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回都城(7/8)

    不过,待李宁安看到小七与沈白锦还在拉着的两只手,便瞬间转移了视线,下意识地抠了抠眼角,然后一把将李数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小声趴在耳边说着什么。

    “小七,三哥跟你说啊,你年纪也逐渐成年了,虽说你是我们几个中最小的一个,但是你也应该注意男女有别,莫要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着你白锦姐姐了。”

    李数回头看了看一脸欣慰的沈白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李宁安给李数讲理的这一场景,怎么让旁人看起来这般祥和,看样子两个人在寺院里呆的这一个月确实亲近了不少。

    李铮和李煦两人相视一笑,沈白锦心里自然也高兴。

    一行人与池安寺的住持长老道别后,便上了马车赶回都城皇宫。

    车子一路不停,进到都城便慢了下来,一队马车在街上吱嘎作响直奔皇城。

    ……

    初夏景浓,杨柳新绿,湖水涟漪,街边的商贩叫卖声阵阵,商铺挂在门外的彩旗迎着清风飘荡。

    刘珩带着一队人马流动在宫墙内外的门口,宫里宫外的轿辇往来不绝,似是因为今日西蜀的使臣来都城觐见的缘故,皇帝特邀一些重臣官眷共同赴宴。

    顾小小坐在轿子内,手里卷着帕子似乎略有心事。此行她随父亲和范姨娘一同进宫参宴,兴许是这夏日的炎热加上华服的厚重,额角上竟然生出几颗汗珠。

    轿子停了。

    宫门口的例行检查。

    顾小小坐在轿子内静默,眼睛缓慢地眨着,呼吸不疾不徐,但手里的帕子却越搅越快。

    轿帘被忽地撩开,顾小小的呼吸仿佛骤然停止。

    不是他。

    看清楚撩开轿帘的人,手里的帕子也停止了搅动,顾小小松了一口气。

    自祥昼节一别,已经半月有余,自从两人约定顺其自然后,果真是见上一面都难。

    起轿。

    轿内,顾小小垂着头,看着手里的帕子,正是那日刘珩还予她的手帕。

    徐风轻吹,吹鼓了轿帘,顾小小抬手去压,从窗口看见了独自站在宫墙下的刘珩,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顾小小仍旧感受到了那人目光的灼烈。

    他一身轻盔站在宫墙下的角落,像是在那里驻足很久的样子,像是在等着谁,像是在守护。

    顾小小收回去压轿帘的手,就那么任由风将帘子吹起,也将她的发丝吹动,引得面颊阵阵搔痒。

    抚着手里的帕子,想到前几日她在自己庭院角落墙缝里发现的几株晶莹透白的山丹,那与院中特意被婢女精心打理的花卉不同,像是被谁刻意载在了那墙缝里一般。

    顾小小回过神来,再看向那宫墙下的时候,人早已经已经不见身影。

    忽然胸口一阵抽痛,她的心像是也裂了一道缝,里面长着一朵待放的山丹。

    李辰洺作为太子,须一直陪在西蜀来访的使节身边陪着,如此才脱不开身。

    西蜀使臣一行人中有位尚未成年的公主,说是没见过中原的风景,非要跟来瞧一瞧,西蜀王实在拗不过,便让使节带着她来了,虽说这借口实打实的真,何况那公主年纪尚小,可论旁人怎么看,都能看出另一份目的来。

    说这皇帝的子嗣多,小公主定是被派来和亲的。

    旁人都能看出门道,那该懂的人自然懂。李辰洺清楚,如若将来他独掌大权,也必定逃不过和亲一事。想到这,心中难免因一人感到难过。

    接见使节的晚宴正好与三皇子七皇子从池安寺回宫撞上了时间,所以这宴会便决定在一块办了。

    ……

    送三皇子和七皇子回宫的车马停在了宫门外。

    老太监许青早已经等候多时,众人下车共同接着许公公传的皇帝口谕。

    无非就是恭迎二位皇子回宫,劝谏两位皇子日后多加沉稳,再加之有外邦使节进京,让皇子们做好准备参加今夜盛宴。

    太监许青交代完后便匆匆赶回了内宫,皇帝那头还需要他侍奉。

    各皇子与沈白锦也就在宫门口分开,各行各事。

    沈白锦带着通行腰牌,匆匆赶去太医局,这走去太医局的路上,正好碰见了太子李辰洺陪着西蜀的小公主和使节们逛园。

    游园的人群浩浩荡荡,外邦来者算上陪同的宫仆粗略一算便能有三十几人,颇为杂乱,这让沈白锦却步疏远。

    远远瞧着那人群中的西蜀小公主,只是那么几眼便能被她身上的灵动所吸引,正是尚及年岁少女的烂漫,看见新奇的物件就能拍手欢呼,银色的发饰和飘带随着舞动轻轻拍打在发髻上,像是欢脱的蝴蝶扑动。

    李辰洺一样一件地给外邦的使节们讲述着这园内的景观,全然不知某人的途经。

    沈白锦也像是刻意躲避一般,绕着偏静的小路渐渐远离。

    ……

    李宁安、李数两位皇子在进宫后第一时间便纷纷赶去各自母妃的宫殿请安,想必一月之足,必定分外想念。

    瀚庆宫。

    嘉柒贵妃早早已经守在宫门口等着,左右盘桓。

    “母妃。”

    嘉柒娘娘抬头,瞧见了由远及近、由小变大的身影,那日盼夜盼的心头肉。

    “不急,别摔到。”嘉柒娘娘提起裙摆,也顾不得往日温婉端庄的形象,迈出宫门槛向自己儿子小跑。

    周围的宫婢见自家娘娘这番,皆大惊失色满是惶恐地追着,生怕娘娘跌到。

    “母妃。”

    李宁安大步跑向嘉柒贵妃,张开双臂一把将自己的母妃抱了起来,心情雀跃还将嘉柒贵妃抱着转了一圈。

    突然的双脚离地,嘉柒贵妃慌张不已,连带着发鬓都有了三分散乱。

    “快放我下来,这成何体统。”嘉柒贵妃捏着李宁安的肩头。

    周遭的宫婢更是围着三皇子转圈,年长的嬷嬷扶着娘娘的腰,生怕三皇子把自己娘娘摔倒,口中念念有词地劝道。

    “三皇子啊,快把娘娘放下来吧,这摔倒了主子,小的们十条命也赔不起啊。”

    “对啊对啊三皇子,何况叫人看见了也不好。”

    “三爷,快把娘娘放下来吧,莫要顽皮了。”从小。”从小跟着李宁安的小太监荣良,吓得都快哭了。

    李宁安将母妃放下来,“怎么?我刚从宫外回来,想念母妃都不可了?”

    老嬷嬷有些生气地念道:“想念娘娘的法子那么多,也不是非要这样,当真是有些失了规矩。”

    随后扶着嘉柒贵妃,慢慢扶着娘娘的背似是予以安定。

    嘉柒贵妃揉着有些眩晕的额头,晃了晃神,然后伸手拍了怕李宁安的脑袋。

    “真应该再多罚你几日,怎么还这般不老实不规矩。”

    李宁安像是孩子般撒着气:“母妃,孩儿这不是太过思念您嘛。”

    “真不知本宫和陛下怎么就生出个你这么不守规矩火急火燎的土匪性子。”

    李宁安听着,嘿嘿地笑着。

    一行宫人一起往瀚庆宫内走去。

    “你真应该多跟太子学一学,人家那才是当真的皇家子弟,哪里像你这般。”嘉柒贵妃一路念叨。

    ……

    阮泠宫。

    蓤妃这边也是一样,早早准备好了小点吃食,在宫门口守着,等着七皇子回来。

    一早就安排出来接应七皇子的太监跟着李数一路攀谈交代着,说皇子不在的这一月,娘娘是如何度日如年,李数听着心中生愧。

    母子二人在阮泠宫宫门口会面。

    一见面,蓤妃就抓着李数的手不愿意撒开,心疼地看着孩子抽抽泣泣个不停,李数跟着也眼眶越发湿润。

    一直到回宫殿内坐稳了,都还在双眼抹泪。

    随着蓤妃娘娘的追问,李数便一五一十地跟母妃讲述着这一个月在池安寺的日子。

    ……

    太医局-药坊。

    自从瞧见了李辰洺和那西蜀的小公主后,沈白锦的心思便一直没有着落似的飘着,连手里的切药材的铡刀切到了手指背都没有发觉,要不是向如初路过时瞧见了地砖上的血迹,恐怕那沈白锦还要再给自己来上两刀。

    “一日日地乱想什么呢,手指被切道了也不吭声,难不成你是无知无觉之人?”向如初抓着沈白锦的左手,帮着清理那被切伤的左手中指食指。

    嘶~

    随着白沫状的药粉洒在指背上,疼痛感越演越烈,使得沈白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切的时候不知道疼,现在知道疼了?”向如初语气不满,但手上的用力很轻并且小心翼翼。

    洁白如脂的左手手背上,接近伤口的手指背已经泛红一片,随着包扎指尖还带着几丝颤抖,食指和中指上的伤口像是两道蜈蚣趴在上面一般,甚是触目。

    沈白锦咬着下唇强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随着向如初越发大声的责备,沈鹤也闻声赶来,来时手里还拿着扇炉火的蒲扇。

    “这是怎么……?”

    沈鹤走上前,看见了自己女儿手指背上残缺的皮肤,顿时眉头紧蹙。

    那裂开的殷红色里肉泛着血水光泽,血水和着白药沫逐渐结块,本该粉嫩的指甲上已经满是暗红色的血痕。

    沈父将蒲扇扔在一边,大步去药柜里翻找着能治愈刀伤裂口的药材。

    看见师傅来了,向如初便闭嘴不再吐槽,沈白锦更是一声不吭,像是没有情绪一般地任由他人抓着自己的手鼓捣着。

    沈鹤将草药捣碎,盛着药汁滴在女儿的手伤上,紧接着向如初将绷布缠在沈白锦的手指上扎紧。

    过了小一会儿,沈白锦手上伤口的血才止住,看一切尚好,又有师傅陪着白锦,向如初这才离开了药坊,去忙刚才未办完的活计。

    药坊内独剩下父女两人。

    沈鹤收拾着刚才翻找药材时翻乱的药柜,沈白锦安静地坐在桌案边,左手放在案上,右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收理完药柜,沈鹤拿起蒲扇走到桌边,和女儿面对面坐下,摇着蒲扇对着沈白锦放在桌上的左手轻扇起小风,片刻的微凉缓解了不少的疼痛灼热。

    沈白锦偷偷瞄了沈鹤一眼,有点愧疚做错事情的模样,不敢吭声。

    父女同心,女儿的那点心思,父怎可能不清楚。

    沈鹤也不问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会不小心伤到手,只是语气缓缓地询道:“最近在太学院学习的可好?”

    “尚好。”语气轻轻,少女垂眸。

    “和皇子们关系可好?”

    沈白锦点头,“也好。”

    “那便好。”沈鹤放下蒲扇。

    沈白锦盯着自己受伤的左手默不作声。

    “来医局的路上可有碰见西蜀来的使节团?”沈鹤发问。

    沈白锦答:“碰到了,远远地瞧了一眼那西蜀的公主。”

    “听闻西蜀的女子皆是貌美之颜,可确实如此?”沈鹤把弄着手里的蒲扇,像是疑问一般,但表情并非好奇的样子。

    “不及二八的年纪,却已亭亭玉立、妙灵可人,女儿只是远远地瞧上了那么一眼就已然忘不掉了。”沈白锦说时,眼神中透出丝丝的欣赏。

    沈鹤听完,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一般:“那太子定是也在了?”

    听言,沈白锦慌张抬头与父亲对视,沈鹤的眼神镇定如潭水,看久了就会有种让人坠入潭底的恐惧感。

    沈白锦被父亲盯着久了,眼神一时不知该落在何处,慌乱地眨着眼睛掩饰,生怕被看透什么秘密一般。

    “这……并未注意……”

    沈白锦慌乱低头掩饰失措的神情,心口处仿佛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一股凉风。

    “锦儿长这么大有了什么心思都会刻在脸上,你什么心思为父都知道,只是告诉你‘人活着,做你该做的,想你该想的’宫中纷杂不是你我这样小户的人家可以掌控的了的。”

    说罢,沈鹤提着蒲扇站起身,临离开前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似乎是想给些慰籍。

    沈白锦静坐,心中反复着父亲说的那句话。

    “做你该做的,想你该想的。”

    “对,想我该想的……”

    ……

    焦急的脚步声从庭外传来。

    “诶诶诶小太监,什么事情这么急。”

    解圆刚才正在庭院中晒着药材,瞧见这心急的小太监,连忙出声拦住,生怕那人踩到他刚晒好的药草。

    “快,快叫…太医随我去太子殿中。”小太监此时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解圆听闻太子名号,焦急寻问:“太子可是怎么了?”一边领着小太监快步走进了医局的医局的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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