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命理(6)(1/8)

    “十年前,我家大媳妇寻你批了谁的命?”

    宫卦对着老夫人作揖,然后一脸高深莫测的看向顾今夕,道,“这位可是顾二小姐。”

    顾今夕抬眼瞧了瞧老夫人,见她面上并无不妥,这才站起来对宫卦福了福身,轻声道,“宫先生有礼。”

    “哎呦呦,小老儿可不能受二小姐的礼。”宫卦哎呦一声连忙跳开,看着很有老百姓对官宦人家的畏惧,这让老夫人很满意。

    顾今夕浅浅笑了笑,又坐了回去。

    “十年前,府上大夫人来找小老儿给二小姐批命,我曾说只要二小姐熬到了十岁依旧健康,我就来彻底化解了二小姐的劫数。”

    宫卦摸着他那把山羊胡,言之灼灼的样子让老夫人真的信了他的话,她不由道,“我孙女儿的劫数又有什么来历?”

    “老夫人莫急,且我说。”

    “宫先生请坐。”柳芬是管了偌大国公府十年的人,即便她出身小门小户,但十年的时间足够她扩宽眼界。

    即便她十分瞧不起宫卦这样低档次的贫民,若是在她的院子她定要拿最名贵的熏香熏上十天半月才会进这花厅。

    不过现在是老夫人的花厅,她惯做得来借花献佛之事。

    “素云。”她唤来素云,给宫卦搬了凳子。

    司铭瑞在上,宫卦道谢后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凳子。

    顾今夕只是绞着帕子,脸上是藏不住的慌乱,三夫人低声安慰道,“莫急莫急,我们听他怎么说。”

    世子夫人范雯萱十年前到底有没有去找宫卦批命谁都不确定,但他们都认为宫卦没这个胆子来国公府打秋风!

    顾今夕点了点头。

    “二小姐是戊土命,本是最中规中矩的命格,然而她托生在国公府,让她的命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顿了顿,宫卦又摸了摸山羊胡,继续道,“命格变化是逆天而为,而当初二小姐还是婴儿承受不住天道惩罚,但有国公爷庇佑,是以只是身体孱弱。”

    “然而国公爷远在穹关,故而二小姐的身体将会随着成长越来越弱。”

    “小老儿在京中虽有些名气但无法也没胆子和老天爷作对,但大夫人声声哀切请求。小老儿本不愿意可见大夫人爱女心切,便和大夫人做了赌,若是二小姐十岁那年依旧活命,我就拼了这条命给二小姐化了这劫数。”

    花厅里谁都没有出声打断,静静听着宫卦的话。

    顾燕凤听到这,忍不住心里冷笑,张口就质问,偏生她遗传了她母亲和父亲的容貌优点,听着咄咄逼人的话硬声变成了殷殷关切。

    道,“你说得当真是实话?”

    顾燕凤看着宫卦,虽然有些仙风道骨可这穿着的料子,尚书府吴小姐养得那只京巴,料子都比这人身上的要好上千百倍。

    果然是低贱的贫民!

    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鄙夷,顾燕凤继续道,“二妹妹过了生日才是十岁,如今她不过九岁。”

    顾燕凤抓住了宫卦话里的漏话里的漏洞,柳芬快速的递了赞赏的眼神给顾燕凤,老夫人面色微微变化,可宫卦哪会这么简单就让顾燕凤找到破绽。

    能在西市天桥一群看相师中成为最顶尖的,不单他的本事是实打实的,他的性格也是油滑的。

    “大小姐所言极是,不过大小姐莫要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宫卦很是随性的笑了笑,然后他看着顾今夕,一脸沉重道,“因为和大夫人的赌约,小老儿时常关注着二小姐的命格,上个月,我发现二小姐的命格衍化到极致,大劫以生!”

    “若是熬不过去,小老儿纵使有天仙之术也救不回二小姐。但没想到二小姐竟是熬过去了,命格已定!”

    见宫卦随意拆招,顾燕凤暗恨,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但也知道她不能再说话。

    三皇子还在头看着,她不能给三皇子不好的印象!

    “我不懂周易八卦,不过听先生的意思,今夕表妹的身子离康复不远了?”

    宫卦是老油条,一脸一本正经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何况这位可是殿上那位老大的儿子,摄六宫皇贵妃的儿子。

    啧,只要太子地位稳固这位三皇子也看得清跑步走的一字并肩王。

    他又理了理山羊胡,掐指也不知在干什么,好一会,他才道,“二小姐命格虽定型但依旧孱弱,需三个命格奇特的人辅助身体才能彻底恢复。”

    三夫人一听,连忙询问道,“哪三个命格?”

    “二小姐是戊土命,自然是需要丙火乙木癸水,咦!”宫卦老神在在说着,突然他看着青桃惊异道,“没想到二小姐身边已经有了癸水命。”

    “哈哈哈,怪不得我那卦算出奇怪,二小姐命格时好时坏,若是遇到贵人便可逢凶化吉,没想到二小姐身边竟然有了癸水命格之人!”

    顾燕凤看着青桃,心中狠意划过;柳芬诧异,她忍不住上下打量青桃,脸色忽明忽暗眼里是薄怒面上却是一派笑意,恭贺道,“果然是母亲最疼人,又有诸天佛祖菩萨保佑。”

    司铭瑞惊奇,不由道,“这…青桃是老夫人给今夕表妹的?”

    “当初我去大慈悲寺上香,看着青桃这丫头清灵,想着夕丫头于是就买下来给夕丫头当丫鬟。”说着老夫人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看着青桃面上满是激动,道,“真的是诸天佛祖菩萨保佑!”

    “是老祖宗真心爱护孙女,感动了佛祖菩萨。”顾今夕沉重的神色散去,伸手拉着青桃,感慨道,“这些年都是青桃忙里忙外照顾我,辛苦你了。”

    听得顾今夕之言,司铭瑞眉一挑却不再说话。

    三夫人眼里有泪但这里不适合落泪,她低头擦掉眼泪,不过眼里都是喜色。

    青桃哪经过这样的阵仗?她本就是忠心耿耿要照顾好自家小姐,脸颊通红不知道该什么好只道,“只要小姐好,婢子一点都不辛苦。”

    “这丫鬟是个实心眼的。”老夫人乐呵呵的,看着青桃打趣,接着对万嬷嬷道,“去前院把青桃的卖身契拿来,她是大功臣,这卖身契就还给她。”

    一听要把卖身契还给她,青桃咕噜一下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求道,“老夫人不要赶婢子走!婢子愿意一生一世伺候小姐。”

    “老夫人不要赶婢子走!婢子愿意一生一世伺候小姐。”

    整个花厅的人都看着青桃,看着她不住用力的磕头,才两三下额头就红了起来,可见她忠心。

    “青桃快起来。”并未料到老夫人会来这一手的顾今夕见青桃磕红了额头,也放下心里算计思绪,眼一红却是真心实意,连忙上前扶起青桃,拿着帕子给青桃擦了擦脸上泪痕,道,“老祖宗并没有说要赶你走。”

    一愣,青桃脸红得好似能滴出水来,她赶忙跪下请罪,道,“婢子鲁莽,请老夫人责罚。”

    “你这么忠心耿耿,我怎么会处罚你。”老夫人脸一虎,但没绷住一下子就笑开了,道,“万嬷嬷快去前院把青桃的卖身契拿来。不给你,给你家小姐。”

    顾今夕牵着满脸通红的青桃退了一侧,风七是个伶俐的,顾今夕还未坐下她就将原来歪斜的椅子整好,关切的看了眼青桃但顾及场面她并未说话。

    “不知这丙火乙木有什么讲究?”齐敏研是书香门帝司佑珉的心腹太监,也是统管六宫太监的大总管。

    就见他一甩拂尘迎上来道,“哎哟,宁姑姑,你可算来了。”

    “孟公公。”宁檬瞧着孟伟,嘴角含笑道,“您这么热情可不会是念着我的月钱吧?这个月的月钱您就别想了,福华街李公公家的铺子已经将我的月钱定下了。”

    “老李手脚可真是快。”听得宁檬之言,孟伟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很是不爽。

    他作是不经意,看到宁檬身旁的顾今夕,忙赔笑道,“可是砥国公世子的嫡女?”他又是作揖又是赔笑,继续道,“奴才给顾小姐赔个不是。”

    对于宫中的太监宫女,顾今夕还是一头雾水,只是听着宁檬和孟伟一番打趣,她却是知道这位孟公公和永宁宫的贵妃娘娘是没有矛盾的。

    “一直都听宁姑姑说起福华街,听得我神往不已。”顾今夕微微侧身避开孟伟的礼,眼里含笑道,“现在更是想去看看了。”

    孟伟看着顾今夕神色不变依旧是那样谄媚好似真担心顾今夕生气,然而能成为宫里大太监皇帝身边的红人心腹,孟伟精着。

    “这容易,过些日子就是福华街集市,宫里的太监宫女各宫的主子娘娘都会去凑个热闹,到时候顾小姐可别嫌无趣。”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隔着面打着哈哈,宁檬秀眉一挑,道,“陛下可是歇下了?”

    “陛下末时醒了,现下正在处理奏折。宁姑姑陪顾小姐候着,我进去通报。”

    “劳烦孟公公了。”顾今夕微微福身,孟公公受得心安理得但面上作着恐慌。

    待孟公公进去,宁檬才小声道,“二小姐不必惊慌担忧,陛下最是亲近和蔼。”

    “我只是担心不懂宫里规矩,娘亲不再府里,老祖宗又是礼佛,并不曾有人教导我。”顾今夕嘴角满是苦涩,左手紧紧握着宁檬的手,力道不大却有些颤抖。

    宁檬眼底讶异一闪而过,她心中忽得明白了什么但面上不显,安慰道,“二小姐莫要吓唬自己,陛下啊,最喜女儿,可宫中公主稀少,娘娘还曾同婢子说幸得往年小姐不曾进宫,若是进宫了怕是回不去了。”

    “这是为何?”知道宁檬在安慰自己,但顾今夕依旧配合做出惊讶之色。

    “娘娘担心陛下将您留在宫中,做公主养了。世子爷就您一个女儿,若是您留在了宫中,世子爷和夫人可不得心疼。”

    听得宁檬之言,顾今夕忍不住轻笑,但又忍不住好奇,道,“我若是说错话,陛下可会发火?”

    “二小姐可是想问陛下会不会将您关起来?”宁檬看着顾今夕,眼前的顾二小姐不过十岁,因着体弱面黄瘦弱,一路来虽表现得很是自立成熟,此刻却是透露着女孩的稚嫩好奇。

    顾今夕很是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不会!”

    宁檬肯定之语让顾今夕心安,她再欲询问就见孟伟快速走过来,笑嘻嘻道,“陛下传顾二小姐进去。”

    “陛下传顾二小姐进去。”

    顾今夕下意识的看了宁檬一眼,见宁檬对她微微点头,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端着有些羞涩的笑容,随孟伟进了甘露殿。

    宫娥绢美低头而站,口不出声,偌大的宫殿里安静非常。

    顾今夕小心的打量了下皇帝寝宫,倒是比轻帝的宫殿稳重不显浮华,肃穆庄严之气。

    房间宽大不显空荡,三人才能抱的柱子支撑,暗金色雕刻着山河华美风调雨顺,随处可见的珍贵这里摆放的恰到好处。

    正上首,是身穿黑色华服的中年男子,他并未带着皇帝珠冠,只是竖着长发带着金冠,低着头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觉得他如同整个太极宫那般庄严肃穆!

    “臣女顾今夕拜见吾皇万岁。”心思流转不过片刻,顾今夕提了提裙子,跪下道。

    章帝手执朱笔,正在批改奏折,他似乎没有听到顾今夕的声音,朱笔在奏折上连贯落在批语,他这才抬头,看着跪在大殿上神态恭谨的顾今夕。

    “恩?”似乎真的是太过沉静在奏折之中才反应过来,章帝不慌不忙道,“孟伟,快扶阿夕起来。”

    阿夕?能让当今陛下如此亲昵称呼,不可不谓透露出砥国公府如今的盛宠。

    压下心底冷笑,继续端着小心谨慎的姿态,在孟伟的虚扶下顾今夕站好。

    “谢陛下。”

    “过来让朕好好瞧瞧。”章帝对着顾今夕招了招手,神色和蔼,关怀道,“朕听人说你自小身子孱弱,甚少出府,贵妃年年要接你进宫都被推掉,今年可算是把你接进宫了!”章帝仔细瞧了瞧顾今夕的面色,依旧发黄的脸色他眉头微微一皱,道,“现下出来可是身子恢复了?”

    “谢陛下关心。”顾今夕红了红脸,看起来因为受到当今圣上的关心而心绪激动,她低着头轻声道,“府里的于大夫说是从胎里带来的,要细细调理。”

    “于大夫?”陌生的名字,顾今夕余光一扫竟是看到当今陛下眼中不明意的寒光,心中疑惑但依旧做小女儿状。

    “是奶奶最信任的大夫。”

    “孟伟,朕没记错顾复振的岳丈家姓范?”

    “回陛下,顾将军的夫人闺名范雯萱,乃是范太医的胞妹。”

    “这可是奇了。”章帝眉峰一挑,但并未接着说反而又对孟伟道,“给夕丫头搬个凳子,看着她面色不好。”

    “去太医院把范迩升宣来,朕倒是要问问,身为舅舅竟然十年不去看外甥女!”

    章帝的面色淡定,好似只是随口这么说着,他真的是为顾今夕抱不平。

    事态发展极快,幸好顾今夕早有心理准备,这宫里每个人每一句话都包含着深意。

    幸好她本就习惯了宫廷里的尔虞我诈,是以她很是淡定的装出茫然,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当今圣上,然后发现不对又低下头。

    “可是朕吓着你了?”看着顾今夕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章帝忽然有些捉急,他摸着自己的胡子,目光一转看到案桌上的茶壶,眼前一亮竟是亲自给顾今夕倒茶压惊。

    &nbs>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茶杯,顾今夕慌乱万分,道,“陛下,臣女……臣女只是……”

    一句话说不完整,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接过这杯茶。

    “父皇,也给儿臣也倒一杯吧。”不曾听到宫娥太监通告,就见那玄色华服的司铭昇和白色锦袍的慕容瑚径自走进了甘露殿。

    看到司铭昇和慕容瑚,章帝剑眉一扬,颇为不耐道,“你要是公主,朕就亲自给你端茶倒水!”

    ==司铭昇决定无视自家父皇,转而看向被自家父皇殷勤对待很是惶恐的顾今夕。

    瘦瘦小小,营养不良,这是司铭昇对顾今夕的帝瞪着司铭昇和慕容瑚,训斥道,“满口胡言!滚回东宫!明日你要是背不出资治通鉴,就不用出东宫了,到你背得出来为止!”

    “今晚黄丫头刚到宫中,要是儿臣不在场,母妃怕是要伤心了~~~”荡漾的小尾音,司铭昇一点都不惧怕司佑珉的怒气,流里流气的简直是把太子的威严气势都扔了。

    “你……慈母多败儿!”最终章帝一挥衣袖道,“快来给夕丫头道歉!”

    “儿臣说得本就是实话,连瑚儿都这么说!”司铭昇冷眼看着顾今夕,不耐道。

    “瑚儿!”章帝看着慕容瑚,面上并不曾有多少怒色但语气之中透露恼意。

    “姑父不要强人所难,毕竟这位黄……不,顾小姐颜色当真是…不雅。”

    “陛下,范太医来了。”孟伟进来,就见顾今夕低着头脸色极差,自家主子气得眼睛冒火,而太子殿下和世子爷和往日一样。

    想着顾家小姐的脸色,孟伟突然就明白了为何自家主子会生气了,那两位小主子的脾气一贯是直来直往,就连陛下都压不住。

    苦笑一下,真担心自己被迁怒。

    “滚回东宫,没朕的旨意不准出来!”

    两个臭小子!章帝气得牙痒痒,不理会司铭昇和慕容瑚,安慰顾今夕。

    司铭昇和慕容瑚对视一眼,一派轻松惬意,并不为章帝生气恼怒他们而发愁。

    “宣!”

    ps:作死二人组出场_:3」∠_

    范迩升是带着疑惑来到甘露殿的。

    陛下的身子一向是他负责,所以他知道陛下身子极好,除此之外若是惠皇贵妃若是身体抱恙,他也会偶尔去诊脉。

    “孟公公,可是陛下龙体不安?”

    “陛下龙体并无不安。”孟伟比范迩升快半步,面带笑容有些高深莫测之感。

    范迩升知道孟伟是章帝的心腹太监,若是他真的不说便是真的不能说,他也非是帝称呼为外甥女的人只有元后慕容家的小姐,是以范迩升并没有犹豫,当即应下,道,“臣遵旨。”

    然而当他看向坐在绣墩上十分腼腆瘦弱的女孩时,身体一怔,面上情绪复杂。

    “怎么,范卿认识今夕丫头?”章帝看着范迩升,面色含笑却是笑里藏刀。

    “回禀陛下,微臣有一胞胎妹妹,和这位小姐长得十分相似,不过臣的妹妹十年前随她的丈夫远去边关。”到底是在章帝身边当官的,又是心腹御医,范迩升很快就变了张脸,继续道,“臣还以为看到了臣的妹妹。”

    “范卿啊!”听得范迩升之言,章帝从御座上走下来,一脸感概的拍了拍范迩升的肩膀,道,“朕知道太医署事物繁忙,但你也不该十年不去看今夕丫头。”

    “你看看这丫头,被病折腾成这样。”想起刚才司铭昇和慕容瑚的话,章帝的脸色就不好了。

    “……”然而范迩升看着顾今夕,这张和他妹妹相似但因为病痛而瘦黄的脸,心里莫名苦涩,什么话都说不上来,只是走到顾今夕身旁,轻轻道,“将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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