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齐心协力(7/8)
经历昨晚郭升受伤一事被青松派揭穿,高清寒也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人安插了密探,对于郭升受伤一事,知道人不过四五。
昇夕阁的人是不可能说出去的,那就是前些日子帮郭生处理伤口的那两名暗士有了问题。
现在那两名暗士已经被昇夕阁的手下强押,关进了高府的密牢。
对付暗士一定要用各种残酷毒刑逼问,毕竟这十三人组成的暗士营,是高清寒少时的陪练高手,各个硬命。
昨夜同高清寒一起前去衡岳派的郭升其实是容修易容而成。真正的高手早已经被人迷晕,高清寒也秘密派人,将他送回衡岳派与容修交替。
郭升是高慎督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探子,高清寒其实早已知道。
念在郭升对自己并无恶意,况且从小一起长大,又是自己母亲的嫡传弟子,平时郭升对自己也算忠心耿耿,所以这次算是对其手软了一回。
除去两名暗探,现在暗士里只剩下十一人,按理来讲,这十三名暗士皆在高清寒身边五年有余,无牵无挂冷血无情应是不会被别人收买。
这不仅让高清寒心中生疑,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提早在他身边安排,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的计划。
事不宜迟,他现在应该启程去都城请卢老来晋州为自己作镇。
毕竟与高慎督的决裂,定会引起江湖上的一番腥风血雨,门派之争必将开始。
……
炎暑临,雷雨频。
沈府庭院之中姹紫嫣红,枝叶透绿,雨后的莹珠粘在叶瓣上,借着日光泛出璀璨晶石般的闪烁。
此时沈白锦正在房内书案前,写着严太傅罚她的抄录,张张宣纸上的小字规整、运笔秀巧、气韵舒展跟沈白锦给人的感觉很是相宜。
沈白锦从小帮着沈鹤抄写药谱,自然知得一肚子医术,练得一手好字,再算上被陆沐彤影响,还习些护身的功夫,人更是加倍的伶俐。
何况相貌也惊艳般的绝美,脾气又好心性又正,这沈家女儿无论去到何处都会是最招人待见的姑娘。
当然,除了严太傅之外。
这次被罚,就是沈白锦在课上堂而皇之的睡觉,被严太傅抓个正着。
沈白锦自己也不清楚,为何最近总是容易“嗜睡”,鉴于怕娘亲担心,她决定过几日,等能见到向如初的时候,让向大哥帮她诊一诊。
本月初九祥昼节。
到时候都城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灯会,介时将在城内的曦芦湖上举办,皇室家族也都会出宫身穿常服,一同与民共欢。
历年来,还会选出工艺最为精致的灯匠进行赏赐,并由他来负责宫中灯盏一年的制作。
除此之外,这灯会在民间也被称为相思会,因为灯会上有诸多名门望族或官宦家的公子小姐参与。
许多的公子小姐会在集会上看对眼,可灯会一结束却又要返回深闺庭院,这样心喜不能相见,自然相思,都只能盼着下一年的灯会。
估摸,现在就已经有女子男子在家早早准备,盼着那日的到来了。
自李宁安李数二兄弟被罚去池安寺已过半月,池安寺内戒律严苛,虽然两兄弟在吃食睡眠上受了不少苦,好在嘉柒贵妃和灵妃时常一同来看望二人。
不时还有沈白锦李辰洺等皇兄皇弟来送些吃的,也让两位皇子日子过的没那么清苦。
在老三老七不在的日子,沈白锦和李辰洺来往更密了些,两人交情也更好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李辰洺称沈白锦为白锦妹妹。沈白锦也被李辰洺的要求,在无人的时候不要称其太子殿下,欢泼的时候更是可以像他那些弟弟一样,唤他一声二哥。
一开始沈白锦是绝对不肯的,也叫不出口。
但是越发熟悉之后,李辰洺单独同她在一起时也不似往日那般温雅儒润,甚至像孩子一般跟她嬉闹,这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算上李辰洺也确实大上她两岁,有时那声“二哥”也就叫出口了。
第一次叫“二哥”是在沈白锦“不适”那几日,李辰洺察觉了她的低沉失落,于是在一次太学院授课结束后,追着她一起出了宫,在李辰洺的陪同下,两人一起去了地下城,算是散心解闷。
而且李辰洺还送了沈白锦好些小物哄她开心,沈白锦也是个聪俐的姑娘,觉得太子能对自己如此很是感动,于是那声“二哥”就脱口而出了。
李辰洺也因此,足足高兴了好几日,整个人满面春光,逢人就赏,宫里的人都在背后夸太子仁善大方,急着帮太子宫殿太监宫女的忙,以报答太子的恩赐。
连皇帝也从身边宫人嘴里听闻了,他们对李辰洺的夸赞。
祥昼节。
都城内宫阙重楼,各府各宅都挂上了灯,形状迥异,涂染的颜料也鲜艳多彩,想必到了晚上一定会是灯火璀璨、流光溢彩的盛景。
城里的曦芦湖上,一早也有人前去布置,平时本就喧嚣的街上现在更显热闹,这还没到晚上,就已经人头攒动车马不休。
沈府,沈白锦正和蝶雨等下人,一起粘着花灯;沈鹤这几日已经回到太医局,许久未在有好多事要他处理,所以忙了些;陆沐彤在屋内歇息,这多日在沈鹤的陪伴下,似乎精气神好了不少。
宫里也都在忙着,皇家是要在今晚一行出宫的,需穿的常服要提前准备好送到各宫各殿,一点差错也不能有。
城中的侍卫队,今日也要打气万分的注意力,护好城内的秩序,以防有人趁乱做出什么伤人的事。
自从两个月之前,一众人从东郊椒山回来后,刘珩和顾小小就未见过一面。
这也是顾小小特意嘱咐过沈白锦,让她帮着转送给刘珩一封信。
信里顾小小点明了刘珩对她的感情,说了两人身份的悬殊,为了给彼此减少不好的影响,顾小小要求刘珩近几月不要相见,连想都不要想,让他冷静一段时间后,再考虑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情,而不是一时的冲动。
最近,刘珩一直沉迷于繁琐的操练和枯燥乏味的巡城之中,一心专于做事,就连沈白锦之前来拜访他,也未提及关于顾小小相关的一个字。
在沈白锦看来,这两人缘分应该是就此结束了,一段感情早早扼杀在雏形之前。
对此,沈白锦也暗暗感叹自己的姐妹小小,虽然平日里看着胆小懦弱,可为人处事起来竟然这般果敢。
日落西山,天褪去霞色。
楼宇妙阁皆点上灯,尤其这曦芦湖畔的船舟上最为灯火通明。
各家各户来到街上,许多养在深闺庭院的千金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似乎在翘首以盼自己那如意郎君。
人们悉数在曦芦湖畔边聚集,湖边的酒楼已坐满了人,湖上的几艘大船也都由城里的富贾包去,带着一家子亲友一同赏着湖央灯景。
“小姐,你快些。”蝶雨拉着人。
“不急不急。”沈白锦悠慢走。
“小姐,咱们若是不快走些,就占不到好的位置了。”蝶雨焦急。
沈白锦看着蝶雨焦急的样子,快上了几步,“爹爹娘亲他们可是都到了吧。”
“是呀,老爷今早特意去的湖畔楼定的位子,但听说定的人太多了,位置不是很好,所以老爷夫人就先去占个好位置。”
“好,那就快些赶去吧。”
随后快步赶去湖畔楼。
湖畔楼的店小二在楼下安排着客人,看见了沈白锦赶紧上前搭话:“沈郡主您来了,沈太医已经在三楼等您了,特意给您家留的好位子。”
看着店小二的热情劲,沈白锦感谢说:“谢谢你家掌柜的,真是有心了,我这也就先上去了。”
“好嘞,沈郡主您慢走。”
店小二“扫清”楼梯上的杂人,蝶雨与其互相客气点头后,跟着小姐上了楼。
二楼也是同样的繁杂,一进到楼上就瞧见了好几位官员,都是携着儿女家眷。
&nbbsp;到了三楼,人稍稍少了些,整个三楼是亭式的,方台之上有十几桌人,都坐满了,但比楼下静了些。
面朝曦芦湖一侧,看见了已经坐在那里等待的沈鹤陆沐彤,夫妻二人坐在一起,互握着手闲聊着,似乎很高兴。
沈白锦走上前去,落座在两人对面,“爹爹娘亲感情好的真是羡煞旁人。”
跟在沈白锦身后的蝶雨咯咯地笑,“可不,老爷夫妇今日应该最是高兴的吧。”
“你这两个小丫头,话真多。”沈鹤说,而后又看看夫人,笑的宠溺。
陆沐彤拿着帕子掩住眉眼,竟是有些羞涩。
说起沈鹤和陆沐彤的感情,两个人正是在十七年前的祥昼节上初遇的,故而一向清寡的沈鹤会这般重视,亲自来湖畔楼定位子。
看着自己爹娘情浓似糖,沈白锦心里也甜,正是少女之岁,也会朦胧幻想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何样子。
总之,她将来的夫婿一定要是个温柔的人,像爹爹对娘亲那般的温柔。
夜逐深微凉了些,可前来湖畔的人越发的多,热闹熙攘不让人感到冷,反而更加热。
繁华喧嚣的闹街上被侍卫拦出一条宽路,从十几辆撵车上下来了人,正是皇室一族,随着下车的人身份愈加尊贵,街上的呼声掌声也越大。
在一众皇子和太子李辰洺了下车后,街上少女的叫声越加尖锐,此时谁能引得皇子们的注意,那可就飞上枝头作凤凰了,都使劲的喊着,更有甚者在念诗词歌赋以引得皇子好奇。
忽然声音骤降,人们屏住呼吸等待着本朝这位九五至尊的天子从撵车上走下。
还不及五旬的皇帝,已经黑发银发参半,可见其为国家之操劳,微风拂过撩动皇帝几缕胡须,虽然面带威严但笑容仁慈。
这刚探出车辇,那满街的百姓就都跪了下去,喊着:“皇上万岁,皇上万岁。”连同皇家贵戚、王爷皇子一起叩拜着。
万人同跪的场面着实撼动人心,齐喊的声音震耳欲聋,果真万人之上,民心所向。
皇帝抖了抖袖子,对大家伸出手来说:“诸位平身,今日吾未有龙袍加身,全当是个寻常人一般,来与大家一同观灯,大家今夜都要乐的尽兴,吾也才高兴。”
众人齐声喊:“谢皇上,皇上万福。”
跪拜礼之后,皇室一族登上了湖畔边最大的一艘船,其他诸人也都散去各自围湖观景。
湖畔大船内,皇帝等人依次落座,而后顾相与其他一品大臣也才坐下。
“母后对今年的花灯可期盼依旧?”皇帝问。
与皇帝一同坐在上位的祐徳太后,回答:“期盼许久了。”
“母后可有看好的人。”
太后凑近说:“那位常给哀家鄯慈宫做灯饰的那一位柳先生手艺就不错。”
“母后看好的人定是厉害的。”
“皇帝真会哄人,他厉不厉害,还是要看今日的灯做的怎么样。”太后忍不住拍了下皇帝的手。
“母后说的极是。”皇帝看着太后笑着。
李辰洺坐在较近处,听着看着父皇与皇祖母的嬉笑谈话。
扭头看了看这里位分最高的嘉柒贵妃,心里有些空落落,如若他母后还在的话就好了。
永安二十三年,温皇后病逝,至此后宫一直后位空缺。
李辰洺心里清楚,不止他忘不了母后,父皇也一直念着母后,所以才将后位一直空缺。
三年前,也好似这样一个初夏,世间最温柔仁善的母后离他而去。李辰洺想到这不愿在忆下去。
时辰到了。
在皇帝一声令下,湖中央一盏盏花灯组成的大灯绽放而开。
灯光瞬间照亮湖面,盈盈水波映着光璀璨夺目,那花灯一朵朵姿型各异,随着湖水的搅动化作流光舞动,宛若水中莲,夜中仙。
凡是看见花灯打开那一瞬的人,无不发出惊叹,赞灯盏美轮美奂,夸灯匠手艺绝高。
沈鹤一家在湖畔楼向下望着,花灯在湖中央全全打开之时,甚至把湖畔楼上都映亮了些。
夫妇二人相拥,看着花灯一同感叹时间飞逝,一晃十七年而过。
被花灯惊艳的沈白锦蝶雨还有随行的两名仆役都已经蹦跳起来,神情激动。
大花灯全开时,楼下小二就夹在满楼的呼声中,带着四五名跑堂的伙计端着酒菜上来了。
客人们借着雅致,皆落座吃食。
大花灯开展之后,就是众多灯匠的制灯被皇帝评高低的时候,评灯看的不过是匠师技艺的精致和样式的惊艳,再一个就是符不符合皇帝的审美。
李辰洺看着也没自己什么事,就和皇帝太后知会一声,说是自己想离开去湖畔边闲逛。
皇帝正看灯看的起兴,无瑕顾及太子,便让他随意就好。
太后看着李辰洺倒是慈祥和善地笑着说:“皇孙想去哪里逛就去吧,要注意护好自己。”
面对皇祖母的叮嘱,李辰洺询问:“皇祖母可有什么想要的民间玩应儿,皇孙顺便帮祖母寻来。”
听这么一问,太后像孩童般顽皮,拿手挡住了脸,对李辰洺说:“就给我带些,城中良记的桃酥,他家小点很甜比宫里的好吃。”
说完,还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别处,怕别人听了去。
李辰洺看着太后一脸慰容,拱手做了一礼,“皇孙这就去给祖母寻去了。”于是退开了。
随着李辰洺离开的,还有小太监安德,这一主一仆一前一后,下了船融进了湖畔边的人流内。
好在今日皇家也是和寻常百姓一样,穿的常服。否则这李辰洺走进人群里,必然会被围个水泄不通,可就不能给祖母买桃酥去了。
在小太监安德的护卫下,两人终于挤出人群,而后就直直去了城内的良记。
因为良记家的掌柜天生坡脚,无法出来看花灯,这一家人就留他在家中看店,所以现在前去,李辰洺正好能买到桃酥。
……
人多嘈杂起来就容易发生事端,湖畔楼的一层现在有两户人家,因为谁占了谁家的位子争论不休,两家的家丁都已经动起手来,旁人拉也拉不住。
楼外。
“锦锦说她家定的位子在几楼来着?”顾小小提着裙摆和丫鬟往湖畔楼走来。
“那沈郡主派来的男役说,她们在三楼的位子。”小丫鬟答。
顾小小和丫鬟一进入湖畔楼,就看见了吵架的两户人家,声音聒噪不禁让皱眉不愿多呆。于是赶忙提裙快步,匆匆上了楼梯,去寻沈白锦一家。
到了三楼,一下子清静不少,顾小小一看就瞧见了沈家的位子。
“伯父伯母好。”顾小小走上前,对着沈鹤夫妇行礼问好。
“呦,是小小来了,快坐下。”陆沐彤伸手去扶,沈鹤也站了起来。
顾小小见状赶忙抓住陆沐彤的手,让沈鹤夫妇坐下,“伯父伯母不必多礼,我和锦锦那么亲,咱们就全当是一家人。”
本来是坐着的沈白锦,看爹娘都站了起来,也赶忙起身,“对对对,爹娘不用跟小小客气。”
“锦锦说的是,我跟锦锦都快比亲生姐妹关系更好了。”顾小小附和。
于这两位丫头一说,沈鹤夫妇也就坐下了。
陆沐彤握着顾小小的手,说:“这许久不见,真真是越发亭亭玉立,越看越漂亮。”
一向是不随意夸人的陆沐彤,是连自己女儿的样貌也没夸过几回,反倒见到顾小小,那是见一次夸一次。
被夸的有些羞涩,顾小小连忙说:“那也不如锦锦的样貌惊艳。”
“不要这般妄自菲薄,顾小姐怎么会比不上我家这个粗孩子。”沈鹤插话。
听见沈父这般形容锦锦,顾小小忍不住掩面笑出了声。连带着站在旁边的一众下人也跟着偷笑。
沈白锦不理会爹爹的话,手里掐着瓜子对着顾小:“论美貌,你我不相上下。”
说完,还对顾小小挑了眉,逗她一下。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陆沐彤打趣。
四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楼下的争执还在继续,湖畔楼的掌柜不得已去找了驻扎湖畔的侍卫过来处理,正巧刘珩路过,便亲自过来巡查情况。
“别吵了,刘统领来了。”
在掌柜引路下,刘珩来进到湖畔楼,本来吵的不可开交两户人一下安静,各自装作委屈。
刘珩看着周围人对两户人家的行为嗤之以鼻,便找了离的较近桌席的人,过来完整描述两家吵架的经过。
经人描述,原来是观灯的位置划分不清,这一家占了那一家的位置,本来说上几句调和一下就能解决,奈何那一家仗着占理不饶人,而这一家更是不服输,直接派人上手打了起来。
对于两家都生了错,刘珩是没客气把他们全数落了个遍。
在旁人看来,那场面仿若一头猛兽对着一群鸭子怒吼,着实吓人。
掌柜的看着刘统领把两户人家训的抬不起头,本想着上前劝阻一番,奈何刚上前去,也就被连带着训教了一番,说他位子划分不清才酿成了这场争吵。
这威力一发,人人对刘珩是敬畏又信服。等刘珩对那两户一掌柜说完,其他宾客齐齐的鼓起掌来。店小二也端着一碗酒,给刘珩送过来,请他饮下。
碍于公务在身还要去别处巡查,刘珩婉拒了众人的好意。
正当要离开的时候,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顾小小和沈白锦。
刘珩似是下了什么决定,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引得宾客连连欢呼。
这呼声也吸引了顾小小和沈白锦看过去,于是也就看见了刘珩。
顾小小和刘珩对视,两人一时怔住,不过片刻顾小小就别开了头,刘珩略带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这一时间,沈白锦不知作何对策,她也不知之前替小小送给刘兄的信里写了什么,但是看两人的反应,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正在思虑如何反应的时候,沈白锦被顾小小拉着走下楼,去到了外街上。
楼内,刘珩留下两名侍卫处理后事,便撇下众人自行离开了。
出楼大约二十几步,刘珩快要追上沈顾二人,看着她们背影喊去:“顾小姐等一下。”
沈顾两人停下。
沈白锦转身等着刘珩走来,看了眼身旁的顾小小又看一看走来的刘珩,心里琢磨,一会如有事情,她就借机溜开。
没几步,刘珩就站在了眼前,不过顾小小还是背对刘珩的姿势,没有转过身来,背影决绝。
但实则,其手里不停的搅着帕子。
“顾小姐,能否给在下一个交谈的机会?”
没吭声。
“这么多日,我刘某想了很多,也克制了很多,今日就是想与您谈个明白。”刘珩说。
顾小小转过身来,也不抬头,“好,那就在这里说吧。”手里攥紧了帕子。
见顾小小如此冷面,刘珩一时无言,看着她别开的脸,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半响无人吭声,沈白锦忍不住打破无言的局面。
“不如我们寻个角落交谈吧,这里熙熙攘攘的实在人杂,好歹都是官宦子女被别人瞧去了也不好说不是。”
刘珩张开有些发粘的嘴唇,却没发出声来,只是点点头。
于是沈白锦牵着顾小小跟在刘珩身后,慢慢走着,场景仿佛熟悉。
烟柳垂条半落湖面,夏夜的风因花灯繁多而升温,扑在人面上又些许舒适。
一路沿着湖畔楼的前街走,人声逐渐稀弱,沈白锦见环境静谧,便出声提醒:“这里人少了不少,可是方便交谈?”
顾小小无声,刘珩清了清嗓子,“好,正好。”
“那您们两位好好谈,我先离开一会,别打扰了你们。”边说边挣开被顾小小牵的手。
“锦锦,你怎么……”顾小小愁虑。
沈白锦跑开几步远,对着顾小小安慰着:“小小,刘兄是正人君子,不必担心,你二人的事还是早说透些好。”
临走时,沈白锦还给刘珩一个眼神,似乎在示意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以后我可不能这么帮你了。
看着沈白锦离开,顾小小叹了口气,这回是躲不过了,之前她给刘珩写的那封决绝信,就是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可不成想他如此执着。
看着眼前那高大的男子,一脸真挚神情,顾小小二次拒绝的话真是说不出口。
一路小跑,跑出了湖畔楼的沿街,进入了商铺街,虽然今日百姓都在过节,但也有几家铺子开着门。
慢下脚步闲逛,想着顾小小刘珩,沈白锦心里也是打鼓不安。
她清楚刘珩对小小的爱是热切又执着的如果不是真真切切的拒绝恐怕他是不会死心的。
而小小又是她多年的挚友,自然知道小小什么性子,凡事谨慎小心,绝不给人惹祸添烦,恐怕小小就是因为不想刘珩被顾家人盯上才拒绝的。
想着忍不住替朋友们发愁,一时垂头丧气。
“太子爷,那是沈郡主吧。”太监安德看着对街走出的少女。
这李辰洺二人正巧刚从铺子走出来,安德接过桃酥小点,李辰洺赞识地看了安德一眼,而后大步走到少女身前,安德紧跟其后。
一双洁净的靴鞋在眼前停住,沈白锦抬头看,“啊,是太子殿下。”
“你怎在这儿,未儿,未同沈太医去看花灯么?”李辰洺问。
沈白锦回答:“看过了,正出来闲逛,因为有些事情就走到这里了。”
李辰洺疑惑追问:“是何事比花灯更能引得白锦妹妹的好奇。”
被这么一问,沈白锦无措,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给刘统领和顾相的女儿会面腾地方才走到这儿的吧。
看着跟在李辰洺身后的安德,而他手里又提了包良记的小点,立马想到了借口。
“是这样,近几日我娘亲总念叨着想吃良记的小点,故我偷偷来替她买些,给她解解馋。”
“这么巧,我们也买了良记的桃酥。”李辰洺指着安德手里的那包糕点说。
“那真是太巧了。”沈白锦嘻嘻哈哈地掩饰她的谎话。
李辰洺两人再次跟着沈白锦来到良记铺子,包好小点,沈白锦正准备掏钱,突然想起自己未带钱出来,着实为难。
良掌柜端着包好的糕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沈家姑娘付钱,一下就知道了什么原因。
“沈姑娘忘记带钱出来了吧,这包糕点就当是送您了。”
“这怎么好意思。”沈白锦推脱。
“没事儿,沈太医前些年还给我瞧过脚,也未曾收过钱,这点小糕点算什么。”
听两人对话,安德很是机灵,赶忙掏出钱替沈白锦付了钱。
看安德帮自己付了钱,沈白锦感谢道:“谢过安公公。”
“沈郡主就不要谢我这个小奴才了,要谢就谢我家太子爷吧。”说完退到李辰洺身后。
沈白锦抬头看李辰洺面含笑容看着自己,仿佛谎言被拆穿般。
听着沈家女儿同他人的谈话,良掌柜早已经呆住,他不敢想刚刚来自己店里买过桃酥的青年竟是当今太子。
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太子爷大驾光临,恕小民眼拙。”
李辰洺上前亲自扶起良掌柜,“您腿脚不便,就不要行如此大礼了。”
“太子殿下,您真是仁慈心肠啊。”良掌柜激动的脸通红。
为了不继续打扰下去,李辰洺和沈白锦和良掌柜简单告辞后,就匆匆离开了。
沈白锦拎着糕点,走在李辰洺身侧,“我欠的钱,明日就还与您。”
“钱就不必还了。”
“那怎么行。”沈白锦反驳。
“话还没说完,不如白锦妹妹今晚同我逛一逛,就全当还钱了,可好?”李辰洺问。
想着这太子殿下要求还真是容易,正好一会还要去寻小小刘兄二人,沈白锦也就应下了。
回到湖畔旁,场景热闹非凡,沿着湖畔摆卖着许多的花灯摊贩。
过会儿,皇上选出一等花灯花匠后,寻常人家的老百姓将自家祈过福的小花灯放进湖里,小花灯顺着湖水流到城外河,流的越远,那这祈求的福愿就越能实现。
“白锦妹妹可想买个小花灯。”
“可是我没钱的。”
“我送你一盏。”
买好小花灯,李辰洺沈白锦人手一盏,两人站在湖畔边一柳树下闲谈,安德站在两人身后守着。
面前花灯烛燃,水波涟漪,身后熙攘繁盛,万民同乐。
闲谈间的停顿,李辰洺心情甚好,美景美事美人皆在他左右,他幸。
湖畔楼前街稀冷幽处。
顾小小站在前处,望着远方湖里的花灯,刘珩站在她身后一步远。
“刘统领,话总是要说清的,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是,我今日就与您说清。”
刘珩向前迈了一步,与顾小小齐肩也望向远湖的花灯。
“这么多日,我也想清楚了,几次的会面就仓促的对您有了感情,实在是不可理喻。说到头来我们也只是认识,且认识还不到一年。情分浅淡说什么深情都是虚假。”
顾小小安静地听着,胸口微微起伏。
“许久的不见,我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刘某人虽然糙汉一个,但也不能不管不顾地耽误了别人,今日就是想告诉顾小姐,别在因为我而为难了,以后鄙人等不再纠缠您。”
说完,把怀里的帕子掏出来,还给了顾小小。
看见伸过来的帕子,顾小小明显一愣,“刘统领想得开便好,不要因为我误了刘统领。”接下帕子。
“我刘珩没什么本事,自然是配不上顾小姐,以后我只在远处默默守着您,能瞧一眼便心满意足。”
本来以为刘珩对自己已经放弃了,结果到头来是为了自己而选择卑微的爱下去,顾小小心里难免纠结。
听刘珩说下去。
“从来不曾有过的心动全给了您,是让自己欣喜,却也无形中给了顾小姐太多为难。自此之后我刘某定不在让顾小姐难做,我就默默守着您就好,但请您不要回避我。”刘珩眼神坚定。
顾小小错愕,她以为刘珩是想明白了来断了这份情的,可说到最后确是为了她这般卑微。
忍住心软,顾小:“刘统领,我知道您是个仗义的人,所以我也不愿害了您,我是顾家的女儿,呆在我身边您会被很多人盯上的。”
“我并不担心。”
顾小小也终于抬头看向刘珩,对视相望,情绪流动在两人间。
“我是顾家唯一的子女,而爹爹又是当朝宰相。我一出生,婚事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你守着我,只会白白落了空。”
“我愿意守着你。”
炙热的眼神点燃深情,让顾小小招架不住。
……
湖畔边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本是宽敞的地方不一会就被挤的没了位置。
沈白锦李辰洺两个人紧挨着站在柳树下,小太监安德身材瘦小早被人挤没了影。
马上就是放祈福花灯的时候了,人们都守在湖边等着抢先放下自己的花灯,求个好兆头。
后来的人往前一拥,险些把湖边的人挤到湖里。
幸好李辰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沈白锦,否则他们站的这么靠前,定是会被退下去的。
李辰洺紧紧攥着沈白锦的手腕,全方位的保护着她,早已经把安德忘到脑后边去了。
湖边皇船上敲响了铜锣,人们依据往年的规矩断定是放花灯的时候。
盏盏小花灯入水,飘向湖央,带着寻常人家儿女的祈愿,祈求来一段好姻缘。
拿着花灯看着旁人的方法,李辰洺学模学样的点燃花灯,和沈白锦蹲在一起,带着他们的祈求,放花灯入湖。
沈白锦闭着眼睛许完福放走花灯,向身旁的李辰洺,发现人早已不见踪影,紧急中起身寻找,转身一下就撞进了一人的怀里。
此人正是李辰洺,他起身站到沈白锦身后,是为了防止这周围的男子接近她。
这一撞可是够使劲,李辰洺也被撞靠在了旁边的树上。
沈白锦靠在李辰洺怀里,李辰洺依着湖边歪脖柳树,俊男美女的场面让旁人看了也是佳景。
身边往来的男女青年皆投来祝福的目光,还有豪放的文人公子喊着:“般配。”
怀里的人想要抽身,李辰洺一把搂住,头低在少女的耳旁。
“白锦妹妹在城中识得的人多,还是别露面被人看出是你才好。”
觉得李辰洺说的有理,于是沈白锦也把头埋的更深,还点头肯定。
李辰洺虽然贵为太子,但人常在深宫,这城中的各家公子小姐自然是见得少,故也不怕被人瞧见。
所以拉着衣襟蒙住沈白锦的脸,走出了湖边人群,离开时还和几位投来羡慕目光的公子客气点头回应。
走了不远,沈白锦便挣扎着自己走,李辰洺这才把她松开。
本来今日梳的规整的发髻已经有些微乱,沈白锦慌慌张张整理发鬓的样子,被李辰洺看着,觉得甚是憨态可掬。
理好仪容的沈白锦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刚刚真是鲁莽,没把太子殿下撞痛吧?”
李辰洺低头轻声一笑,细语:“应该是没有什么内伤。”
近些日子,听太子跟自己嬉皮惯了,沈白锦倒也没反驳那句玩笑。
“太子殿下放的花灯是许了什么愿?”
“无非就是天下安定,社稷繁荣。”
“对呀,太子自然祈福都是祈天下的福。”不知怎么,沈白锦心里竟有那么一丝细微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失落。
李辰洺反问:“你呢?你祈了什么愿。”
“我自然是祈求,让娘亲的病不要那么重,能尽快好起来。”
早己是痛失母亲的李辰洺,心里太明白没有娘亲的苦涩,他体味过那酸楚,所以不忍心看沈白锦和他一样有这不好的经历。
宽慰说:“沈太医医病如神,定是能找到法子医治。”
“借太子殿下金口玉言,希望娘亲的病一定要好起来。”忍不住再次握紧双手在前祈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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