安,送客!”说完,孙仲轩起身就往后堂走去!
秦龙赶紧起身上前,“孙老先生,求您救救我们二当家的吧?他虽是土匪,但是他从来没做过坏事啊!”
那个叫小安的小伙子也迎了上去,拦住了秦龙,“土匪就是土匪!你们赶紧走吧,要是往常,我可就哄你们出去了!快走吧!走吧!”
小安推搡着二人,把秦龙秦虎推出了大门!嘭!大门再次紧闭!秦龙不断的拍着门板,苦苦哀求,可是院里没再发出任何声响,大门也没有再开启!
“哥!咋办啊?咱们要是请不回去这个孙仲轩,那二当家的不就……”秦虎焦急的说道!
“咋办?我哪知道咋办?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二当家的怎么会受伤?”秦龙朝着秦虎怒气冲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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