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换轴(2/8)
再看向离开的皇上，严太傅心里似乎有所明白。
在这之前，李辰洺和李宁安赶来焉汾居寻找沈白锦二人，看李宁安气势汹汹，沈白锦还以为，李宁安是来找李数吵架的。她护着李数身前，不让两人接触。
看着人离开，高清寒的话久久萦绕在高慎督的耳边散不开，嘴里念着“仇敌相对”，阵阵血腥涌入口鼻，随着倒地瞬间，一口血也喷了出来……
皇帝愤怒起身，吓得严太傅和各皇子们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
……
回宫后，这后续的计划，就要交给李辰洺这位太子来施展了。
今日院内十分严肃安静，是因为皇帝来课内旁听授课了。
“近日以来是小弟想的不够周全，既让二哥为难，也与三哥闹了不愉快，今日三哥能主动找我解决，小弟心里甚是悔过，择日不如马上。这不，小弟刚回宫后就立马找了坛三十多年的良酿送过来给三哥赔不是。”
皇帝越说越气，“这回就罚他们去池安寺呆上一月，每日听经俭素再让他们抄写皇家训诫五百遍，如果一月过后还不知悔改，那就再关一个月，什么时候守规矩，懂规矩，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两位皇子伴着月色交谈了许久。把今日没说出的，往日不曾说的，都交了个透。
严太傅鞠躬，“是臣的错，臣受罚。”
着实令人唏嘘。
李宁安李数两人坐在瀚庆宫后殿的花园内。
一席话出，四下鸦雀无声。
等皇帝走出学堂，五皇子李旭小声喃喃：“这下三哥和小七算是有苦受了。”
诸位皇子一概低头不敢吭声，皇帝在上座面色严肃，仿佛要严惩谁一般。
“从头至尾，高掌门都只是拿阁主当成工具来养，一个用来满足他江湖第一的虚荣，他高慎督的儿子也是天下第一的虚荣。”
经过今日三哥主动来找小七解决矛盾隔阂，李数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现在直接找来了瀚庆宫。
郭升不语。
江姗听着这些话也是目瞪口呆，她这位母亲也不知自己儿子竟然受过如此多的苦，难免轻泣。但看着眼前的夫君，一时左右为难。
翌日。
“这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是这两个小子目无王法，不守规矩，不尊老敬重。”
原来是李宁安想要主动找李数交谈，来解决那多日持久的矛盾。
“好，你退下吧。”随着皇帝下令，陈公公也就站到边上候着。
皇帝离开前，停下脚步回看了一眼堂内的诸人。眼中眸色略有变幻，而后甩袖离开了。
“已经解决，应算暂时和解了。”李数跟沈白锦和二哥交代着。
在父子二人的对视中，高慎督率先瞥开目光，把头转到一边一言不发。众人看其样子，也都心灰意冷，不成想这高掌门竟然是那般的人，为了达到一己私欲对亲生儿子下此狠手。
沈白锦拉长了耳朵，也听不清他们两兄弟在那一头说着什么。
“你不说，我来说。”拍了拍郭升的臂膀。
“怎么会，高兄明明对门派的人都很好……”何天沣声音轻说。
李宁安兄弟二人走到沈白锦这桌，看着趴在桌上的人，敲了敲桌子，“快起来吧。”
嗯，看场面如此和谐，沈白锦不禁开始期待明日太学院课上的祥和热闹场景。
听这么一说，沈白锦那是高兴，站起来握住李数的双手说：“太好了太好了，自家兄弟哪有吵架不合好的，能看见三皇子和七皇子如此和解，我心中甚是喜悦。”
“是你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告诉给高掌门，你就是高掌门安插在阁主身边的眼线。”
太学院。
如若今日不亲自来，恐怕是听不到这么撼人的“故事”。
现在日头已近午，气温闷热易使人焦躁，伴着院内蝉鸣，压迫的气氛愈来愈浓。
严太傅也苦笑，想着这两个小子怎就这么会挑日子，这次是谁也帮不了他们。思虑的恍惚间看见了太子垂下头时眼底那过分的平静，仿若早有所料。
皇子们在座下，不敢大出一声，连严太傅都站在一边等候着。
夜已深邃，宫中各殿内的烛火也熄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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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谁家？”有人问。
此话一出，台面上的人议论肆意。
过了几盏茶的功夫，楼下讲书的人也都换了一拨。这才看见李宁安和李树两人饮茶碰杯，似乎已是和解。
还回头还对沈白锦说着，“别愣着，赶紧走吧。”笑容畅快。
没错，这三皇子和七皇子被罚去池安寺，就是由皇帝和李辰洺这对父子一早商量好的。如何让老三老七两兄弟和好，又能一惩前日春围上不守规则的放肆，也好平了朝中大臣们对皇子仗势行为的非议。
据说高慎督曾将他六岁的儿子扔进深山自练，不幸遇见狼群差点没命；而后又送到自己死对头卢老的威虎门，让对家折磨自己的儿子。今日得到证实，人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是在胡说什么？掌门和小高可是父子同心，岂会需要安插眼线监视，你这个小子不要挑拨离间。”路孝海愤言。
昏昏沉沉中，两人便在园内的石桌上睡了过去。
众人等着姜客说下去。
未散去的青松派和其他帮派的人也细数看见了这一幕，陈贤奉震惊之余，心头也生出一种喜悦。
“正是阁主本家——衡岳派。”姜客答。
看着另一桌的情况，李数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面色时怒时肃。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从外回来的陈公公站在学堂口禀报着：“皇上，三皇子和七皇子已经寻到了，他们是在瀚庆宫的后花园里睡着了，老奴已经将二位皇子送回各自寝宫休息了。”
都城，焉汾居二楼观台。
沈白锦探头看着院外门口，迟迟不见有人赶来，而且面色一脸愁苦，忧心忡忡。
看着跪在地上的郭升，姜客蹲下身扶他起身，“你说，本来阁主就是秘行去拜访卢老，甚至连暗士都没带只身前往，那派内的门徒又怎么会知道呢？”
确实，江湖上人人都知，高掌门不止对敌人狠毒，对自己和亲儿子更是狠绝。
高清寒依旧冷脸，“既然已说透，从此父子恩断，仇敌相对。”
今日最大的任务已经完成。沈白锦回了沈府，三位皇子回了宫。
此时天色已晚，除了焦灼等待的李辰明，沈白锦已早早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身为太子的李辰洺正巧对上父皇的眼神，恭敬地低下了头。
沈白锦好奇，问李辰洺是怎么说服三皇子的，李辰洺是一脸欣慰地说，三弟懂事，不想再给二哥和其他人添麻烦了。
高清寒看着高慎督的眼神，随着姜客的讲述，从恨意到失望再到杀气……
这一番恳谈，划破了不少隔阂，拉进了兄弟的情谊。
陈贤奉在门边听得津津有味，心里甚是高兴，即便高慎督重病是假，那这高家父子分歧可定是真的了。
瀚庆宫，三皇子李宁安的住处。
期间似乎两人还有过些争执，而李宁背对着沈白锦，也看不见三皇子的脸色，一时无法判断局面如何。
这严老一心维护学生的样子是把皇帝看的哑口无言。
李宁安吸了吸鼻子不吭声，转身往楼下走。
“严老，你就是对他们太仁慈。”龙颜不悦。
只见桌上杯盏零散，酒坛空空，两人面色熏红，看来这是把那坛多年的老酿酒，借着心情一起抒发饮尽了。
高清寒轻笑两声，“父子同心。”
路过门口时，陈贤奉高清寒二人有过短瞬的眼神交汇。
“谈完了？可和好了？”沈白锦询问。
“既已经解决，我等也就离开吧，三弟肯定在楼下等半天了。”说完李辰洺就搂着李数下楼。
姜客继续说：“高掌门不知您还记得否，六岁时是谁从狼窝里爬出来，是谁被您扔给卢老，三年间不管不问，为何阁主与高夫人母子关系不亲，是谁逼着阁主去学练狠毒的剑法，还有屡屡把阁主送到最难的处境……那个人是谁？”
难怪江湖上还有对其称号解释的另一说法，高慎督狠毒之绝天下无人可比，对自己更下得去惨无人道的手法，这种凶狠毒辣之气连鬼见了他都要绕走，故而称其——阎罗。
“白锦姐姐，困乏了就赶紧回府歇息吧。”李数蹲在桌边，凑到沈白锦的耳边小声说道。
……
李数那坛三十几年的陈酒，就是太子赠去的，果然李辰洺料事如神，猜到这夜兄弟谈心必然饮酒借劲。
两位年岁相差半年的少年少少年少女紧握着彼此的双手，看不惯的李辰洺上前阻断了两人，换而站在中间。
此时李辰洺和沈白锦同坐一桌，李宁安和李数同坐另桌一桌。两桌之间隔了几丈远的距离。
姜客走回昇夕阁的队列内，“三年前，阁主秘密成立昇夕阁，招揽了诸多江湖才士，但被高掌门发现，恐阁主有逆反之心，故而暗中打压昇夕阁，限制阁主出行，所以半年前阁主秘去都城拜访卢老才会遇到刺杀，如若不是被都城女子所救，恐怕今日阁主就不可能站到这里，而是成为高掌门的‘傀儡’了。”
严太傅上前说：“皇帝息怒，这两位皇子近几月都是十分守时的，想来应该是昨晚有事给影响了……”
江姗拿着帕子擦拭着高慎督嘴边的鲜血，她这个曾闯荡江湖多年侠女般人物，在这一刻也显得甚是孤立寡助。
“这次秘行，阁主只同两个人讲过，一人是我，而另一人就是你。”姜客狠狠地指向郭升。
抬眼直直的看向高慎督，两父子眼神交杀。
经人提醒，沈白锦睁开了惺忪的眼眸，满脸惊讶的看着一起站在自己面前的二皇子七皇子。
而后快步走出堂内，暗士和昇夕阁的人跟在高清寒身后，郭升本想跟上，结果被姜客一把推了出去。
环视着衡岳派庄堂内四周和少时陪伴过的人，高清寒说：“别怪我狠，再登衡岳派之日，就是诸位丧命之时。”
好在李辰洺把她拉到一边，跟她解释了情况。