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5)

    “辛樱说她有个叔叔在纽约,我想我会尽快联络他。”“纽约?亲叔叔?”“嗯。”芭比忽然奸笑。“或许是缘分到了。”我笑得很虚弱。“我不敢想。”“你和公司那个ray摸nd怎么了?”“不知道啊。他大概会以为我在外面有情人,因着我和他的关系愤然殉情。”“别理会他。那种货色!”“其实他也不算太差。”为了自己为了他,我也该辩护一下。他可有挂念我?除了上床之外,应该还有多一点。我伸懒腰,想起一个不属于我的人。芭比问:“若果那个ray摸nd告诉你他爱你,愿意和妻子离婚,你会怎样做?”“他不会这样说的。”我摇头。“有这种可能性。”芭比坚持。“不会。”我肯定。“你又不是他,你怎知道?”也是的,我又不是他。但是,我知道。“不说了。”我说。“你逃避。”芭比斜眼看我。我窝在沙发上,懒得再去想。事实上,在未来的几天里,我将会非常忙碌。我发了一封电报到纽约给辛达维的弟弟,又替辛樱找了一个有名的中国藉钢琴老师。我也请了假,专心陪伴辛樱。上了一堂钢琴课之后,我问辛樱的意见:“钢琴老师还可以吗?”“还是爸爸好一点。”她实时响应。“这位老师在国内外也很有名。”我说。“爸爸小时候是天才音乐家,十四岁便入读茱利亚学院了!”辛樱收拾琴凳上的乐谱,语气颇为不屑。“可是你爸爸只不过是个钢琴老师,刚才那位”“若果爸爸不是断了指头,他的成就不只如此!”辛樱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使我心寒。“断了指头?”我怯怯地问。“爸爸左手的无名指断了一节,别人有三节无名指,爸爸只余下两节。”辛樱伸出五只手指,在我面前示范。我点点头,明白了。“是意外吗?”辛樱摇头。“在我未出世之前,爸爸已断了手指。后来我问爸爸,爸爸说他是故意的。”“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她说。我盘起手臂,老实不客气地说:“我不觉得我是外人。”辛樱撇嘴。我再说下去:“若果你的叔叔不出现,我极有可能会长久照顾你。”“社会福利署会照顾我。”她非常顽强。我冷笑。“好,若果你愿意住甭儿院或者被分派到不知名的家庭,你就去社会福利署吧。”辛樱神情放松下来。“你不可以赶我走。”语调变得温柔。我满意地点点头。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爸爸要自断指头。”辛樱望着我:“其实我不知道。”我扬起眼眉。“我肚饿。”她岔开话题。我垂下双手,不想逼人太甚。“想吃什么?”“儿童寿司餐,有玩具那种。”我点点头,伸出手来。她走前,乖巧地让我握着。“王乳,你要答应好好对待我。”她抬起头来。“放心好了,我是好人。”我告诉她。精灵的眼睛带着迷惘。我不知道她是否愿意相信。我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辜勿论她的爸爸是否因我而死,我也会喜欢她。她的倔强像小时候的我,但比我漂亮和醒目。辛樱是个寂寞的孩子吧,我是寂寞的大姐姐哩,没理由会合不来。那个晚上,我倾尽所有珍藏的钮扣,与辛樱一起做钮扣相架。她非常有兴致,玩了整个晚上也不说累。晚间新闻过后我才抱她上床,她小声地对我说:“你和我一起睡。”我微笑,愉快地钻到被窝中。“我不想你睡沙发。”她再多加一句。这样子多好,合作愉快。养育孩子真不是轻易的事,与辛樱相处了两天,疲累程度远比工作厉害,但若≈ap;ap;x80fd;≈ap;ap;x770b;着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又似乎比做外汇公司的人事行政部助理经理有意思得多。我突然兴起了生孩子的念头。若果不能够顺利地恋爱一次,生一个孩子出来,然后疯狂地爱他也不错。看着他成长,给他最好的一切,令他永远快乐开朗。把一生希望放在他身上,为他而活。传说中的轰烈爱情都是那样子的,把爱情的目标由男人转移到孩子身上,收获会否丰富一些?抑或,结局都是一样,凡在人身上加诸希望,都只能落得失望的下场?实在有太多事情不明白,虽然我已二十四岁了。从前,二十四岁的女孩子大多结了婚生了孩子,每天为着家事烦恼,替身边的人担心。但我,终日无无聊聊,不事生产。我一生最大的成就是考入大学,然后,生命便停顿在那段日子。领着近二万元的薪金,干着比中五程度更浅易的工作。我是一条二十四岁的单眼皮寄生虫。我看着辛樱熟睡的小脸孔。努力地照顾她,能否使生命更加美满?忽然觉得,辛达维的死拯救了我的生命。他可能是命中注定让我停止浑噩的那个人。我双手合起来,闭上眼睛,深深地感谢他。翌日早上,辛樱说要回自己的家看电视,虽然理由不充分,我还是跟她一同返回对面的家。大概是挂念爸爸吧。可怜的小女孩。回到辛宅以后,辛樱并没有坐下来看电视。她进进出出家中各房间,一会儿翻翻她珍藏的漫画书,但是看不到十五分钟又钻到爸爸的睡房小睡片刻。刚以为她真的睡去,她却又突然说想弹钢琴。辛樱可能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我走到辛达维的房间,翻看他的抽屉。我记得昨天看到他的日记簿,我想对他多知一点。那是一本啡红色的皮面日记簿,封面己十分残旧,渗了汗渍,而且给刮花了。翻开一看,原来是活页式的,可以每年替换内页。首页注明了年份,是去年的。我细心阅读内文十月十三日今天是辛樱的生日,九岁了。再过四、五年,辛樱便会成为少女,再过十年八年,她便会离开我。真的不可置信,与她相依为命了九个年头,往事历历在目,不胜唏嘘。昨天她才问起她母亲的事。我说不知道,这么多年了。那可怜的女人竟碰着我。不知她生活可好?有没有再婚?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她为我生下辛樱。辛樱说要到欢乐天地,我没有异议,或许之后还可以带她到大围踏单车。九岁了,再过数年便是少女。当她长大之后,会否抱怨为父的不是?但愿她明白。十月二十八日辛樱发高热,一百零三度,我抱她到医院的急症室。她很懂事,没哭也没撒野,只是频说很辛苦。明天替她请假吧,放两天假应该没问题。今天学生来学琴,辛樱迷迷糊糊地走到我们跟前,说发热也要练琴。她教我想起了初进入茱利亚学院的日子。女儿遗传了我对钢琴的热爱。然而再钟爱钢琴,也比不上锁在心上的那一个。谁是锁在辛达维心上的那一个?厅中琴声停下,我合上他的日记簿,放进大衣的内袋。辛樱走进书房来,说:“有鬼,要走。”我皱眉。“你说什么?”“这间屋有鬼。”辛樱再说,脸上却没有惊怕的表情。“世界上不会有鬼。”我只好这样告诉她。“不,”她摇头。“爸爸死了变成鬼。”“你爸爸上了天堂。”我试图纠正她。“爸爸说没有天堂,他依然留在这里。”“你看见他?”我问。她没有回答,转身“咚咚咚”地走到大门口。忽然一阵风掠过,我看了看那关得紧紧的窗。真的有鬼吗?若果真的有鬼,≈ap;ap;x5c3d;≈ap;ap;x7ba1;现身好了,我渴望与你见一见面,好好与你谈一回。我立正站在书房中央,却感受不到任何异样。老实说,真有点失望。我渴望与辛达维见面。我带辛樱到公园玩了一会儿,陪她爬铁索荡秋千,后来买了两个甜筒,一人一个。“平日与爸爸相处愉快吗?”我问她。“不错。”答得非常老成。“你爸爸没有朋友吗?”她摇头。“爸爸只有我。”“没有女朋友?”她又再摇头。日记内锁在心头的是谁啊?“我便是爸爸的女朋友,我负责照顾他。”我惊恐起来。“你是你爸爸的女朋友?”“我命令爸爸冬天穿外套,吃饭前要洗手,教学生时要有耐心。”啊,原来如此。我取笑她:“这些就是女朋友的职责吗?”她把包着甜筒的纸圈抛进废纸箱内,然后说:“难道你会知道?你是人家的女朋友吗?”“你怎知我不是!”我生气。“我没有看见你屋内有任何男人的照片,而且没有男人打电话找你。”“那不是我的错!”我望着回荡半空的无人秋千,内心怅怅然。辛樱可能见我神情沮丧,没再在此话题上纠缠下去。也是的,三天不见,ray摸nd竟没有任何问候。而我,也只在致电回公司请假时跟他谈了两句。我不是不了解,明明知道彼此没有额外的感情,却有着不大不小的奢望。当他偶尔表露多一点温柔和关心,我便会像中了彩券那样,欢天喜地。我不见得是如此的喜欢他,大概只是不知道他对我的心意所带来的反射。犯贱。夜里,我捧着辛达维的日记阅读,着迷得像中学时代追看小说那样。辛达维的日记不是天天写的,说的事情也很琐碎,只是那个“锁在心上的人”持续地出现,生活的大小事情也会牵连着神秘的心上人。我看到今年的记载。一月十四日还有一个月便是情人节,我如常地把银颈链拿到首饰店翻新,那店主说,颈链太旧了,纯银度又不足,发黄变色是平常事。平常事?人心发黄变色又是否平常事?本来好端端的,闪着的颈链挂在心上;忽然一天,它竟不再闪亮了。是我错,不关别人的事。颈链依然在等,虽然我知道那人不会出现。那么多年了,让我们都忘了吧。一月十五日真奇怪,我整日坐立不安。把辛樱送上学,然后到寿司店买了两盒杂锦寿司回家,毫无兴致地吃了两口。那人会不会出现?不是说过会在二月回来见我吗?也十年了。当初许下的诺言,想必牢记心上,我自己就是那样,一直记着至今。娶了阿芝,生下辛樱,却依然没有忘记。我有预感,今年,就是今年了。等待一个明知不会出现的人,真是的。辛达维一直爱恋着一个人,他耐心地等待,可是对方却没有出现。历时多久?十年?是他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没可能是我。晚饭时,我问辛樱:“你妈妈的名字是阿芝,对吗?”辛樱把头从通心粉上抬起,说:“好像是。”半晌后我说:“你爸爸有个心上人。”“噢?”她斜眼看我。“但不是我。”我说。“是你。”她坚持。“他死之前每晚也在看你。”我捧着通心粉,猜测着自己在辛达维心目中的地位。半晌后我抬头,想通了:我有一个情敌。“你爸爸一心二用。”我告诉辛樱,她不明白,奇怪地看着我,然后专心地吃她的通心粉。彻夜不眠,我把整本日记从头看一遍。辛达维的心上人不断地出现,字里行间看得出他对那半边心的重视,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努力加载中,5秒内没有显示轻刷新页面!

  • 上一页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